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穴池由一個巨大的八邊形池沿,圍攏而成,直徑一丈,深度大概到成年人的大腿,盤膝打坐,正好能漏出頭。
平日里這池塘一片干枯,只有在特定的時間內,妖穴池才會有神秘的池水匯聚而出。
就是那種極度妖異,看似是水,但又不會沾濕人衣服,且有些猩紅的液體。
在這些液體的浸泡中修煉,便可以得到三倍的修煉效果。在趙楚的理解中,這池水有一種快速匯聚靈力的能力,且與仙基液不沖突,故而修煉效果是三倍。
要知道,筑基修士在服用仙基液的時候,再服用其他靈藥,則沒有任何效果,藥效并不會疊加。
而這池水便可以產生疊加效果,仿佛你一次服用著兩種天才地寶。
這絕對是筑基境修煉的絕世珍寶,相當于另一種不需要用嘴喝的仙基液。
至于這妖穴池只有在特定的時間開啟,也是子虛烏有,趙楚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個特定的時間,就是拿出金丹精血的時間。
只要你擁有金丹精血,你隨時可以開啟,揮之即來。
當然。
從另一個角度看,金丹精血開啟,看似輕而易舉,但對于絕大部分筑基境來說,還不如去尋找仙基液來的現實點。
畢竟,能一次弄到足夠三天三夜燃燒的金丹精血,妖族歷史上,他趙楚是第一例。
如狐涼瞳,乃堂堂黑狐族皇族正宗,也不過十幾滴而已。
更不用說,活捉一個金丹來榨油了。
“半人之深,你能瞞得過我嗎?”
趙楚神念強大,剛才他在打坐的時候,妖穴池的深度,確實只有半人高。
但他卻擁有著一根靈臂。
妖穴池的底部,可以拖住人類肉身,卻瞞不過趙楚的靈臂。
靈臂輕而易舉穿透到妖穴池下方,足有五丈的深度,內有乾坤,令趙楚有一陣心驚。
照妖鏡開啟,趙楚痛的呲牙咧嘴。
這玩意也古怪。
如今趙楚肉身無敵,眼看著就要突破到筑基中期。
可施展照妖鏡的痛苦,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弱,宛如能透過肉身,直接在你靈魂上鞭打。
當然,時間長了,趙楚對劇痛也有了一些抵抗性。
他左眼一片冰寒,瞳孔宛如兩顆冰凍了一萬年的寶石,甚至在眼眶前,都有微微寒霜凝結。
穿透!
趙楚一眼看到了妖穴池的底部,在照妖鏡的眼中,一切無法遁形。
這所謂底部,不過是一層紅色的屏障。
屏障之下,那些妖異的液體更加龐大。
“嗯?竟然還有活物……一條魚?它,是在啃食金丹精血?”
趙楚眉頭一皺,心臟都忍不住微微跳動起來。
五丈之深,妖異的紅,美輪美奐。
在照妖鏡的穿透下,趙楚終于看到了妖穴池真的的底部,深邃妖異,令人窒息。
而在妖穴池內,竟然有一條魚兒在懶洋洋的游蕩,宛如一個悠然的孩童,在自己的童話世界里逍遙著。
它時而甩甩尾巴,一個急射,將紅色液體蕩開陣陣波紋。
宛如覓食一般,魚兒的嘴里直接吞下一滴精血,滿足的來回穿梭,自嗨自樂。
在妖穴池內,還懸浮著幾十滴金丹精血,隨意散落,魚兒時不時游過去,在精血中急速穿梭,似乎極度開心和興奮。
就宛如一個孩童掉到了糖果的海洋里,根本是樂不思蜀,早就連爹媽都忘記了。
“這魚兒是以金丹精血為食嗎?我知道了,往年即便有人來妖穴池修煉,也不過聚集幾十滴精血,根本不可能過百。而這次僅僅是我和紀東元兩個人,就消耗了144滴精血,所以這魚兒才會如此歡脫。”
趙楚皺著眉,稍后想通了關鍵。
這魚兒肚子鼓脹,明顯是這三天吃多了,有些消化不良,雖然還想吞,但肚飽眼不飽,再吃就撐死了。
“咦?這幾滴屬于金鼠太子的精血,魚兒似乎格外珍惜……看來越新鮮的精血,它越是喜歡。”
趙楚瞳孔動了動。
也對!
即便是人族吃飯菜,也喜歡最新鮮的食材。
“這么大的妖穴池,我該怎么拿走呢?這是個問題。還有這條魚,一定不凡……是清蒸、還是紅燒呢?”
“水煮魚?”
“松鼠糖醋魚?”
“酸菜魚……好像沒酸菜!”
“嗯,我決定了,還是燉鍋湯吧,魚湯鮮美,色澤濃白,我吃魚肉,紀東元喝魚湯……對,好主意!”
趙楚凝重的點點頭,口中喃喃自語,甚至咽了口吐沫。
“我打賭,你反而會被這器魂,燉成人湯!”
就在趙楚挽起袖口,準備摸魚的時候,他身后響起一道冷漠的身影。
“咦……洪斷崖前輩,正好晚輩要燉湯,要不一起?”
趙楚一愣,下意識有些尷尬道。
“器魂?什么器魂!”
