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說,楊燁的算盤打得響亮。新皇登基,六賊倒臺,高俅名片不再好用,加上江南剿匪大軍尚未返回,若是楊燁再易容高俅出現東京,定被政敵以擅離職守、圖謀不軌的罪名彈劾。
而神棍郭京卻是趙桓的新寵,昏君對他的神通十分信任,將打退金兵的最后希望都寄托在此人身上,傳下圣旨讓各級官府都配合郭京,甄選六甲神兵。
楊燁冒名頂替了郭京,是現階段最快的掌握軍事力量的辦法。當然大宋朝歷來重文輕武,壓制武將,最怕武人造反,所以郭京雖有天子特批的募兵權,但募兵數量照舊有著上限。
七千七百七十七人,這個就是楊燁可以募兵的極限數字了。若多了一個,必會被朝中文官彈劾。
大宋朝的文官們,別的本事不強,治政無能,軍機外行,就只有告密、舉報、拆臺、內斗的手段,都修煉得出神入化。若造化殿也對這些手段都評等級,則個個都是宗師級。
非常時期,金人兵臨城下,眼看國破家亡,楊燁怎敢觸動這些怪獸們的敏感神經,搞得節外生枝?
楊燁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開始了他的募兵行動。若是郭京還活著,由他來招兵,自然不會如此麻煩,只隨便尋些人湊數便可。
真實歷史中,郭京招兵就是不管武藝如何、年齡大小,一律只憑生辰八字甄選,結果找了七千余名的市井地痞無賴,組成所謂的“六甲神兵”。
六甲神兵后來大開宣化門迎戰金兵,結局是不戰而潰,被敵人乘勝追擊,直接導致開封外城被金兵攻破。
楊燁自不愿讓這般歷史的悲劇重演,他來募兵,就是要掌握一股可靠而有戰斗力的軍事力量,以便在接下來的大戰具有更多的戰略主動權。
他已經聯絡上了宋江、趙敏、岳飛、韓世忠等人,兩路大軍分別都從北方太行山、南方杭州開拔,晝夜行軍,正趕奔開封勤王而來。
楊燁眼下的任務只有兩個,一是救出金營中性命危在旦夕的小孩們;二是堅守城池、拖延時間,等到南北兩路雄師回援京師。
因趙桓聽信張邦昌等議和派文臣的讒言,嚴令各地勤王部隊不得妄動,原地待命,所以此番開封圍城,再沒有各地勤王部隊來配合作戰。
偌大的東京城中,僅有衛士即弓箭手七萬余人,兵少將寡,人員嚴重不足,防御力量可謂極度空虛。楊燁自然沒有希望,從這些正規軍中再抽人,來組建他的新隊伍。
軍中甄選人才無望,就只能另辟蹊徑。仗義每多屠狗輩,市井中也可能藏著英雄豪杰。
楊燁靠著伙伴們幫忙,與郭京殊途同歸,也在市井中招兵,當然征兵標準卻是截然相反,寧缺勿濫。
他選擇的兵源主要有三類人:
第一類是武館子弟。東京民間好武,所以拳館林立,百姓家子弟中,多有送去習武之人,周侗壯年時候就曾開設御拳館,打出了天教師的威名。所以武館中好漢最多。楊燁拜托各家武館,廣送金帛,不惜代價,大批招收武士武徒來充實行伍。
第二類是僧人。楊燁由魯智深陪著,暗中拜訪大相國寺住持智清大師,尋求得到他的支持。這位大師是得道高僧,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聽了楊魯兩人建議,就派出寺院中青壯僧人還俗從軍。
第三類就更加彪悍,是開封府中的囚犯,無論是打家劫舍的強盜,還是朝廷欽命的罪臣,不管你人品怎么樣,只要有力氣、懂軍事,有腦子的,都花大價錢買出來參軍。
楊燁從郭京處搶來的金帛都用光了,就再取高俅寶庫里的財寶,總之有錢能使鬼推磨,當朝廷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金兵身上時,就連開封府的鐵血大牢,都變得不再靠譜了。
當日楊燁代替奚勝在鐵血大牢中坐牢時,每天都用千里眼窺視牢中情況,卻是知道牢中哪些囚犯有著過人的武藝。此番按照當年記憶,將所有勉強能用之人,都從牢中撈出來。
楊燁在鐵血大牢招兵時候,另出了一樁意外,居然讓他在牢中見到了張叔夜、張伯奮、張仲熊父子三人;原來這三位并未真被發配到沙門島,而是都被關在鐵血大牢中受苦。
張叔夜父子是被楊燁陽謀離間,方才貶官下獄。楊燁敬重他們都是忠臣,為了彌補當年過失,也將他們收買出鐵血大牢,并用生生造化丹替他們治療內外傷勢,卻并未將他們收編進神兵隊伍中。
靠著這三路主要兵源,楊燁募兵數量與日俱增,不日便滿了七千多人之數。
征兵過程中,他得到李師師和前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的幫助。這兩位都是土生土長的東京人,熟知市井中的行情。她們為楊燁推薦的好漢質量最高。
