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煞是好看,如果不是那天地的偉力,也許這群雙龍門弟子也會驚嘆于高手創造的奇觀。天空的琴聲渺渺,仿佛仙人彈唱。
幾乎剎那之間,段天龍升起的靈力之柱轟然破碎。什么先兆也沒有,什么預兆都沒發生。靈力之柱轟碎的如此的干脆。
段天龍瞪大了眼睛,暴睜的眼眶之內充滿了驚懼,那種仿佛見到了世間最可怕一幕的表情讓所有雙龍門弟子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幫主……”
“嗤——”一道凄厲的聲響傳出,血霧如紅云一般飄灑天地。如此的絢麗,如此的奪魄卻又那么的讓人亡魂大冒。
魁梧的身體轟然倒地,瞪著不甘的眼睛卻沒有了神彩。在雙龍門弟子的眼中,強大殘忍的幫主,竟然就這么死了。甚至……他們連幫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許段天龍本人也不知道。
死寂,所有人呆呆的看著倒下的段天龍,誰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死的那么干脆,那么的突然。突然,所有人的意識仿佛瞬間集體回歸。驚恐的抬眼,看著依舊笑面如花的寧月。
“跑啊——”
不知是誰一聲驚呼,上千雙龍門弟子化作鳥獸四散的奔逃。但是,一群盜匪,一群連二流門派都比不上的烏合之眾往哪里跑?又跑得到哪里?
突然間,一道人影晃動。仿佛鬼魅一般在人群中閃爍帶出一道道可怕的殘影。寧月第一次認識到葉尋花的身法有多快。也許飛檐走壁比不上余浪,但如果是百米沖刺跑絕對甩余浪一條街。
幾乎一盞茶的時間整個雙龍門再也沒有奔逃的人。上千弟子,竟然在葉尋花的一招之下全部死絕。寧月詫異葉尋花身法,詫異他半步天人合一的修為,但最詫異的,還是葉尋花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寧月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江南四公子之中,只有葉尋花出手的次數最少。哪怕寧月與他相交這么久,也很少見到葉尋花出手。他的出手,不分勝負,只分生死!
“我們到處看看吧……”
“看什么?”葉尋花有低沉的問道,“一把火燒了就是!”
“咱們這么辛苦的趕來替天行道,難道他們就不該出一點出場費?我們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高手,怎么可以空手而歸?”
葉尋花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當年在蘇州,寧月忽悠著四人到處行俠仗義,實則大肆搜刮錢財的經歷。當年雖然輕狂,但也不失為五人最快樂的日子。被寧月這么一提醒,葉尋花突然露出一絲苦笑。
一腳踹開房門,寧月和葉尋花兵分兩路一間一間的搜刮開去。一種挖寶藏的樂趣樂在其中,見到活口一招了解。反正這雙龍門罪大惡極人人該死。
但可惜,寧月一連找了十來間房舍,除了發現幾個漏網之魚外竟然沒撈到什么錢。就連那一間看起來像是段天龍臥室的房間里,也只是掏來區區三萬兩銀票。
“奇怪,難道這群家伙花錢這么猛?”寧月疑惑的想到,抬頭一看,卻見葉尋花在推開一扇門之后就愣在了原地。寧月身形一閃,便來到了葉尋花的身邊。透過頭向屋內望去頓時也愣在了當場。
昏暗的房間里,擠滿了白花花的肉堆。一雙雙呆滯無神的眼眸茫然的向門口望來,這里竟然是整整一屋子的女人。每一個女人不說多么漂亮,但容貌都是在水平線之上。但此刻的她們,卻早已被摧殘的不成人形。
滔滔的怒火猛然間竄起,寧月突然覺得……自己這么輕易的宰了那群混蛋倒是便宜了他們。這群人,應該讓屋子里的這群女人審判,讓她們行刑。
寧月輕輕的拍了拍葉尋花的肩膀,輕輕嗓子喚醒了屋內呆滯的一眾女子,“大家不要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外面的雙龍門已經覆滅,你們都安全了……”
“啊——”一陣驚呼突然響起,寧月順勢關上了房門。
“兩位少俠……你們說的是真的?”關上房門之后沒多久,屋內傳來了一聲猶豫的詢問。
“是的,雙龍門幫主段天龍,包括其幫眾一千余人都已經就地正法。你們安全了……”
“轟——”在寧月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房門突然間暴力的被打開。一屋子的女人,竟然不著片縷的沖了出來,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軀體暴露在陽光下暴漏在寧月的眼前。
當她們看著院中鋪滿的尸體,一群女子突然癱倒在地仰天痛哭。
“老天啊——你終于開眼啦——”
“爹——你在天之靈看到了么?”
