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我兒子要領著媳婦上門,我盼著兒子結婚盼了好幾年了,麻煩各位嫂子以前的話就別穿了,那都是造謠污蔑的事。我兒媳婦要是聽到點啥不好聽的,那到時候誰說的我得找上門,讓他們家賠我個兒媳婦。”
張桂蘭這話,更是讓每個人越發吃驚。
她咬牙說完這些話,總是豁出去了,要給鄭運生留個好名聲,自然只能污了自己的名聲,都是自己不講理,都是自己胡攪蠻纏,折騰的家里成了這個樣子。
“麻煩各位了,等我家辦喜事請大家伙吃糖。”說完這話,張桂蘭轉過(身shēn)快步走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婦女互相看著。
“這……桂蘭這是咋的了?怎么生這么大的氣,還說狠話,她以前不這樣啊?”
一個嫂子有些接受不了,張桂蘭在村里可是和氣人,見誰都要打招呼,沒事了停下說兩句閑話,和鄰里關系都十分融洽,所以這次的事(情qíng),大家都認為是鄭運生欺負人。
“誰知道她咋了,一大早這么大火氣,吃了火藥了。他家的破事誰(愛ài)說似得,看剛才那話說得,不就是說給砸門聽的嘛,你看她不講理的樣子,也許鄭運生還真沒做啥,就是她在這鬧騰,才折騰出這么多事。”
“話不是這樣說,咱們有一說一,村里誰沒見過鄭運生摟著那個寡婦跳舞,那手到處亂摸,眼睛珠子也到處看,一副色鬼的樣子。倒是桂蘭,以前好好的人,是咋的了?居然還幫鄭運生說話,我覺得她可能是有什么苦衷。”
這話點醒了還在思索的巴嫂子,因張桂蘭喝農藥的事(情qíng)肯定是真的,村里幾個人瞧見了,還說靠近一看,張桂蘭嘴上全是白沫子,一股子沖鼻子的藥味。
“桂蘭的兒子要說媳婦了,她現在幫鄭運生打圓場,估計還是為兒子著想,萬一未來兒媳婦聽到些不好的話,婚事不就吹了。”巴嫂子細細一琢磨,想起張桂蘭剛才特意提到的兒子結婚,也就不難猜出原因。
“哦,那還真有可能,我是說桂蘭今天怎么這么厲害,說話一點余地都不留,那真是,換了我也一樣。”
幾個嫂子又聊了聊,都是當媽的,現在聽了巴嫂子分析出來的原因,大家伙更同(情qíng)張桂蘭,也都不在議論她家的事。
張桂蘭拎著菜籃子,來到鎮上,市場門口一排賣(肉肉)的,豬頭掛在鐵架子上,要哪塊割哪塊,張桂蘭一路看過去,去了總去買(肉肉)的那家。
她挑了塊稍微肥一些的五花(肉肉),九塊一斤,割了三斤多(肉肉),家里錢不多了,計劃著全做了紅燒(肉肉),一頓吃不完,剩下的就留著炒菜,也算是葷腥,油多一些,炒出來的菜也好吃。
買了(肉肉)又去賣了一壺油,花了三十多塊,還買了些家里沒有的菜,外帶做飯用的調料,一些掛面,最后又買了一沓衛生紙,肥皂洗衣粉洗發水這些生活用品。
買完所有東西,張桂蘭突然發現,手上就剩下五十多塊了,這點錢夠干啥,兒子的女朋友要是過兩天來,這點錢都不夠做一桌子菜的,拎著一大堆的東西,張桂蘭心里又急又愁。
回去之后,她先把東西規整齊了,鄭波看到買(肉肉)了,樂得嘴都合不攏,難得從沙發上起來,接過母親手里的東西。
“媽,這是要做紅燒(肉肉)嗎?”
“嗯,晚上燒(肉肉)吃。”
“媽你真好,這些(日rì)子天天吃白菜面條和咸菜,我上廁所都拉不出來屎,肚子總是餓,一點油水都沒有。”
張桂蘭有些心酸,也不怪小兒子嘴饞,因為丈夫摳門,兩兒子打小吃好吃的就比別人少,所以每次回娘家,吃相難看,她說了兩句也就不管了,主要是看著心疼,想著家里人總是不會說的,就讓兒子多吃點。
中午張桂蘭做了個黃瓜炒雞蛋,平(日rì)她只用兩個雞蛋,今天中午想了想,放了四個雞蛋,又把家里冬天灌的香腸拿出一根切了,跟辣椒炒在一起。
中午鄭運生回來,看到家里炒了兩個葷菜,立刻嚷嚷道:“你是不過(日rì)子了咋地,不年不節的炒兩個葷,都吃完了下頓吃啥。”
張桂蘭不做聲,她就當沒聽見,如果自己接話,肯定又要吵起來,擺好碗筷,鄭波早都聞到香味坐在桌子前,飯一上來就大口吃了起來。
鄭運生看這么好的菜,本想喝點酒,再一看兒子跟餓狼似得,一會兒菜都吃了一小半了,他氣得罵了一句,“你是餓死鬼拖胎嗎?”說完也趕快端著碗吃了起來。
張桂蘭就吃了點黃瓜辣椒,就著一盤子咸菜蘿卜條吃了碗米飯。
“家里沒錢了。”吃完飯,張桂蘭咬咬牙,找鄭運生開口。
“沒錢?你這個敗家玩意,有多少錢家里都不夠花,你看看你中午炒倆葷菜,還買這么大一塊(肉肉),誰家像你這樣燒錢的。”
“家里十來天沒見葷腥了,這是你的親兒子,吃口(肉肉)你也忍心苛待,這都啥年代了又不是過去,過年才舍得吃點葷腥,你看看村里誰家不比咱家吃得好。”
鄭運生,你少說這種沒用的話。我手上就五十多塊了,你給點錢我過生活。”
“錢,我哪來的錢,你住院把家里的錢都花了。”
“那你每天抽煙是拿啥買的,你不給錢(日rì)子咋過,再說過幾天兒子要是帶媳婦上門,咱們還要給個紅包的。”
“那是你((操cāo)cāo)心的事,你不是能耐嗎?你找你哥你妹去借啊,到時候(愛ài)咋辦咋辦,我告訴你張桂蘭,我手上一分錢沒有。”
撂下這話,鄭運生一摔簾子走了。
張桂蘭扶著灶臺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以前自己干活賺的錢每個月都是一千多塊,全都被丈夫拿去,他一直死死管著家里的錢,現在一分不拿,兒子結婚是大事,他這是要干啥。
她氣得摔下抹布,跑去臥室把屋子里每個角落都找了一遍,她就不信家里沒錢,可是她把臥室翻了個遍,就連被褥下面,鄭運生每件衣服的口袋,她都細細摸過,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