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暮雪?呵呵呵……”陳水蓮冷笑一聲,手指驟然發力,一道至陰至寒的指力仿佛凍徹了時間。晶瑩的寒氣凝結成了冰錐,穿越了時空長河。
劍氣與冰錐激烈碰撞,強大的聲波遮蔽了天空,所有人眼前猛然一黑,就如同太陽也在一戰中泯滅。
“噗——”雪白的身影倒飛而去,胸襟的殷紅讓人肝腸寸斷。
“暮雪——”寧月大驚失色,連忙躍起將千暮雪抱在懷中。交織的身影緩緩飄落,寧月的胸膛,剎那間如爆炸了一般。
“我沒事,你小心……”千暮雪的眼神是淡然的,哪怕嘴角掛著絲絲血跡,她的臉色依舊如冰山雪蓮一般超脫紅塵。
“暮雪……”一滴熱淚溢出眼角緩緩滑落,寧月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也感受到了毀天滅地的怒。空中的劍胎發出劇烈的震顫,仿佛整個天地都在劍胎的震顫中顫抖。
松開了摟著千暮雪的手,寧月緩緩的向陳水蓮走去。看著眼前表面平靜的臉孔,陳水蓮竟然不由的有一陣心慌。他是天榜第十,皇宮大內!按理說他不該有心慌的情緒……
“心屬火,肝屬木,肺屬金,脾屬土,腎屬水,陰陽五行,燃我心頭之怒!陳水蓮,要么你殺了我,要么休想帶走我的弟兄……斬——”
天空的琴心劍胎突然間爆發出炙熱的光芒,五行陰陽的光輝仿佛五彩霞光。寧月苦心凝練五行之氣融入劍胎望一舉踏破武道之境。而此刻,寧月的五行劍氣也終于露出了猙獰。
五彩霞光的天劍斬下,將天空分成了兩半,也將這個世界分割了陰陽。陳水蓮仰望著斬落的天劍,臉上露出了一抹震驚。但一瞬間,又被深深的忌憚所代替。
寧月的天賦太可怕,短短時日,不僅打下了武道之基,甚至踏上了武道之路。從現在的五行劍氣就能看出,只要給他點時間,甚至不需要三年。寧月就能憑借五行劍氣而踏上武道境界成就第十三位天榜高手。
“任你驚才絕艷,但中途隕落的天才也只是枉然。寧月,你不該這個時候來京城,更不該這個時候與灑家作對!”陳水蓮的臉突然變得無比猙獰,一指破空,玄陰冰魄如幽冥鬼手一般激射而出。
“噗——”
交擊的聲音尚未響起,仿佛空間破碎將聲勢動靜泯滅。一指擊出,寧月的天劍卻如同晶瑩的水晶一般破碎。
但陳水蓮需要的不只是擊碎寧月的天劍,他更需要擊碎寧月的劍胎毀去寧月的武道之基,將寧月從天才打落凡塵。
玄陰冰魄已經激射,眨眼間就要點中寧月的劍胎。
突然間,天空靜止了,世界仿佛被凍結了時間一般定格成一張無窮無盡的畫卷。一瞬間,陳水蓮的笑容定格。錯愕的望著東邊的天空,那是云卷云舒的世界,那里是一片燦爛的霞光。
千暮雪原本傷痛的眼眸也在一瞬間猛然收縮,錯愕之后,臉上終于掛起了淡淡的微笑。
清風吹過,仿佛回歸塵土。世界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產生了恍如隔世的錯覺。
“諸葛巨俠,灑家奉命辦事,你真要多管閑事?”陳水蓮悠悠的對著天空問道,眼神中的精芒仿佛刺破了天空送到了天涯。
“水滿則溢,適可而止!陳都督,差不多可以了……”一個淡然的聲音響起,仿佛來自于天涯,又仿佛來自于眼前。
“哼!灑家做事,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你怕了那個老不死,灑家可不怕。”陳水蓮狠狠的喝道,但卻也沒有再出出手,望著已經雙雙受傷的千暮雪和寧月嘴角勾起冷冷的陰笑,“給我拿下!”
“誰敢?”一聲暴喝響起,這一次并非來自寧月的口中。隨著暴喝之聲,外面再次響起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嘩啦啦……
軍隊涌入,每一個都身披光明亮甲,每一個都手持長槍,而每一個動作都如此的整齊劃一。
人群分開,莫天涯陰沉著臉大步跨入。
“陳水蓮,你好大的膽子!你難道不知道……寧月是孤的表哥,父皇的親外甥么?”
“太子殿下,奴才奉命行事緝拿叛逆,別說寧月只是外戚,就算皇親國戚,灑家也照拿不誤!太子殿下還是不要妨礙灑家執行公務了……”
“公務?”莫天涯冷笑一聲,緩緩的舉起手中玄黑的綢布,“圣旨到,陳水蓮,寧月接旨——”
圣旨一出,陳水蓮的奉命行事再也做不得數。而寧月也終于偷偷的舒了一口氣。
“奴才陳水蓮接旨……”
“臣寧月接旨!”
