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照溪走了之后,陳子邇坐在那兒想了一會兒,然后拿起電話把楊潤靈找了過來,有些事他想問清楚。
楊律師來的很快,比陳子邇想象中的快。
“看你滿面春風的,遇著好事了?”陳子邇問道。
楊潤靈一笑,“接個了掙錢的案子。不過比不上你這個老板。”
陳子邇也不和她再客套了,直接說:“關于公司法的一些問題,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咨詢你一下。”
他陳子邇是重生者不假,但不能總想著秒天秒地秒空氣,有些事情可以合法解決,就不要挑戰法律。因為那不是霸氣,是愚蠢。
“好,你說。”
“我是布丁的控股股東,占股百分之75,第二大股東是我的同學,基本上也是站我這邊。剩下的占百分之7股份的孫宏,我最近想要換掉他的職位,別的我不擔心,只是想知道在法律程序上需要注意什么嗎?”
楊潤靈理解了,說:“如果只是調動他的職務,這不難,你自任董事長,拿回公司公章,同時派蔡照溪過去摸清公司財務,還有確保孫宏的嫡系不搗亂,分而劃之各個擊破唄,這事就好辦了。”
“那他要是不愿意給公章呢?”
“這怎么可能,你是絕對控股大股東,有自任董事長的權力,公司的戰略和經營你都有決定權,而且三個董事還有個站在你這邊,就算舉手表決你也贏了。”
“孫宏唯一的優勢是可能公司的業務和財務都是他的人在管,但你派人接管就好了。他唯一的權力就是在他不愿意出售公司股份的情況下,你作為大股東不能強制性的購買他的股份。”
陳子邇‘哦’了一聲,“所以只要我不強制性買他的股份就行了?”
“嗯……差不多吧。”
楊潤靈笑道:“沒有那么多以弱勝強的,我在律所看到的都是小股東成天哭天搶地的說自己的權益被大股東侵占的。”
“現代公司法包括現代企業制度的設計,它們的起源和一個中心思想就是為了達到鼓勵人們創業的目的,對大股東的權益保障很充分,要是很輕易的就出問題,人類可能都不會進入商業社會。”
“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有大股東的權益被侵占的情況,比如大股東對公司的運營完全不懂,當然他是有權力接過來,但強行接過來,公司就不能正常運營了,搞來搞去他自己還虧錢,萬一再破產,這就麻煩大了。可你不懂嘛?布丁就是按照你的理念設計的。”
“或者一些咨詢類的公司,他的業務收入有許多零星的資金不入賬的,導致你即使派了財務過去也摸不清楚。但布丁的財務,蔡照溪花不了多久就能搞定,所以不用擔心。”
“當然我的建議是協商解決,就像我剛說的,鬧崩了,他不愿意賣股份,你也沒辦法的。但如果你只想換掉他的職位,輕而易舉。”
楊潤靈最后說:“你看現在做生意的都在爭控股兩個字,這詞代表的權力可大著呢。而且你還有一個終極權力,實在不行你可以解散公司,大家都別玩了。”
解散太夸張了,布丁的前景不錯的。
“等蔡照溪家里的事做好,我來跟他談吧。不過說到底還是我自己要親力親為,以前總想著省力氣,但大事不管、小事不問。這次問題解決了,總要吸取點教訓才是。”
楊潤靈輕松的說:“沒有誰是什么都會,什么都懂的,我學了那么多年法律也不敢說看清‘何為法,何為律’。”
“你在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成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做案子也見過厲害的人,我覺得你與他們有同樣的特質。”
陳子邇笑著問:“是什么?”
“樂觀。”
“你認為樂觀很重要?”
“真正牛逼的人,不是因為他們做了哪些可以隨手炫耀的事跡,而是他們能在困境中依然保持著微笑。”
陳子邇說:“謝謝。”
不過他可沒當真,然后飄飄然,因為這件事本就沒達到‘困境’的地步。
楊潤靈又猶豫道:“只是……”
“什么?”
楊潤靈想了一下說:“這是和法律無關的部分,但我想說,他離開了布丁,完全可以再創造一個布丁。”
陳子邇搖頭,“搞成現在這樣子就是因為他能力不足,即使他真的這樣做也成不了氣候。”
……
……
與楊潤靈告別之后,陳子邇準備回家,卻不想在快到家的時候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拿起一聽是韓小軍。
“陳總,我發現孫總有損害公司利益的行為,我有證據!”
陳子邇臉色一變,“你在哪兒?”
……
……
他在路上正想著這件事情的切入點在哪兒,韓小軍卻忽然給瞌睡的他送來了枕頭。
其實這個韓小軍一直拍他馬屁,陳子邇早就看出來了,他抱有什么目的,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如果他這次真的把這件事情做好,這份投名狀也是不錯的。
難得韓小軍更聰明的是,他知道自己嘴里有陳子邇想知道的東西,但在見面的時候還是恭恭敬敬。
他的意思,表現的再明顯不過了。當然,心腹的那種信任感,是很難獲取的,韓小軍的試煉還遠未結束。
陳子邇落座后,先以嚴厲語氣說:“孫宏是布丁的合伙人、股東、總經理,你現在跟我說他有做出損害布丁利益的事,你可知道這個挑撥離間做的不好,可容易傷及自身吶?”
韓小軍畢竟年輕,心里一慌,立馬說:“陳總,我要說的都是事實,而且您是我姐的朋友,我肯定跟您更親吶,有事兒我也是堅定站在您這邊兒的!”
陳子邇喝了口茶,淡淡說:“這和你姐沒有關系,你不要扯上她。”
這話很不看情面。
韓小軍越發慌了,陳子邇是他必須要抱住的大樹,這事不能有紕漏,不然連他姐都救不了他!剛剛那話不就是這意思嘛!
韓小軍心撲通撲通跳的很快,但他在努力理清思路,然后說:“陳總,我沒有在挑撥您和孫總的關系,我是想為布丁出一份力,為您出一份力,其他的我沒有多想。”
陳子邇笑說:“為布丁出力,你應該好好工作啊,你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想鉆什么門道呢?”
韓小軍說:“不是我鉆門道,而是有人想吸布丁的血,被我知道了,所以要說。”
陳子邇還是跟剛剛一樣的語氣,“如果你說的不屬實,你知道后果,我們是有點交情,但我也有自己的原則。”
這是韓小軍第一次看到陳子邇不講情面的一面,雖然他和自己的老板見面不多,但每次見面他都很隨和,很客氣,自己的姐姐拜托他找工作,他還親自去和孫宏講。
在他的印象里,陳子邇不是這樣子的,起碼不是今天這么冷酷的。
陳子邇也有自己的考慮,他必須要學會分辨哪些人可以信,哪些人不可以信,哪些話可以信,哪些話不可以信。
他在做生意,不是在給學生上課,每天從手邊流過的是他媽的人民幣!
韓小軍有點不習慣這種氛圍,但他內心的決心已下。
陳子邇看他猶豫,提醒了一聲,“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