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蘭沒說話,大哥應該還是生氣,所以才這樣((逼逼)逼)他們的,但是這個欠條怎么能讓兒子打,鄭運生這輩子都摳門,對兒子居然也這樣。
“濤濤,這錢媽來還,你不管。”
鄭運生冷冷一笑,“你還?那行,你這次住院還花了兩千塊,家里現在一分錢都沒了,你既然這么有錢,這錢你也出了吧。”
“家里的錢,本來就是我一個人賺,這一年多時間,鄭運生你自己賺過錢嗎?你往家里拿過一分錢,買過一分錢的東西了嗎?不對,你買了,你買過酒,全都被你自己喝了。
我告訴你,就連去看你爸媽,看你大哥買的東西,都是我出的。”
“張桂蘭!”鄭運生提高聲音,“你想說啥,你是我老婆,孝敬我父母是應該的。”
“那我父母呢?這都三年了,逢年過節你都沒去看過她們倆老一次,每次我回娘家,你就把我口袋的錢都搶走,那都是我賺的錢,我賺的錢都不能給我父母買點東西,你還是人嗎?蓋房子我爸我哥我兩個妹妹,每個人都給了上千塊,我娘家一共給了你五千塊,你媽給了錢沒,你哥又給了多少,兩百塊,鄭運生你不覺得說出來都丟人嗎?村里誰家會這樣,兒子做房子,親媽親哥一個不給錢,一個給兩百,我都替你害臊。”
張桂蘭每次都不想計較,想好好過(日rì)子,可是她不能忍受丈夫兒子指責自己家的人,自己家的人做的比他們家的人好一千倍一萬倍。
“你他媽欠揍。”鄭運生說不過,惱羞成怒指著張桂蘭,“你再說一句試試。”
“咋地,這房子借了五萬塊,都是我在干活還賬,你管過一分錢的事沒有,兒子馬上就結婚,拿啥提親,拿啥辦酒,咱家過了幾十年的苦(日rì)子,從早到晚除了過年休息兩天,我每天都不停地干活,錢呢?家里連個蓋房子的錢都拿不出來,村里誰家也沒像你這樣會過(日rì)子的,人家咱都能蓋起大房子來,錢去哪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張桂蘭不相信家里沒錢,丈夫把錢藏起來,她不說什么,能做就做,她知道丈夫摳門慣了,寧可把錢捏在手上,也舍不得一下全花了。
“張桂蘭,你看看你被你家人帶的,嘴里就知道錢錢錢,家里就這么(屁pì)大點的地方,你找……只要你能翻出存折,那錢全都給你行不,要是有錢我能去借嗎?要是有錢咱兒子會拖到這么大才準備結婚,那現在孫子都得好幾歲了。”
張桂蘭確實找過許多次,家里什么都沒有,所以丈夫是不是還存著錢,她心里也不知道。
“好了,你們別吵了,你們倆只要安生的過(日rì)子,錢我自己會轉,媽你休息兩天就去村里辟謠,過不了幾天妍妍就來了。”
張桂蘭咬牙點頭,不再看丈夫,躺在(床床)上閉著眼睛,鄭運生心里帶著得意,狠狠瞪了眼妻子,出去給孩子煮面條了。
“張桂蘭,你天天睡著不起,誰家老婆像你這樣,一點活不做。”
“張桂蘭,你別天天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我告訴你,我才是受害者,你做出這幅樣子,你妹妹也看不到。”
“看你我就來氣,家里就是有了你這種喪門星,(日rì)子才過得不興旺。”
這兩(日rì)在家,張桂蘭每天都要面對丈夫的冷面惡語,大兒子上班去了,小兒子根本不管,她躺了兩天,爬起(床床)慢慢收拾家里,又開始做飯,鄭運生看著心里舒服點,但是嘴上仍舊用惡毒的話折磨著張桂蘭。
不過鄭運生很聰明,他只在臥室或者兩個人的時候,才罵幾句,鄭濤下班回來,他一句話都不說。
張桂蘭在鄭濤的催促下,家里也多(日rì)不見葷腥了,終于咬咬牙拿著菜籃子去鎮上市場,打算買塊五花(肉肉),做一頓紅燒(肉肉)吃,可是看著手里越來越少的錢,她不(禁jìn)為生活發愁。
家里糧食蔬菜不用花錢,可是生活用品、油鹽醬醋還有(肉肉)是要花錢買的,以前她去搬磚,一周發一次錢,過(日rì)子足夠了,但是現在她沒去做了,手上總共就只剩下兩百塊,這還是她藏在冬天棉襖的夾層里的兩百塊,這么點錢連一個月都過不了,加上兒子馬上要帶女友回家,那肯定要買些好菜好(肉肉),這些錢哪里夠。
張桂蘭捏著錢心(情qíng)沉重的出門,不行還是找點輕松地事做做,錢少點也行,只要能把(日rì)子對付過去。
“桂蘭,去買菜?”
張桂蘭一出來,不少人都盯著她看,主要是村里的嫂子們,大家都知道張桂蘭喝農藥自殺的事了,那天老張家都來人了。
“恩,去買點菜,想去買刀(肉肉),在醫院住了好幾天,小兒子鬧著想吃(肉肉)了。”
幾個嫂子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沒想到張桂蘭自己提起在醫院的事。
“桂蘭,以后可不能做這樣的傻事。”巴嫂子輕輕勸了一句。
“那天怪我,我沒搞清楚就和運生發脾氣。”張桂蘭咬咬牙,心里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但不得不開口。
“運生只是跳個舞,啥事都沒有,是我不懂,思想太保守,以為跳舞摟在一起就是男女鬼混,冤枉他了,還在家跟他鬧。”
張桂蘭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跟沒見過似的望著她,巴嫂子驚訝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桂蘭咋了,她怎么替鄭運生說話。
“不是,桂蘭,你不是被鄭運生打的臉都青了,還((逼逼)逼)得喝了農藥,你咋現在替他說話,男人都這德行,咱們不能慣著。”
“就是啊,桂蘭,他鄭運生天天摟個寡婦跳舞,村里誰沒見到過,你這是咋的了,中邪了?”另一個嫂子更直接,總覺得張桂蘭是不是喝農藥,腦子都壞了。
“嫂子們,這話以后別再說了,那天是我起來喝水,被門檻絆倒摔了一跤,頭磕到茶幾暈過去了,哪里喝農藥了,這都是誰說的,這不是咒我死嗎?”
張桂蘭咬著牙,臉頰通紅,這樣子一看就知道十分憤怒,幾個嫂子都不敢說話了。
張桂蘭真的生氣,可是她氣的是鄭運生,氣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