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你會第一時間聯想到費城交響樂團,也可能會聯想到nBa的費城76人隊,或者那部由湯姆漢克斯主演的電影費城往事。
實際上費城是全美第四大都會區,僅次于紐約、洛杉磯和芝加哥,往北160公里就是紐約,往南220公里就是華府。1787年,美軍在這里舉行聯邦會議,發表了舉世聞名的獨立宣言,一直到1800年華府建市,這里就是首都的所在地,這地位就好比明王朝的應天府。
將行李放到提前租好的公寓之后,陳渤就立刻前往賓大辦理入學手續。這可不是齊魯之地的賓州,是賓夕法尼亞私立大學,也并非是州立,沃頓也只是賓大12所研究學院之中的其中一所。
美國的大學基本是沒有圍墻的,出租車也可以隨便穿行與校園之內,與城市融為一體。但一不小心也有可能跑到隔壁被留學生戲稱為“拽大”的德雷塞爾大學。
繞了半天,問詢了幾個不知道是師妹還是師兄的年輕人才總算找到沃頓所在的一棟紅色圓筒狀的教學樓,美國大部分的學校都是紅色,這叫做哈佛紅,誰讓人家建校早,引領時尚來著呢。
陳渤夾雜在前來報道的大一新生之中草草辦理了相關手續,順便拿到了一份關于校史的小冊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嚇一跳,100美金面值上的頭像本杰明·富蘭克林就是賓大的創始人。對,就是那個在小學自然課里學到的用風箏捕捉閃電的老頭,發明了避雷針,領導了獨立革命,還是第一位駐法國大使,還是哲學家、物理學家,發明家,又一位開了掛的牛人,沒準也是穿越來的呢。
世界第一臺計算機埃尼阿克就誕生在這所大學,雖然足有4棟房子那么大,但從此大跨步躍進了信息時代。
路過建筑學院,陳渤赫然發現墻上的名譽校友和照片上居然還有梁思成和林徽因,這還真沒想到,跑這么犄角旮旯也能遇到熟人,不知道兩位當時是不是就在這結緣的,有沒有留下什么動人的詩句。
至于徐志摩是不可能在這出現的,因為他是就讀與克拉克和哥倫比亞,后來轉到劍橋,才寫下了的名篇。
而陳渤要就讀的沃頓商學院創建于1881年,是全球第一所商學院。雖然比賓大1740建校的歷史年還要晚上141年,但也比賓大獸醫院要早那么幾年,這比較也是沒誰了,但沒辦法,校史就tmD這么寫的。
“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陳渤邊走、邊看、邊參觀,艾麗莎冷不丁地從身旁躍到他身前道。
“嗯?我怎么有種不祥的預感。”
“跟我走就對了。”艾麗莎不由分說,在前面帶路,好像她對這里很熟的樣子。
兜兜轉轉,繞過幾條路之后走到體育場的門口,現在也沒什么比賽啊,到這里來干毛?陳渤心道,再說了,美國的體育場內一水的糙漢子玩橄欖球那種野蠻沖撞的游戲,也不是我這種追求華麗技巧的人所喜歡的啊。
“看對面!”艾麗莎伸手朝著體育場對面的紅房子一指,只見牌子上寫著“賓大考古與人類學博物館”。
“人類學?這有什么好看的,改天我們去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多好。”陳渤尋思里面不會是醫學院的校友們弄了一堆骷髏架子和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尸體做展覽吧,想到這就直反胃,哪還有什么興趣。
“你要真那么想,就大錯特錯了。”艾麗莎故意賣了個關子,神秘道。
反正已經到了門口,又不收費,就索性進去看看吧。
進去之后就發現別有洞天,至于骷髏和尸體那還真沒見著,卻是有不少出土的老物件。
這個是華夏展館!
我靠,居然是宋朝的觀音木雕!
我靠!居然是唐朝的佛頭。
“咦,這居然是昭陵六駿?”擺放在玻璃展柜中破損的大型石刻浮雕是兩匹神采奕奕的駿馬,明顯是被敲碎之后又拼湊成了整體。
“是颯露紫和拳毛騧!”艾麗莎點點頭道,“颯露紫是李世民與王世充邙山一戰中箭身亡,也是六駿中唯一旁伴人像,也是故事最傳奇,藝術性最高和保存最完整的。拳毛騧是征討劉黑闥時身中19箭倒地而亡,再加上特勒驃、青騅、什伐赤、白蹄烏是李世民最愛的六匹駿馬,跟隨他南征北戰打下了建立了不世的功績,為了表示紀念由由閻立本和閻立德兩位大師共同完成的藝術品,立在昭陵祭壇的兩側。”
“嗯,不過他們的名字起的都很怪異,不像三國時的赤兔、的盧之類,是不是因為老李家有鮮卑血統的緣故?”陳渤問道,像是個虛心求教的學生。
“是受突厥影響,這些都是西域而來的大宛馬,所以名字里都帶有突厥的音譯特色,颯露紫的意思是勇健者的紫色駿馬。”艾麗莎解釋道。
“碑林博物館倒是我去過,四駿已經破損得厲害,只知道這兩駿流落到了海外,卻沒想到居然是在賓大的博物館。”陳渤摸著下巴上的短須嘆道,說多了都是淚啊,流出來的文物又何止這兩匹神駿,西方博物館里隨便丟一個出來都是珍品級別的,這群tmD自稱文明人的強盜!