稍后,趙楚才回過神來,注意到了洪斷崖口中的關鍵詞。
“這所謂妖穴池,乃是一件下階元器,而這魚兒和你的不悔碑一樣,也是元器的形態。”
洪斷崖冷著臉上前一步,他雖然不言不語,但似乎喉嚨蠕動了一下。
這老家伙也想喝魚湯。
趙楚眼尖,心中一個念頭閃過,隨后滿臉肅穆起來。
對方是前輩,不能開玩笑。
“不對呀,洪斷崖前輩,我的不悔碑好歹是高階元器,可也不會游泳啊……這低階元器為什么能動!”
趙楚有些不服氣的問道。
“這妖穴池壽元1000年,你的不悔碑呢?有沒有一年……不如幫你抽出來,你埋個1000年,看看會不會成精……1000年其實也不長,天擇之后,隨便一次閉關都要百年左右。”
洪斷崖賞了趙楚一個蔑視。
“呃,1000年啊,那還是算了……”
趙楚咋舌。
開什么玩笑,如果放在前世,1000年前,似乎還在宋朝,這得多遙遠。
想想這種跨度,趙楚就一陣絕望。
照妖鏡里這些怪物,隨便一次開口,都以千年為單位,說出來怪驚悚的。
“也對,沒有了不悔碑,你無法元嬰。不入元嬰,你壽元最多900歲,也看不到元器成精。”
呂休命皺著眉,似乎還很凝重。
“洪斷崖前輩,咱們先不說器魂成精的事,我想弄走這魚兒,有什么辦法沒?”
趙楚看著洪斷崖一臉認真,也是一陣心虛,連忙轉移話題。
“這種問題也需要問我嗎?你明明擁有上階元器,還會怕它一個下階嗎?去撞暈它啊!”
洪斷崖仿佛在看著一個弱智:
“還要描述的再仔細點嗎?”
“三步!”
“第一步,打開你的丹田!”
“第二步,將不悔碑甩出去,撞暈他,并且裝入你丹田內。”
“第三步,把你的丹田關上,明白了嗎?”
看著趙楚發愣,洪斷崖仿佛在和一個弱智對話。
這不是冰箱裝大象嘛!
趙楚咽了口唾沫,洪斷崖不地道,玩腦筋急轉彎。不過他說的好像確實有道理,自己有點犯蠢。
“對了,洪斷崖前輩,這魚兒已經成精,放在我丹田里,它會不會反抗?”
趙楚皺眉思索了幾息,隨后一臉自信的問道。
關乎到生命安全,這個問題一定有深度,不會被鄙夷。
“廢話,把你抓魚肚子里,你會不會反抗?他反抗你怕什么?你明明有不悔碑,它狂一次,你撞一次,很快就老實了。”
“實力修為稀松平常,倒也及格,可這智商有點堪憂,如何能在鮮血滂沱的修真界混下去!”
洪斷崖瞳孔里透露著失望。
不是對實力,而是穿透靈魂,直抵智商的失望。
外界!
“說不說,說不說……小子,你倒是嘴硬,你到底招不招,你說不說……你說不說,打碎你的嘴……你個畜生,到底說不說!”
不知何時,紀東元將狐涼瞳和金鼠太子分別吊起來,瘋狂的拳打腳踢。
拳風如暴雨梨花,兩個大妖被打的血肉模糊,求死不能。
“咦,小三,你剛才發什么呆,你也來逼供嗎?這倆個畜生,就是不招……到底說不說!”
紀東元看了眼趙楚,發現后者滿臉鐵青,似乎能滴水出來。
這家伙心情好像不好。
當然,他沒有放棄逼供,繼續在毆打。
“不招?”
趙楚正在懷疑自己的智商,滿肚子火氣,再看兩個畜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反手就是兩道燃血刑典!
頓時間,凄厲的慘嚎似乎穿透了時空,令墻壁都一陣顫抖。
痛啊!
真的太痛了,專門的酷刑法術,豈能是兒戲。
“再問你們一次,招還是不招?”
趙楚咬牙切齒,那猩紅的瞳孔,綻放著幽幽血光。
嘲笑智商。
這絕對是恥辱中的恥辱。
“招、招……我招,我什么都招……可你們倒是問吶……你好歹問個問題,我什么都招……你倒是問吶,你問吶……你不問,我招什么招,我招什么招?”
劇痛結束,金鼠太子吐出一口鮮血,他眼眶龜裂,七竅流血,眼看著出氣比進氣多,奄奄一息的抬頭,有氣而無力的說道。
“對……你有什么問題,倒是問啊……你要殺就殺,何必這么羞辱人……你讓我招,你讓我說,你好歹給個問題啊!”
狐涼瞳早已流干了淚。
他不知道上輩子得罪了誰,要承受如此痛苦,滿天神佛,給我一刀吧。
趙楚一愣:
“老二,你沒有問問題?”
聞言,紀東元撓撓頭:
“似乎,好像,也許……真的沒問。”
搖搖頭!
趙楚一臉絕望的走到妖穴池旁,透過池水,他看著自己滄桑的臉。
或許自己智商清零的原由,找到了。
弱智是一種瘟疫,和這種貨色混在一起,自己能維持到現在,已經夠優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