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鐵看著焦躁的兒子冷笑一聲:“方大力,如果不是看你合伙人還有點腦子,我真的連這個忙都不會幫。現在房子是什么價你打聽過嗎?安陽雖然是個三線小城,可市中心的房價已經到了六千左右,商用房價更是到了八千甚至一萬。你想要個幾百平的場地,又不想掏錢。怎么?你想我這個當老。子的去找地產商給你要一套免費的嗎?”
他找來的這些場地,都看著他的面子才要價很低。
要不然,一個兩三百平米的房子怎么可能在百萬左右搞定?
現在兒子竟然還怪他不給力?
簡直氣死他了。
如果不是這份計劃書打動了他,就沖自己兒子這腦子,他是打死都不會幫忙的。
聽到父親的話,方大力心里“咯噔”一下。
他一下子想起了安沐在餐廳的話。
現在是反腐高壓的大環境,父親能找到這房子已經是他最大的退讓和“幫忙”了。
想著自己一下午都在埋怨父親,方大力心中涌出一絲羞愧。
見到方大力陷入沉默,方鐵以為他在耍脾氣,苦口婆心道:“兒子,你總埋怨我不幫你,可是我有我的難處,如果我真幫你了,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方鐵沒挑明說,他知道兒子腦子簡單,說多了他也理解不了。
“爸,是我想少了。”
方大力低著頭愧疚說道:“現在到處都在反腐,您這個位置肯定被好多人盯著呢。是我急了。”
方鐵張了張嘴訝異的盯著兒子。
要不是親眼看著他,他一定不會相信,這一番話是自己那個頭腦簡單的兒子說出來的。
他心思微動,眼神落在了手邊那完美的計劃書上,問道:“這也是你那合伙人告訴你的?”
“嗯。”方大力老實的點點頭。
“爸,我去給她回個電話,說下這個情況。”
方大力沒了火氣,摸出手機去了陽臺。
這邊方鐵的心卻是不平靜了。
對于兒子這個合伙人方鐵還是有些顧慮,他害怕對方算計,甚至害怕是他的對手派來算計他的。
可聽完剛才方大力的話,方鐵突然感覺不一樣了。
他就這么一個孩子,從小嬌慣沒吃過苦,任何麻煩都是他和妻子處理。
這個結果導致無憂無慮長大的方大力,做什么事情都直來直去從來不動腦子,更別提思考問題了。
他和妻子也嘗試去教導兒子,可是方大力越大越抗拒他,甚至有時候他剛開口,方大力就摔門走了。
久而久之,他就放棄了教導的想法,只想著給他鋪好路以后能衣食無憂就好。
前不久,方大力突然要說開拳館,著實把他氣的半死。
他不怕兒子笨兒子沒出息,他怕的是兒子折騰半天到最后等他老了退下來了,方大力卻還連自己糊口都做不到。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他就算再怎么罵方大力,可目的還是為了他以后好啊。
那是他的兒子啊。
這幾天,他看著一直和他對著干的兒子能壓下暴脾氣和他談話,甚至剛剛還能道歉說是他急了,方鐵內心一片澎湃。
他有個想法想見見這個合伙人。
想要這個神秘的合伙人好好帶帶自己這個傻兒子,想要……
方鐵越想內心越是激動,不由伸著脖子看向陽臺打電話一臉嚴肅的兒子。
他像是個小孩子一樣起了強烈的好奇心,那個合伙人知道了房子這么貴,會是什么反應?
……
安沐接了電話,對著臉上破了相的安澤遠說道:“爸,我先去接個電話,等下再說好嗎?”
“好。”安澤遠點點頭。
跑到樓下,安沐這才說道:“好了,你說。”
“安沐,剛才掛你電話是我和我家老爺子正在說咱們房子的事兒。”
安沐早就猜到了,平靜回道:“嗯。結果呢?”
“我家老爺子下午給我找了幾個地兒,位置沒的說都是市中心,場地門面也很好,可是價錢都太高了!”
方大力郁悶的說道:“就是最便宜的算下來也要一百多萬。”
“……”
安沐的心沉了沉。
“這個價錢還是看你爸的面子給的吧?”安沐問道。
“我靠,你真是厲害啊這都被你猜到了,我開始還以為我家老爺子坑我,沒想到他說這價錢還是看了他面子給的。我頓時就郁悶了。”
方大力現在對安沐特別佩服,繼續說道:“安沐,咱們倆手里的錢加起來也沒有一百萬,就算咱們湊了這么多錢,后期還要買器材還要裝修,要不咱們先租個房子?”
他這幾天等下來,越來越覺得買房子開拳館希望渺茫。
剛才和父親說完,他更是崩潰的要死。
他覺得拳館離他越來越遙遠了。
“你忘了我說的話了?不能租,租了這錢才是打水漂了。”安沐堅持道。
“可是,場地落實不了,咱們就開不了拳館啊……”
方大力有些害怕了,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理想就這么破滅了,也怕安沐就此放棄。
安沐心情也很沉重,她沉吟了下,說道:“你讓我想想,回頭我給你打電話行嗎?”
“安沐……你該不會是不想開了吧?”方大力有些幽怨的問道。
“不會!”
安沐肯定的說道:“我既然答應你了合伙開拳館,就不會食言。”
她從來都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好!那安沐,我等你電話。”
方大力說完,又叮囑道:“你快點想啊,想好了立刻聯系我,24小時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
安沐莞爾一笑,應道:“沒問題。”
掛了電話,安沐整理了下思緒,長嘆了一口氣。
她這個書呆子想要棄文從商還真是費勁啊。
早知道如今這些,她上一世就不會當個兩耳不聞家族事的書呆子了。
哪怕她稍稍留意下生意,也不會開個拳館都幾次估計失誤。
不過,現在的問題歸根到底還是錢的問題。
如果她和方大力資金充裕,哪里會卡在場地這個問題上頭大如斗呢?
錢啊錢!
你是壞東西,有你的時候覺得你壞,沒有你的時候卻求而不得啊。
安沐感嘆了一番,將負能量拋在一邊。
既然已經是這樣的境地,她再悲懷春秋有什么用?
還是想想怎么破這個局吧?
“安沐?你在樓下嗎?”
頭頂傳來安澤遠的聲音。
他看安沐出去半天,有點擔心了。
“我在,就上來了。”安沐趕忙應道。
說完,安沐又苦笑一下。
先不說錢的事兒,這邊還有一攤子爛事兒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