“民國的文物商人盧芹齋將它們販賣出關,四駿被攔截了下來,但這兩駿卻被敲碎之后運到美國,以12.5萬美金被賓大收藏。”
“那盧芹齋可不就是個大漢奸咯?”
“他是個文物販子,古董商人,但也組織了對文物的研究,資助林語堂發明了中文打字機。同時也資助了辛亥革命,抗日戰爭時也奔走相告捐了不少款,到底怎么評判我可不好說。”艾麗莎撇了撇嘴,“巴黎蒙梭公園的紅樓就是他建造的,只是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文物,只剩下舊家具。”
“說吧,到底什么目的。你不會無緣無故地帶我到這里來,更不會無緣無故地跟我講這些,而且你是俄克拉荷馬州立大學出身,怎么會對賓大如此熟悉?”陳渤冷聲道,這一切都似乎是早已布好的局一樣,就等著他往里鉆。
“很簡單,我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看一眼地圖就知道該怎么走。至于這個博物館,是因為我陪同國內的專家來向賓大討要過這兩駿。如果非說有什么目的的話,不過是想讓你不要忘記背后的祖國。”一個異域風情的混血兒給他上一堂愛國教育課,這聽起來似乎有點逗,但卻是真實發生的。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樣,我非常不喜歡被人帶著走。”陳渤的話里透著一股寒氣,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美妙,缺少主動權總讓他沒有安全感。
雖然艾麗莎實際上又什么都沒說,但這兩駿卻都在陳渤的心里悄悄埋下了一顆種子。
別看這所博物館只是大學級別的,但好東西還真不少,北美大陸能有個屁的歷史,印第安人都已經所剩無幾。
這里所有的館藏都是從其他地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倒騰而來,連古埃及的木乃伊在這都能找到,巴比倫王朝的文化珍品是最多的,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的展館也是最大的,而且有很多的出土文物并沒有文字說明,只是擺在玻璃展柜中靜靜地等待有緣人來解讀它們的奧秘。
這些古代人類的智慧與藝術結晶,卻在若干年后遠離故土,流亡在外。落后就得挨打,再好的東西也都保不住,只有足夠強大,才不被人覬覦,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帶著一股子郁悶之氣,結束了賓大的參觀之旅,也要正式開始重返他為期半年的學生時代。
經過簡單的喬裝打扮,運動鞋加牛仔短褲,連衣帽衫搭配黑色眼鏡框,陳渤便成了標準的年輕大學生模樣,而且外國人看亞裔都有臉盲癥,要是都能把他認出來的話那就厲害了。
低調一點沒錯,總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也成了他保持許久的習慣。
“今天是本學期第一堂課,但我們也有了新同學,這位是來自華夏的插班生。”教務處的麗莎女士將陳渤帶到所在的班級內,向一眾學生道。只有少數幾人眼神里透著冷漠,其他人并不見怪的拍著手掌,在這班里的三十四人中已經明顯有著亞裔的面孔。
“文森特,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吧。”
陳渤微笑點頭信步走上前方的講臺,“感謝你們稀稀拉拉的掌聲,我就假裝這是對我的歡迎了。”仿佛脫口秀的開場白逗樂了不少人。
“我的中文名是陳渤,陳是我的父姓,渤在中文里形容漲潮的樣子。英文名是文森特,在國內主修計算機。喜歡英式足球,也會一點點華夏功夫,希望以后能夠共同學習,成為朋友。”陳渤說著來了一招白鶴亮翅和黑虎掏心,歐美都是看李小龍長大的,固化的以為所有華人都會功夫,也就這點他們能看上眼,他就干脆先擺下一道,反正論打架他倒也不怕誰。
華人多數內向,即便是融入了美國生活的二代,也不愿過多的表現自己,仿佛是鴕鳥一般的隱忍,所以這國民待遇連黑人都比不過,陳渤就反其道而行之,他既是來學習知識也是來學習文化的,這并不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