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風光無限的齊芯月,高君真心為她感到開心,明明只是一個背鍋俠,生命都隨時都受到威脅的替死鬼,更是被家人來回拋棄的小卒子,居然一路逆襲過來,現在外界已經認可了她是齊家下一代主事人的身份。
這一次聲勢浩大的首航儀式,其實就是一次示威,甚至是一次逼宮,逼迫她的爺爺,她的父親退位讓賢。
專業的主持人很會鼓動觀念中的情緒,更何況其中很多都是碼頭的工人,在齊芯月的帶領下工資節節攀升,福利越來越好,這里建設的一磚一瓦都凝聚著自己的血汗,此時就是慶功的時候,當然要盡情享受了。
負責招商引資的市里領導,負責港務船務的直系領導盡數到場,并帶著家屬要親自上船,這是極大的榮耀,剪彩儀式很是盛大。
一系列活動結束后,齊芯月宛如女皇一般,帶著手下文武群臣開始了祭海儀式。
如果這個時代,還有什么封建迷信的行為是被大部分人能接受的,恐怕只有祭海了,茫茫大海危機四伏,在海上漂泊人完全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祭海,求一些心里安慰。
一整頭豬被擺上了供桌,無數五顏六色的壽包,各類生鮮海產,齊芯月帶頭上香,剎那間頓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穿著才藝的秧歌隊向大海中的各路神明展示著自己的敬畏與誠意。
風光無限啊!
高君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眼前的齊芯月,這一次首航,從秦海回津門,就像當朝的大將軍,在外征戰攜大勝而歸,無論是在朝廷,還是在民間,甚至在敵人那邊,聲望都是如日中天,這樣的大將軍班師回朝,連皇帝都不知該如何奉上,功高蓋主。
所以,結果只有兩個,一是被皇帝干掉,二是把皇帝干掉。
高君從這風光背后看到了隱患,當然也不一定,也許家族也愿意看到一個如此優秀的后輩崛起,希望家族生意在她手中發揚光大呢。
不過,作為一名特工,他愿意把事情往最壞了去想,這樣就能做好應對一切危險的準備。
所以高君沒有直接去與齊芯月見面,而是繼續做他的保安,原來剛才搬東西的保安一會也不上船,一路上負責穿上的保安工作,說是齊小姐習慣了用身邊的老人手,恰好負責現場人手調配的是經理而不是保安隊長,不然高君一定穿幫,所以不能等保安隊長來,他必須要先上船。
一系列繁瑣又盛達的儀式結束了,在鞭炮聲聲,汽笛轟鳴中,巨大的游輪起航了,齊芯月站在船頭,迎風而立,宛如登基稱帝的女皇,霸氣十足。
而上了船的高君立刻扔掉了保安服,可不想再做苦力了,弄到了一套黑色的喜歡加墨鏡,看起來更像保鏢。
齊芯月很忙,需要帶著一眾人參觀游輪,最高層是餐廳,下面是娛樂室,還有酒吧,餐廳,健身房,游泳池,小型的劇場晚上有精彩的演出,還有設施齊全的賭場供大家娛樂消遣,整個郵輪就像一座海上城堡,富麗堂皇。
不知不覺,半天的功夫就過去了,冬天天色黑的很早,大海上更是寒風凜冽。
總算閑下來的齊芯月一個人站在甲板上,看著船下浪花滾滾,享受著劈波斬浪的感覺,好像自己,從一個替死鬼逆襲成了接班人一樣,置之死地而后生。
這多虧了那個死家伙,若沒有他,自己早就成骨灰了,就是這混蛋一晃幾個月都沒露面了,熱戀的情侶久不見面,多半會讓人懷疑其中有人另有新歡了。
但齊芯月卻沒這么想,就像其他女人一樣,對自己有著強大的自信,總認為有了自己這樣的極品,哪個男人也不會出軌來了。
更何況,自己是有了‘身孕',光明正大進入高家的,被他的父母所接受,街坊四鄰都清楚,自己就是高家的媳婦。
想到這,齊芯月不由得臉上發燙,戀愛中的人都是無私的,一心只想著對方,就像逛街,也會經常看男裝店,想著那件衣服他穿起來最帥氣,看看那款皮鞋最適合他,相反男人也是如此。
所以齊芯月不由得在想,是不是那混蛋在等著自己主動去找他呢,自己這段時間真是太忙了。
這一次回津門,家里不管是爺爺還是父親,二叔,三叔,哪怕是外圍勢力的姑姑姑父,恐怕都不會讓自己順利的成為接班人,手下員工可以因為福利待遇而誠心效力,但家里人一定不會服自己的。
所以這看起來是衣錦還鄉,是逼供,其實同樣暗藏危機。
請柬寄出去了,那死家伙到底還是沒出現,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回來,甚至能不能回來,若是以后再也見不到……
齊芯月不敢想了,抬頭看著天邊的明月,皎潔明亮,宛如一盞天燈照亮了茫茫大海,讓她有種明確千里寄相思的感覺。
低頭再看海面上那輪明月的倒影,隨著海浪,倒影搖曳,好像支離破碎的感覺,有多了幾分凄美。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齊芯月心頭一震,這樣的情話正好對眼她此時滿心思念的心境。
猛然轉過身,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黑燈瞎火還帶著黑墨鏡的家伙,齊芯月大吃一驚,甚至都沒仔細看,就撲了過去,炮彈一般,一頭撞進他懷中,狠狠的用小拳拳錘他胸口,哽咽道:“你這混蛋,總算是來了!”