“天殺的……終于遭到報應了……”
“孩子,畜生們……你們殺了我孩子……”
突然,一個女子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一瞬間,悲痛欲絕的臉變得無比的猙獰。
“是你……你殺了我的孩子……還我孩子命來——”飛身一撲撲到一個仰面身亡的雙龍門幫眾身上,俯下身體對著尸體的咽喉撕咬了開來。
仿佛一瞬間發起了訊號,數十個女人瘋狂的沖上前撕咬著一具又一具尸體,將仇恨伴著痛哭吞進肚子。這一幕的慘狀,簡直讓寧月都感到頭皮發麻腹中翻涌。
“各位……冷靜……”葉尋花正要勸阻,但被寧月一把拉住。
“讓她們發泄吧,如果不發泄出去,她們會瘋掉的。”寧月搖頭嘆息,側過臉不愿看眼前的慘狀。突然,一座淡黃色絲毫不起眼的廟宇吸引了寧月的目光。
這個廟宇很小,只有尋常房舍的一間房子大小。就像路邊隨處可見的土地廟一般不起眼。但在雙龍門的駐地,這個廟宇卻如此的格格不入。
“難道……這群無惡不作的敗類還拜佛?佛祖要接受你們的供奉估計會少不少功德吧?”寧月譏諷的說著,緩緩的向廟宇走去。
這是一間即像寺廟又像道觀的廟宇,通體明黃,還沒推開門,濃濃的檀香味便已經撲面而來。寧月輕輕的推開廟宇,里面青煙彌漫。
在廟宇的正中間供臺上供奉的,卻是一面金燦燦的令牌。令牌之上,一柄犀利的長劍如此的靈秀。而在供臺的周圍,整齊的排列著十幾個功德箱。
而在推開門的一瞬間,跟著寧月的葉尋花卻渾身一顫露出了滿臉的驚恐和無可思議。眼神怔怔的望著供臺仿佛靈魂出竅的一樣。
“怎么了?尋花?”
“不可能的……怎么會這樣……峨眉……峨眉怎么會枉顧數百年的清譽真的這樣藏污納垢?這不可能……難道我……我們從小向往的峨眉……真是這樣?”葉尋花仿佛信仰崩塌了一般喃喃自語,眼睛死死的盯著供奉的令牌。
“金劍丹書……只有依附峨眉,被峨眉庇佑的人才會持有金劍丹書。在蜀州,無論誰動了持有金劍丹書的人,峨眉都會視為仇敵追殺到九天十地。
但是……金劍丹書歷來不輕易發出。要么是德高望重的大善人,要么是學識淵博的大儒。要么……是對峨眉有過大恩的江湖人士……他雙龍門算什么……他們何德何能得到金劍丹書……”
“也許——此刻的峨眉早已不是當年的峨眉。不瞞你說……我在離州的時候也見過峨眉弟子的作風,當初他們叫什么來著……峨眉四劍!”
“哦?他們怎么樣?”
“傲氣,傲皮,傲心,傲骨!”寧月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直接說目中無人不就得了?”葉尋花苦笑一聲,伸手一抄,眼前的金劍丹書化作流光落入葉尋花的手中,“他們不配擁有峨眉金劍丹書。”
“哇哦——好的錢啊——”寧月的一聲驚呼將葉尋花喚醒,一個個功德箱中,竟然是滿滿的金銀財寶還有大周統一的通行銀票。
估摸著一算,差不多價值數十萬兩。兩年前,寧月和五大公子幾乎掃蕩了整個蘇州府綠林盜匪,花了半年時間搜刮的也不過一百萬兩左右而今天這一票就差不多以前的一半。由此可見,這雙龍門搜刮錢財到了何等的喪心病狂。
“奇怪,為什么他們要把錢放進功德香呢?難道是為了洗清錢上的罪孽么?”葉尋花隨口諷刺的一笑。
“因為這些錢都不是他們的……”
“當然不是,都是那些被他們害死和欺壓的商人的心血……”
“我是說……這些錢原本是要給別人的!”寧月突然直起身體望著葉尋花手中的金劍丹書。
“峨眉?”
“還有更好的解釋么?”
葉尋歡沉默了,過了好久才輕輕一嘆,“如果連峨眉都墮落了,天下九州還有值得信任的門派么?也許你說的對。俠以武犯忌!一旦有了武力,卻沒有了束縛的規矩,他們就會胡來就會欺凌弱小。”
“走吧,這些錢,分一些那些可憐的女子,讓她們回家。其他的……”
“其他的怎么樣?”
“當然你一半我一半了!想做好事散播給窮人也好,自己舒舒服服的揮霍也好。反正一句話,不要白不要。”
“為什么不全部給她們?這是她們應得的……”葉尋花有些嫌棄的看著這十幾個功德箱,仿佛他們是毒蛇猛獸一般。
“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卻身懷大筆金銀?你這是要她們去死啊……”
葉尋花頓時領悟,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茫然的抬起頭,“奇怪,外面怎么安靜了?”
“不好!”寧月頓時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