楊燁招聘來的士兵中,旁人倒也罷了,其中只有兩個最不簡單,卻是他在地球上讀《說岳全傳》時,就知道的人物:
一個叫張保,本是李綱親隨的家將,身材長大、膂力過人、步履如飛,善用一條渾鐵棍。
另一個叫王橫,本系剪徑盜匪,是楊燁從鐵血大牢中買出來的死囚,生得眉粗眼大,紫膛面皮,身長一丈,膀闊腰圓,兇惡無比,力大無窮、善用一條熟銅棍,武藝比張保更高,但輕功卻不及張保。
這兩位本是命中注定的岳飛麾下兩大親隨,乃是赫赫有名的馬前張保、馬后王橫。如今,岳飛的瀝泉神矛被楊燁拿走,連他的兩位親隨也都轉行,成了楊燁的部下。
等募兵結束,楊燁就開始下一步的行動,他將全部新征兵馬分成三營,分別是死囚營、武徒營與僧兵營,讓王進、魯智深、武松、楊志、奚勝等人,都來軍中擔任軍官。
一來要靠這些英雄來配合整合訓練隊伍;二來也要靠他們去彈壓那些桀驁不馴的刺頭,尤其是從鐵血大牢中買出來的那些死囚,最需要嚴加管教。
楊燁讓石寶、王天霸、鄧元覺三人統領死囚營;以王進、奚勝、楊志三人統領武徒營;用魯智深、武松統領僧兵營。至于劉慧娘、陳麗卿、公孫勝與樊瑞,都護衛中軍、參贊軍機。
劉慧娘從八卦云光帕中的筍冠仙寶庫中,取出了七千余丸易筋伐髓的靈藥,為楊燁麾下這些新兵改善體質,增強力量。
這些藥物,對于后天巔峰以上的武道高手及煉氣士基本無用,只給凡人使用,藥效卻是不錯,可加強膂力、提高敏捷,增強智慧,開拓悟性,實在是高效、優質的保健物品。
筍冠仙收刮千年,所藏的筑基靈藥數量甚巨。可劉慧娘用過更好的參仙與脫凡丹,自然用不上這些靈藥,因此獲得后,只能在寶庫中堆積蒙塵,直至今天,總算發揮出最好的效用。
楊燁除了安排麾下新兵集體嗑藥,以增強戰斗能力之外,還十分無私的向他們傳授武功,教得正是那喬北溟《北溟心經》中正邪合一的玄妙功夫,主要有三門絕技,分別是:
輕功天羅步、拳掌陰陽抓,還有爆發式的自殘內功——天魔解體大/法!
這都是些學習難度低、掌握速度快、招式威力強、適用性廣、獨立性強、沒有長遠發展潛力的速成型武學,靠著這些武功,這七千新兵的單戰斗能力大大增強。
對于馬前張保、馬后王橫兩員戰將,楊燁更加重視,不僅傳授三大速成型功夫,還另外開小灶進行額外輔導,楊燁親自運功貫通他二人的經脈,將其功力提升到后天巔峰的境界。
又傳授張保修羅陰煞功,傳授王橫大乘般若掌,這都已經是北溟心經中記載的上乘高明武學了,張保、王順膂力不凡、資質也不差,得楊燁悉心指導,武功比初入行伍之時不逾勝過了數倍。
楊燁這一回練兵,與以往任何都不同,以往操練的都是正規軍,但這次鍛煉的是敢死隊,教得都是單兵作戰、夜襲劫寨、殺身成仁、同歸于盡的激烈手段,擺明就是要用性命去換時間。
因為金兵已然兵臨城下,大戰一觸即發,過千童男童女隨時要受剜心之痛,楊燁沒有充足時間,再教授新兵們陣法、紀律與團隊配合,再將他們訓練成如梁山、江南兩支大軍一樣,可讓主帥如臂使指的鋼鐵之師。
靖康二年三月十六,楊燁假扮郭京,結束募兵訓練等一應事宜,在午門閱兵,受過皇帝審閱,又得朝廷詔令,定于七日之后,出宣化門迎戰金兵。
是夜春寒料峭,鼓上蚤時遷探查敵情歸來,送來機密情報:祝永清、云天彪陪同番兵劫掠河北,麒麟村受到遭殃,岳飛結發妻劉氏受辱后自盡,而其子岳云、岳雷,都被搶奪而去。
大金國肆虐遼宋、征戰萬里,到處搜捕兒童,終于湊足了一千一百一十一人之數,此時都已經押送到開封城外行軍監獄,只等國師忽來道人陪同狼主阿骨打到來,就一齊剜出所有兒童的心肝,以做藥引。
楊燁站在千金一笑樓的最頂處,運轉千里神眼,遠眺著城外連綿不絕、篝火沖天的金邦連盤,渾身熱血沸騰,燃起最激烈的斗意。
他轉過頭,將目光掃光身后無數絕色女子,此時不僅李師師、劉慧娘、陳麗卿、聞惜君、竹瀟雨柔與金夢姬等諸女都在,就連凌曌,不知道何時回到了千斤一笑樓。
楊燁沉聲道:“小兒人數已滿,救人更勝救火,我意不能再等,便在今夜子時,引兵破襲金營!”
凌曌輕輕鼓掌,隨后便抽出了背后的“格雷斯庫爾的榮譽”,那寶劍奮然爭鳴,只聽她幽然道:“正須如此,早該行動,可憐我這把劍饑渴難耐,期待痛飲金賊頸血久矣。”
楊燁朗聲大笑,那歸靈七寶刀自動出鞘,風馳電掣般飛起,但見他縱身一躍,整個身體早已站在刀背之上:
“好,這一回,就讓你我并肩作戰,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將所有孩兒都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