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遠眼神復雜的看著進門的女兒。
他記得上一次出去的時候,女兒還是膽小孤僻的模樣,甚至他都不記得她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偶爾在家休息一兩天,因為肥胖的自卑,安沐也是窩在家里根本不會出去。
可這一次回來,他發現安沐明顯和以前不一樣了。
先不說她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
單說那天在學校門口的事,他就覺得女兒性子變了。
那個高個子女生說話很難聽,擱在以前安沐早就哭的稀里嘩啦,哪里還會那么淡定?
他當時只顧著愧疚沒想到那么多,現在回憶起來,那樣堅強淡然的安沐是他沒有見過的。
“誰的電話啊,還要去外面打?是喜歡的男孩子嗎?”安澤遠試探著問道。
“不是的。”
三個字結束了這個話題。
安澤遠想要問問清楚到底是誰,又怕女兒反感,只好忍住了。
“爸,你剛說有事兒?”
安沐坐下看著安澤遠臉上的傷痕問道。
上面好幾道細長的血印子,一看就是女人指甲撓的。
聽到女兒問,安澤遠臉色一僵,回想起白天的事情,頓時有些郁悶。
“安沐啊,我和尹玉蘭……”
安澤遠猶豫著這話該怎么說出口。
他今天打電話給尹玉蘭不接,于是他干脆去了尹玉蘭工作的飯店,去了沒找到人他又去了尹玉蘭哥哥的家,這次終于逮住了人。
可誰知道,他一說離婚,尹玉蘭張口就要精神損失費五十萬,不給就不離婚。
五十萬啊!
賣了安澤遠也沒這么多錢啊。
安澤遠當然不干了,爭來爭去兩個人又動了手。
因為是在尹玉蘭哥哥家,她哥哥尹海一直拽著他,安澤遠被人拽著行動受阻,所以這臉上沒少挨尹玉蘭黑爪。
一想到這兒,安澤遠就氣的要死。
氣他自己怎么就那么蠢。
也不知道當初他怎么叫屎糊住了眼睛,竟然會娶這么個女人。
“她不離婚?”安沐問道。
安澤遠張了張嘴,沮喪的點點頭。
這在安沐的意料之中。
本主的記憶里當初尹玉蘭為了逼安澤遠和“媽媽”離婚,鬧了很多次。
這么“千辛萬苦”爭來的婚姻,尹玉蘭怎么可能說放手就放手呢?
哪怕是尹玉蘭真的離婚,也絕對不會那么痛快。
“囡……安沐,當初爸爸豬油蒙心,因為這么個女人害了你媽媽,都是我的錯。”
安澤遠哽咽說道:“不過你放心,這婚我一定會離,會給你和你媽媽一個交代的。”
“……”
安沐看著一臉悔恨的安澤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看到安沐沉默,安澤遠心里更是難受。
他糯了糯嘴唇,還想說點保證的話,可又覺得現在說這些不合時宜,干脆說道:“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呢。”
“好。”
安沐剛應下起身,家里的電話響了。
“知道了,我和囡囡馬上過去。”
安澤遠接完電話,神色焦急的說道:“安沐,你奶奶住院了。”
……
路上安澤遠告訴安沐,她。奶奶血壓突然升高暈倒了,還是安澤遠的妹妹安淑可下班送來的。
等安沐和安澤遠趕到醫院,老太太病情稍稍穩定。
這會兒打了點滴,剛在病房里睡著了。
門口站這四五個人,安沐掃了一眼都沒什么印象,干脆站在安澤遠旁邊當背景板。
“哥!你這是要干嘛啊?你不知道咱媽七十多了?一回來不說來看看她,就這樣氣她?”安淑可怒聲斥責道。
安澤遠皺眉問道:“淑可,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當離婚好玩呢?開口離婚閉口離婚的?你也是四十歲的人了,當這婚姻是兒戲么?”
一聽這話,安澤遠知道了,有人告訴老太太他要和尹玉蘭離婚的事了。
這事兒除了他就只有尹家的人知道,不用問肯定是尹玉蘭那邊說的了。
安澤遠剛想解釋,就聽到門口傳來哭喊聲。
“哎呦!媽怎么了?媽——”
尹玉蘭扯著嗓子從醫院門口跑進來。
大晚上醫院本來就安靜,這一嗓門干脆把剛睡著的老太太給吵醒了。
“玉蘭來了?”安老太太開口問道。
門口站著的幾個人全圍了過去,尹玉蘭一把握住老太太的手,哭道:“媽,我在這兒,嗚嗚嗚,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告訴您離婚的事兒害您氣成這樣。”
安老太太臉色難看,拍了拍尹玉蘭的手道:“你告訴我就對了,要是不告訴我那才是要氣死我!”
說罷,安老太太在人堆里看到了兒子,臉上頓時染上了怒氣:“澤遠!你聽好了!只要我老婆子有一口氣,你休想胡來。”
“媽——”
安澤遠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打斷道:“咱們安家沒有離兩次婚的,丟不起那人。玉蘭這兒媳婦是我挑的,你要是想離婚,就等我死了吧!”
聽到安老太太的話,安沐腦子里有些模糊的記憶跳了出來。
當初安澤遠和安沐媽媽離婚,這個老太太可沒少“幫忙”。
要不是安老太太從中破壞,也許安澤遠還不會離婚呢。
有了這段記憶,安沐看著這個躺在病床上還不消停的老太太頓時沒了好感。
“媽,我——”
安澤遠還想要表明下自己的立場,卻被安淑可用眼神制止了。
“媽,您先休息,大哥會明白您的苦心的。”安淑可安慰道。
安老太太黑著臉哼道:“他會不會我不管,反正想要離婚,就等我死了吧!”
“媽,還是您對我最好。嚶嚶——”
尹玉蘭握著安老太太的手淚眼婆娑道。
病房里不讓多留人,其他人說了幾句也就都退了出來,只留下了老太太的“好兒媳”尹玉蘭。
這全程安老太太都沒正眼瞧過安沐一眼。
也不知道是病的沒看清,還是壓根當她是空氣。
反正安沐很確定一件事,這個老太太對她沒什么感情。
剛出來,安淑可生氣說道:“哥!你怎么回事啊,咱媽病著呢,你說句軟話不行?”
“這婚我是肯定要離得。現在騙她以后還是得說。”安澤遠頹然的說道。
安淑可沒想到自己哥哥這么堅決,抬眸掃了眼站在一旁的安沐。
她緩了緩語氣,問道:“哥,不是過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非要離婚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