進門后西澤便直接拽著一臉好奇正在四處張望的諾諾上了二樓包間,這樣做自然不是因為他們身份有多尊貴,也不是因為一樓大廳人多嘈雜,而是怕布雷迪再次帶人找上門來。
西澤知道,那一拳已經讓自己陷入了危機之中,布雷迪自然不會大發善心的放過他,他更沒有輕易擺平此事的能力,西澤只想將諾諾安全的送回家中,讓她治好自己母親的病,到了那時,他可以站出來扛下所有!
摸著冰涼的欄桿,西澤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這時候他不能亂。
兩人跟著領路女傭來到了二樓的包間中,推門而入一股典雅奢華迎面撲來,房間很大,比兩人在羅蘭鎮中住過的那間客房還要大許多。
青石墻上覆蓋著一層酒紅色的木板,反射著天光映出一種特殊的光澤,房頂之上有一幅色彩斑斕的巨大畫作,就像撥開云海看到的漫天神靈!
正對著兩人擺著一圈高背皮椅,椅子中央有一張酒紅色的長桌,桌上擺著幾只透明的高腳酒杯和一瓶諾諾從未見過的奇怪酒水。
而另一半的區域有一張可容納十幾人的餐桌,上面擺著金質燭臺和一圈泛著白玉光澤的瓷盤,周圍墻上掛著幾柄奢華無比的寶劍,閃耀著奇異光芒的寶石就像墜落凡間的星辰。
這里面掛的畫和天武大陸上有些不同,是用一種特殊的染料一層層的涂抹而成,雖然顏色鮮艷,卻少了幾分水墨在宣紙上暈開時流露出的韻味。
西澤看了看滿臉好奇根本無心點菜的諾諾,只能揮手喚來女傭開始斟酌應該吃些什么。
要不是一道道飯菜的香氣將諾諾拉回到了餐桌之前,估計她能夠翻遍這里的每一個角落。
但不得不說這次的飯菜讓諾諾很是滿意,最起碼沒有那些讓她吃不慣的冷餐,每一道菜都做得極為精致,仿佛只是視覺上傳來的感受就可以讓人心生愉悅。
“我覺得你這個人很怪。”吃到一半時,諾諾突然放下手中的刀叉抬頭看向西澤。
西澤將已到嘴邊的牛肉放回盤中,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你很怕他們是嗎?”
“怕,我不想給家族中帶來任何麻煩,那只會讓母親的處境變得越來越難。”
“那你為什么又打了他,你完全可以自己跑的,是因為我可以救你的母親嗎?”諾諾用手拖住下巴,直直的盯著西澤問道。
“我不否認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朋友,而且、、、我不會讓你獨自一人面對危險。”
諾諾可以感覺到西澤那句‘而且’之后應該還有別的話要說,卻又硬生生拉到了別處。
“他家里很厲害嗎?”
“布雷迪的父親是帝國伯爵,而且他曾無意中救過托德的命,那可是布魯斯公爵最疼愛的兒子,這一層關系才是他驕橫跋扈的最大依仗,在卡羅爾達沒有人愿意惹到他們家族,就算是我父親遇見他也要禮讓三分。”
“那你會不會有危險?”
西澤從懷中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了諾諾“這是我家的地址,吃完飯后你就住在這里,我去另一家店住,要是明天一早我沒來找你,還希望諾諾小姐可
以遵守約定治好我母親的病,她定會派人將你安全的送回天武大陸。”
“那可不行,我自己住在這里多嚇人,要是他們找到這里我怎么辦啊?今晚還像在羅蘭鎮中那樣,你就守在門口吧。”
西澤遲疑了一下,看著一臉柔弱的諾諾欲言又止,隨后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但你要答應我,如果真有事發生不要管我,一定要自己先走。”
看著一臉嚴肅的西澤,諾諾笑著點了點頭。
這一夜諾諾和西澤都沒有睡,西澤倚在門上閉著眼睛,右手緊緊握著懷中的匕首。
諾諾躺在床上同樣閉著眼睛,手中卻緊緊攥著一顆布滿陣紋的青銅球,那里面蘊含著楊凡的一縷劍氣,只要敢有人闖進來,她就敢扔出去轟殺他們,心中想著“大不了給西澤的母親治好病后就回天武大陸去。”
但這一夜并無人來。
其實早在夕陽剛剛落山之際布雷迪便走進了公爵府中,一圈不過兩米高的青色石墻在城中畫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圍墻之中坐落著三座巨大的古堡,這里便代了卡羅爾達最高的權力。
老管家帶著布雷迪穿過一片筆直的銀杏林,踩著滿地金黃來到其中一座古堡之中,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徑直上了三樓,來到兩扇鑲滿寶石的金門之前。
此刻的托德一身酒氣,正斜躺在長椅上享受著三位女傭的精心照顧。
“怎么?來陪我喝酒?”托德微微張張眼,換了個姿勢并未起身。
“今天我見到了一位女子。”
看到托德沒有接話,布雷迪走到一旁的圓桌處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
“原來世界上還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美?有多美?”托德終是睜開了眼睛。
“你總說自己府上美女如云,卻不過都是胭脂俗粉,比不上那女子萬分之一啊。”
“你莫不是特意跑來取笑我的吧?”托德猛地坐起身來,狹長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既然你不信,那我自己去享用便是了。”布雷迪起身笑了笑正要出門,便被已經站起身來的托德喊住。
“誰家的公主?”
