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天成疑惑公子羽到底怎么了的時候,遠在京城的朝堂之上也早已經一片混亂。隨夢小說.SUIMENG.lā從今天早上開始,滿朝文武就一直留在朝堂上沒有一人離開。
現在羅天成的夜魔軍已經殺進了離州,一路上高歌猛進勢如破竹,幾乎朝夕之間就拿下了半個離州。而現在,離中州只剩下一步之遙。
傳說中的三大強軍之一的禁軍,竟然連一場勝仗都沒有。一次敗,次次敗。一觸即潰,一潰既逃。禁軍不斷的退守退守再退守,城池失去了一座一座又一座。
大周皇朝軍政分離,所以哪怕貴為宰相都不能對軍部指手畫腳。兩者分工明確,除了皇上誰也無法挾制對方。但是,第一次滿朝文臣幾乎一擁而上的質問軍部,就是曾相國都擼起袖子赤膊上了。
面對眼前的口誅筆伐,軍部大元帥,軍部大司馬都默不作聲低頭沉默。就連打哪你們說了算,怎么打我們說了算的口頭禪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因為不只是滿朝文臣感覺到荒謬,就是軍部上下都感覺到恥辱。大周自五十年來,何曾有過這樣的恥辱,何曾打過這樣的敗仗?
敗的干脆,敗的利落,敗的毫無懸念。如果是主將無能?那么就真的是在打軍部上下的臉了。禁軍的主帥,可是大周五大玉柱上將之一的公子羽!不對,現在應該是四大玉柱上將。
大周以武立國,立國四百年來才出過多少個玉柱上將?每一個玉柱上將,都是憑著實打實的實力爬上去的。沒有過硬的軍功,連玉柱上將的提名都不可能有。
公子羽,身為大周皇朝最年輕的玉柱上將之一,智計能力自然沒的說。但是,為什么會輸的這么慘?為什么一敗再敗?
一開始,軍部大元帥還可以用堅壁清野以退為進的理由搪塞過去。但現在不行了,就算是以退為進,但也退的太遠了吧?都快退到中州了。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曾相國短暫的沉默之后突然間仿佛瘋了一般的跳了起來,來到朝堂中央五體投地的跪了下來。
“皇上,不能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中州門戶大開夜魔叛軍就可以直接威脅到京城了。皇上,老臣以為……以為還是換人吧……”
“換人?”莫無痕的臉色也是無比的漆黑,但是這種臉色從得知夜魔軍叛亂之后就這樣了。所以此刻從莫無痕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換誰?”
“如此國難,恐怕非司馬將軍不可了……”曾相國直言不諱的說到,而站在一邊的軍部大元帥司馬敬明身體微微一震,轉瞬間眼中迸射出犀利的寒芒。
司馬敬明,年近七十,乃是當朝僅存的軍部元老。當年跟隨榮仁帝轉戰天下,一身傳奇戰功無數。他也是當年榮仁帝的左膀右臂,論平定天下的功勞,他絲毫不輸于靠山王。
但是,他當年才十八歲,乃是真正的英雄少年。換在漢武帝時期,他就是不折不扣的霍去病。二十年前風華絕代,當九州平定之后,司馬敬明就沒有一次再上戰場。
所有人都以為司馬敬明老了,打不了仗了,就連二十年前分裂草原之戰,也是由公子羽主導驕陽公主羅天成還有當年的千崇山配合完成。
但是,曾維谷這個和司馬敬明同一時期的三朝元老卻非常的明白,司馬敬明依舊是司馬敬明,之所以五十年來從不出手,就是為了給軍部留下一些強而有力的頂梁柱。
雖然司馬敬明在最巔峰的時候,曾維谷還是一個芝麻小官。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明白曾經的司馬敬明是何等的了不起。
如果什么司馬敬明都操辦了,那么軍部的年輕人就得不到鍛煉。軍部的將才就會出現斷層。當曾維谷說出司馬敬明的名字時,軍部上下齊齊變色。
也許在現在上朝的軍部大小官員心底,司馬敬明已經成了吉祥物。雖然他曾經很厲害,但多數人將司馬老先生也僅僅當成了自己的心靈導師。
作為軍部大元帥,他沒必要多厲害,只需要發現可利用厲害的人就可以了。身后的這些將領,任何一個都受過司馬敬明的指點恩惠。所以,曾維谷說出讓司馬敬明出戰,幾乎所有人下意識的認為這是曾維谷在給軍部使絆子。
但是,那一瞬間,司馬敬明冰冷的熱血卻在頃刻間被點燃。當年也曾金戈鐵馬,當年也曾指揮三軍破敵于頃刻之間。
身為一個軍人,上戰場的渴望從來不會退卻。但為了皇朝的未來,司馬敬明才不得不壓制著沖動。但現在,如果真到了這樣的地步,司馬敬明不介意再一次披掛出征,更不介意和羅天成來一次師徒對決。
“臨陣換將,實為不詳!”莫無痕短暫的沉默之后才幽幽的說到,“朕以為臨陣換將,不僅僅是因為會影響士氣。禁軍雖說是軍部推行軍事改革的產物,當卻又是公子羽一手訓練而成。
禁軍第一次上陣,難免有些不習慣。但有公子羽穩坐中軍至少還能做到如臂指揮,換了司馬大帥,恐怕短時間內還無法習慣吧?”
