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田小暖就醒來了,她是被噩夢驚醒的,夢中田麗哭著喊著,讓田小暖救她,可田小暖卻怎么都夠不著她的手,漸漸看著田麗被一個大的漩渦吞噬。
夢醒后,田小暖渾(身shēn)濕漉漉的,夢中她出了一(身shēn)的冷汗,精致冷艷的五官緊緊皺在一起,這不是個好兆頭。
她看了看鬧鐘,才剛剛過早晨六點,應該再睡一會兒,可閉上眼睛之后,腦子里卻反復都是剛才噩夢的畫面,田小暖整個人漸漸清醒。
“小暖,一會兒你在門口看看,別進門也別說話,知道嗎?”
田母叮囑了一句,村里如果哪家姑娘相親,總有許多婦女們、孩子們會圍在院子里看看,但是一般兒不是女方家的親戚,都不會進門,這也是禮貌。
“嗯,我知道的,媽你放心。”
吃完飯之后,時間還早,田小暖拿起書本復習功課,九點多的時候,田母在門口喊她。
“小暖,人來了,聽說長得可帥,高高大大的一個小伙,你快去看看,要真是這樣,也算是阿彌陀佛了。看來新蘭也不是那么太過分,好歹找了個好人家。”
是嗎?田小暖見母親嘴角掛著微笑,看樣子很歡喜的樣子,心里也松了口氣,如果真是不錯,那田麗早早結婚也比跟王方那個人渣強。
“媽,那我去看看?”田小暖指指門外。
“去吧,去吧。”田母笑著道。
田小暖丟下書本就快步朝田麗家的方向走去,果然還沒進門,就看到院子里站著一些兒村里的婦女們。
有的抱著(奶奶)娃娃,還有些半大的孩子就扒在門縫上往里看,這些婦女們一起聊著天,表(情qíng)輕松高興。
“小暖來了,今天沒上學?”
“嗯,嬸子好。”
田小暖剛想往前擠擠,門里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穿著十分時髦的中年婦女,她頭上別著花卡子,手里拎著塑料袋,里面裝著散糖,這一看就是媒人。
雖然都九八年了,可相親都是有媒人介紹的,一般都是男方到女方屋里讓人想看,合不合適就看女方是否留飯,如果讓男方留在吃中飯,那就證明看中了,當然男方留下了,這事(情qíng)基本就成了,反之女方不留飯,或者男方不肯吃飯,那就是互相沒看中。
“小孩子,別扒在門口,去那邊兒吃糖,玩去吧。”媒人畫著鮮紅的大嘴唇,一笑起來露出滿嘴的大黃牙,從媒人這笑容,就知道事(情qíng)進展順利,田小暖心里揣測著。
小孩子們一見有糖吃,都圍了上來,媒人無法,只能朝院子里走了幾步,把這群孩子引到院子角落,剛才被堵住的門,終于清空了。
田小暖朝里望去,農村的房子一進門都是一個特別大的客廳,在這里吃飯、聊天以及會客,可以說除了睡覺看電視,一般的活動基本全都集中在一進門的大客廳里。
田小暖看到里面八仙桌旁坐著田麗和她媽媽,后面還有田麗的(奶奶)(奶奶),然后桌子對面坐著一個比較瘦削的五十來歲的婦女,可能因為比較瘦,所以臉上皺紋就多一些,看著比田麗媽媽顯老。
田小暖掃視兩眼后,就看到旁邊兒坐著的年輕小伙子。
這個小伙子果然不一般,田小暖挑挑眉,他一看不像個農村人,反而像是讀書人,皮膚不是常年勞作的小麥色,而是白凈的皮膚,精神的短發,側面看上去很斯文,倒是(挺tǐng)符合田麗喜歡的風格。
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田麗仿佛知道田小暖來了一般,朝門口張望一眼,對田小暖露出微笑。
這個微笑,終于讓田小暖安下心來,看田麗的樣子,似乎很滿意。
田小暖兩手握拳,在(胸胸)口比劃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小姑娘,讓一讓。”
媒人發完糖,要進去,因為田小暖堵在門口,她就出聲讓她讓一讓。
田小暖轉(身shēn)準備后退幾步,陽光下她的臉龐越發如玉般白皙,(挺tǐng)翹的鼻梁帶出清冷卻又絕色的姿容,媒婆反而愣住了。
田小暖發現媒婆突然沖著自己咧開紅嘴唇,露出大黃牙,笑得無比燦爛,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閃閃放光。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誰家的孩子啊?長得可真俊!”
說完拉著田小暖的手,就要跟田小暖聊上幾句,周圍村里的婦女們全都笑了。
“哎,這可是我們村里最美的姑娘,你那雙老手別再摸了,把我們小暖的手都給摸禿嚕皮了。”
田小暖的手,纖細修長,白玉般的手指上配著蔥管似得指甲,越發顯出玉指纖纖,柔若無骨。
“阿姨,你……你放開我。”
小暖掙脫媒人的手,剛想再往里看兩眼,旁邊兒的婦女們都笑了。
“小暖啊,麗麗相親,你怎么跑過來看,難不成你也想嫁人啊?”村里一個婦女調笑道。
“那我們小暖可得挑個更好地,對了,我記得小暖和麗麗是一年的,小暖,你是不是看麗麗都相親,自己也著急了。別著急,你這么漂亮,到時候相親,門檻都要踩破了。”
“嬸子們,你們別笑我了,我就是替麗麗看看。”
田小暖越發窘迫,她可知道這些婦女們的嘴,自己這點臉皮完全不夠看,人家隨便說兩句,自己就歇菜。
“看,好好看看,到時候照這個標準找。”
“哎,我記得桂芳家總去一個高高大大,長得特別帥氣的小伙子,小暖,那是你男朋友吧。”
“對,我記起來了。上次在村口,那次高氏家大姑娘鬧離婚的時候,是有個英俊帥氣的小伙子握著小暖的手,唉呀媽呀,那不就是男朋友嘛。”
田小暖大囧,不是自己臉皮薄,是敵人太強大,她只來得及再往里面瞄一眼,立馬逃之夭夭。
“怎么樣,小伙子長得如何啊?你怎么臉這么紅,風激了?”
田母見大姑娘回來時,神色古怪,臉頰都紅了,她知道大姑娘皮膚嫩,還以為被風吹了。
田小暖立刻進院里洗手,順便喊道:“還不錯!”
她有輕微潔癖,所以不喜歡和陌生人肢體接觸,她拼命打香皂揉搓自己的手背。
看著自己的手,田小暖突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