“只是一個來自天武大陸的女傭,卻是生的極美,跟在一位名叫西澤的男爵之子身邊,我本想買來送給你的,卻被那臭小子當場拒絕還打了我一拳。”
“西澤?沒聽說過,不過敢在這里打我兄弟的,不管是男爵還是男爵之子,都該死!”
“我的人一直跟著他們,兩人住進了德尼亞酒館。”
“管家讓米契爾過來見我。”
聽到米契爾三字布雷迪不由的愣了一下,這個名字在卡羅爾達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布魯斯家族中排名第四的高手,那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地戰士!相當于天武大陸上的感知境強者,就算布雷迪家族中被奉為神明的魔導士里斯特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布雷迪心中暗自高興,這次西澤算是在劫難逃了,要不是怕他跑了布雷迪早就從自己家中調幾個高手過來了,那樣就不用將如此漂亮的姑娘拱手送
給托德了,但現在想來比起教訓西澤,殺死他仿佛更加有趣!
布雷迪早在心中打好了如意算盤,托德府上的女人確實很多,但還沒有一人可以讓他著迷超過半年,等他夠了、膩了之時布雷迪便會將諾諾要到自己府中,想想那時的場面布雷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淫笑。
“少爺,您找我?”
一位推門而入的劍士打斷了布雷迪的幻想,金色的長發束于身后,精瘦的臉上帶著一股陰冷,銀色鎧甲在火光的照耀下就像他腰間泛著寒光的寶劍。
“有人在城中打了我兄弟,你隨我去砍下他的狗頭!”托德笑著張開雙臂,幾位女傭為他穿上了一件極為華貴的長袍后帶著兩人推門而去。
但是幾人剛剛走出公爵府沒多遠,便被一位身背九柄古劍的男子攔住了去路。
“你是誰?”
米契爾將手按在劍柄上站到了托德身前,雖然沒有在那名男子身上感受到強大的力量波動,但他的心中卻有些不安。
“記住,有些人不是你們可以碰的,就算是有那份念頭也足夠你們死十次了!”
“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米契爾給我殺了他!”
米契爾壓下心頭的不安,緩緩拔出長劍,一團深黃色的斗氣自他體內噴涌而出凝聚到了閃著寒光的寶劍之上。
隨著一聲怒喝,劍光在黑夜中破開一條筆直的大道來到了背劍男子身前。
古劍微震,猶如蟬鳴,自男子背后飛出刺碎了奔騰而來的劍氣,攪碎了閃著寒光的寶劍,將米契爾釘死在了公爵府的大門之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這次只是警告,再有下次八大公爵便只能少一人了!”男子說完后召回古劍一步踏入夜色之中。
兩人看著癱倒在地上已經斷氣的米契爾一時愣在了原地。
隨后有三道身影劃破夜空而來,猶如流星一般墜落在了托德周圍,一位身穿酒紅色長袍的男子一把抓住托德的手陰著臉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是誰殺了米契爾?”
“一、、、一位身穿黑衣的劍士,他、、只用了一劍、、米、、”托德尚未從驚恐中走出,眼神呆滯吞吞吐吐的說著。
“公爵大人,在卡羅爾達能夠僅憑一劍殺死米契爾的便只有你我兩人,莫非是、、、帝都?”
“此人已走多時,所留劍氣卻仍久久不散,境界恐怕在我之上!先帶少爺回去此事從長計議!”
隨著天光灑進窗欞,諾諾和西澤相繼睜開了眼睛。
“你也一夜沒睡吧?”諾諾坐起身來看向微微皺著眉頭的西澤。
“他們竟然沒有來,此事有些反常。”
“怎么,你還希望他們來找你啊?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諾諾下床伸了伸懶腰看向還打算再去按動傳音器的西澤。
“諾諾小姐不吃點東西再走嗎?”
“去你家中吃。”
西澤笑著點了點頭,兩人急匆匆下樓結賬后向著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