“天幕府護衛外國來使,然玩忽職守又有監守自盜之嫌。著將天幕府捕快全部監押刑部大牢由刑部驗明正身,甄別忠奸再行釋放。命,寧月陳水蓮,即刻進宮面圣,欽此——”
“奴才遵旨!”
“臣遵旨!”
“寧月,就委屈天幕府到刑部待一段時間了,畢竟葛天佑是刺客,整個天幕府就逃不了干系。但你們也別擔心,刑部那邊孤會打招呼,天幕府在那里不會受委屈。”
“有勞太子殿下了。天幕府聽令!”
“在!”
“全力配合刑部調查,不要有所隱瞞。皇上圣明,自然會對你們賞罰分明。”
“屬下遵命!”
在御林軍的護送下,寧月一行人上了馬車向宮廷飛奔而去。宮廷之內,光明殿下。幾十具尸體整齊的排列其中,給這個朝堂議事的大殿帶來了無比的陰森恐怖。
整個大殿只有一個莫無痕高坐堂上,就連伺候的太監都被屏蔽左右。莫無痕陰沉著臉……不對,此刻的臉色已經不足以用陰沉來形容。
空闊的腳步聲響起,仿佛喚醒了這個死寂的大殿。莫天涯領著寧月千暮雪三人,跟著陳水蓮緩緩的來到光明殿前。
“臣等參見皇上,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莫無痕依舊沒有聲音,淡漠的眼神掃視著底下跪倒的三人。寧月,陳水蓮,莫天涯。最后,視線停留在寧月的身上,過了許久,莫無痕才淡漠的開了口。
“寧月,朕命你率天幕府保護可多來使的安全,朕如此的信任你,如此的信任你!可你呢?給了朕什么答復?看看你眼前的是什么?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可多使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身份,他們可是可多王子,公主。如今死在京城,死在大周。可多汗豈會善罷甘休?因為你的保護不力,致使九州與草原時隔五十年將再起戰端。朕問你,你可知罪?”
“臣知罪!”寧月微微躬下身體,很爽快很利索的認罪。
“你……”莫無痕有些氣結,但等了半天也不見寧月的下文,臉上更是一黑,“你有何解釋?”
“臣有罪,臣低估了敵人的實力,更低估了敵人的手段,臣……有罪!”
“你!”莫無痕暴怒,但責罵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皇上!兇手就出自天幕府,這已經不是低估敵人的實力和手段所能解釋的了……要真說起來,那就是故意縱容,引狼入室,或者……原本就是同流合污圖謀不軌!”陳水蓮低著頭陰沉的說道。
“寧月,行兇之人是葛天佑,陳都督匯報他是受了你的致使。你告訴朕,這事是不是你干的?為了不讓長樂嫁到草原,你才出此下策?”莫無痕突然直起身體,冷冷的俯視著寧月,仿佛透過身軀看清里面的靈魂。
“臣不會如此授意,更不敢妄起兩國爭端。啟稟皇上,葛天佑其實早已經身死,方才的刺客,只是一具沒有思想的傀儡……”
“荒謬,你竟然說殺人的只是一具死尸?你當圣上是這么好敷衍的么?”陳水蓮脫口而出的反駁道。
“寧月!你知道你在說什么么?”莫無痕的額頭猛然間青筋暴起,眼神閃爍著暴怒的精芒。
“臣自然明白,雖然此事匪夷所思但臣說的句句屬實!葛天佑早已死,刺殺可多使臣的……真的只是一具死尸。”
莫無痕愕然,眼中精芒閃爍,過了許久才輕聲一嘆,“你可確認?”
“臣當用性命擔保,臣在趕回途中,一連遭受十個天人合一高手的阻截。他們每一個實力強悍,而且他們每一個所使得武功皆是神劍山莊的圣靈劍訣。而這些人,全部都是死尸……”
“竟然有此事……”
“皇上,切勿聽信寧月的花言巧語,死尸就是死尸,如果死尸可以殺人,那天下豈不大亂?古往今來,奴才從未聽過如此荒謬的言論,還請皇上明察——”
“長樂公主駕到——”正在陳水蓮話音落地時候,一聲尖銳的報唱聲響起。聲音剛剛落地,一陣甲胃的聲音遠遠傳來。清晰的金屬敲擊聲,仿佛動聽的音符。
一道聲音如疾風烈火一般沖入光明殿,鮮紅如火,艷麗如陽,青絲如瀑,挺拔如山。
寧月第一次見到長樂公主身披戰甲的模樣,但見到的一剎那卻仿佛有些失神。集柔美與陽剛一體,好一個卓爾不群的女戰神。
“臣,長樂叩見皇上,甲胃在身,請恕臣無法行大禮!”
“皇妹,你這是……”莫無痕看著眼前血紅的身影有些恍惚,
“可多王子死于大周,皇朝邊疆顯然要再起戰端,臣妹欲前往荒州坐鎮。皇兄,寧月是姐姐的兒子,也是您的親外甥。天下誰都可負皇朝,唯獨他不會。事已至此,臣妹懇請皇上莫要責怪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