“皇上,臣以為不盡然!如今前線接連敗仗,真的是因為禁軍第一次上戰場之故?想當年,榮仁帝在破除宦官亂政之后,只身一人踏出皇宮招募府兵,當年的府兵還是一群沒有經過訓練的新兵蛋子。
但是,榮仁帝依舊能憑著這群府軍平定了九州。禁軍手里有著最精良的裝備,成軍三十年,訓練了三十年,雖然一直磕磕碰碰,但也總比府軍強吧?為何會敗?恐怕這不是禁軍的問題!老臣懇請皇上盡快換將扭轉乾坤。”
莫無痕低頭思索,最終還是緩緩地抬起頭,“司馬大帥,你怎么看?”
司馬敬明眼中的精芒瞬間被斂去,輕輕的踏出步伐來到朝堂的中間緩緩的躬身,“皇上,老臣依舊相信一切變故皆在公子羽將軍的計劃之中。
二十年前,皇上也該清楚的記得公子羽制定的計劃何等的讓人拍案驚絕。當初先帝如何形容公子羽,此乃我大周百年難得一遇的千里駒。
雖然羅天成的夜魔軍強大無比,換做任何一人敗的如此之慘烈老臣都信,唯有公子羽老臣不信!但是,皇上若擔心臨陣換將影響士氣那也不必。
老臣雖然老了,當這點威信還是有的。雖然禁軍非出自老臣之手,但禁軍的訓練大綱老臣也從未放過一條。所以,若皇上命老臣前往離州,老臣還是有把握順利接掌禁軍的。”
莫無痕輕輕的敲了敲桌子,低頭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突然,莫無痕再一次抬起頭看著一邊眼觀鼻鼻觀心的莫天涯。
“太子,如果換了是你,遇到這樣的境地你該如何做?”莫無痕的聲音將莫天涯的深思打斷,茫然的抬起頭,莫天涯卻看到了一雙雙期待的眼神。
他是太子,注定會是將來的皇帝。而且目前來看,莫無痕的其他兩個兒子也無法對他的太子之位構成威脅。所以,除了皇帝之外,太子也是滿朝文武的希望所在。
皇帝決定著皇朝的現在,但太子卻決定著皇朝的未來,所以一個英明神武的太子是很鼓舞士氣的。就像五十年前的祁連太子,各地農民起義如疾風烈火,但為何祁連太子所到之處都紛紛偃旗息鼓?
起義無非是對朝廷的失望,而祁連太子卻給他們帶來了希望。所以乾承帝時期,盼望乾承帝早點死的絕對占大部分。
莫天涯緩緩的站起身,緩緩的來到莫無痕的面前,“啟稟父皇,各位愛卿!你們都在盯著公子羽的禁軍在討論,一直抓著禁軍的接連敗仗不放。那是因為禁軍輸的實在太慘,城池丟的實在太多。這一點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依稀記得曾經有個人和孤說過,打仗從來不是單純的勝敗所能定義的。要從經濟,后勤,時代背景,地利,人和,天時這些種種方面考慮。所以,你們在爭論禁軍勝敗的時候,孤卻在想另一個問題。寧月在哪?”
莫天涯的一番話頓時讓滿朝文武直翻白眼,我們在討論關乎皇朝生死的大事,你竟然在想著寧月?寧月只是一個人,一個人能和朝廷相比?
不僅僅是滿朝文武,就是莫天涯面前的莫無痕都有些失望了。到了現在,天涯這個太子竟然還分不清孰輕孰重?以前可以說天涯太過于年輕,當現在,已經不能用年輕來當做借口了。
“太子殿下,我們在說的是禁軍和夜魔叛逆的勝負問題,和寧月有什么干系?難道就憑寧月我們能反敗為勝?就算可以,難道我們要將大周天下的安危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曾相國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呵斥道。
“曾相國誤會孤了!”太子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再一次在莫無痕面前拜倒,“父皇,兒臣方才說過,打仗不可以勝敗輪輸贏,決定戰爭的變數有太多。寧月在哪是一方面,換一句來說,寧月為什么還沒有出現?他是我皇朝的武道高手,加上千暮雪足以可以挾制住玄陰教主水月宮主兩人,但是這兩天來寧月卻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