人生沒有什么比‘心想事成'更讓人開心的事兒了,心里正思念著一個人,他就突然出現了,這讓齊芯月又驚又喜。
“好了,你好歹也是霸道總裁,女皇般的存在,這樣兒女情長的,會影響形象的。”高君勸道。
齊芯月見到高君自然還是老樣子,沒好氣的說:“你還有臉讓我顧及形象,看看你自己什么鬼樣子,黑燈瞎火的戴著墨鏡,西裝還是廉價貨,為什么不好好拿著請柬跟我一起登船呢?”
“先別忙著質問我。”高君拉著齊芯月的手,忽然神色凝重的問:“我先問問你,你不是做霸道總裁的嘛,怎么手上這么多老繭啊,難道還用你干體力活嗎?”
一句話問的齊芯月有些臉紅,囁嚅半天才道:“打麻將搓牌搓的。”
噗……高君當場就笑噴了,直到齊芯月揚起拳頭才忍住:“也對呀,女總裁嘛,應酬一定會多。”
“你還有臉說,我打麻將根本就是你媽媽教的,你們家也算奇葩了,介紹兒媳婦,不在餐桌上,居然在麻將桌上,你們七大姑八大姨的……”齊芯月沒好氣的說:“為了讓她們喜歡我,為了討婆婆歡心,我可是輸了很多錢的。”
“哎,沒辦法,我們全家都是市井小民,到了一定程度的,金錢與利益就成了維系親情的砝碼,我常年在外,我爹媽難免會從親友那里受閑氣,多虧了你這位總裁兒媳從天而降,才讓他們二老臉上有光啊。”高君笑呵呵的說:“至于你花掉的那些錢,我是無力償還了,唯有當牛做馬,以償大恩。”
“好啊,你就當牛做馬吧。”齊芯月得意的說。
“那你得給我草啊。”高君也得意的說。
齊芯月這一頓還我漂漂拳,打得高君狼狽不已。
正在打鬧的時候,忽然甲板上傳來了腳步聲,高君格外敏銳,立刻閃身到一旁,戴上墨鏡,做保鏢模樣。
齊芯月也連忙整理妝容,又變成了一副乘風波浪的高貴模樣。
“芯月,原來你在這兒啊,讓我好找啊。”一個中年男人微笑著走過來。
“舅舅,怎么了?”齊芯月好奇的問。
中年男人走過來,特意瞥了高君一眼,應該是剛才聽到了打鬧聲,不過看高君五大三粗保鏢模樣,齊芯月神色從容淡定,也就沒多想,道:“剛才我陪著那些領導四處游玩,有點小事兒和你商量。
這次行程最大的領導就是秦海主管招商的副市長,但可還有一位秘書長,一位辦公室主任啊,這兩人可都是書記和市長派來的,也不能輕慢,另外除了海事局領導外,旅游局的副局長也來了,以后我們做游輪生意,免不了與旅游局打交道。
我主要說的是,這幾位剛剛游覽之后,其中一個想去賭場玩兩把,你覺得我們該不該故意輸點錢給他們,另外一位看了歌舞表演之后,對某位舞蹈演員很感興趣,你懂的,這事兒需不需要安排。”
齊芯月微微一笑,抬眼看了看月亮,道:“已經到了公海了,難怪呀……舅舅,這些事兒您也是行家里手,您就看著安排吧,我相信您的判斷。”
舅舅面帶微笑的認真看了看齊芯月,點點頭道:“那好吧,我就看著辦了,不過芯月呀,這天寒地凍的,海風又猛,你也別在這兒待太久,千萬別著涼了。”
“是,我就是來透口氣,一會就回去了,謝謝舅舅關心。”齊芯月說道。
看著舅舅走遠,高君才湊上前,道:“嘿,這是要外戚篡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