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邇不在,盛世集團的具體事務也能夠穩定推進,只是由他負責的大方向、大戰略稍微停滯了幾天。
12月19日,盛世電子消費品公司對外宣布第二輪首批次十萬臺spod將會在1月11日上午八點準時發售,立時引來一片歡呼,只是官方這一次遲遲不給各個地區的配額讓人很心急。
2001年的春節是陽歷的1月24號,元旦已經趕不上了,產能受限,但可以趕在春節前夕,并將spod的宣傳往新年禮物的定位上靠。
作為給年輕人的禮物,spod再適合不過了,可能就是有些貴了。
關于昂貴的聲音沒有停過,但是在新一代的產品出現之前,降價是不可能的,
智商再低的人也能一下子通過價格判斷一件商品的好壞,盛世從一開始就不準備走低端路線,沒人愿意走,走的人都是為了生存。
誰都不知道,一旦被打上低端的標簽,你要花多少時間,多少金錢,多少代優秀的產品才能扭轉消費者的觀念。有時候這需要一代人的努力才能完成。
上個月,盛世電子在幾天之內狂攬3.6億人民幣,一時皆驚,還沒有哪個私企完成這樣的記錄,簡單想一下如果能有源源不斷產品,每天會有多少鈔票流進盛世的賬戶?
工廠在擴建,工人在培訓,銷售人員、技術服務人員,所有的人都在動,因為這就相當于去撿錢,誰能沒有動力?
與此同時,盛世方面已經正式獲得央視的信函:陳子邇穩穩的成為年度經濟十大人物之一。
今年央視首次搞了這個節目,正式的名單將會在元旦之夜對外公布,陳子邇也受邀前去錄制節目,畢竟頒獎地點就在央視大樓。
隨著企業越做越大,陳子邇要走的地方越來越多,要處理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所以早晨,睜開眼睛,他花了兩秒鐘時間想了一下,明白過來了,家里辦白事,此時身在越水,這座小小的縣城。
而他的大伯,在幾天前的半夜去世,不說陳子邇,
就是陳子思這個親女兒都沒能在床前聽他講最后一句話。
因為習俗,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刮胡須了。
熬夜加上疲累,陳子邇下巴上的一撮小胡須已經冒出,隱隱的圍成一個圈兒,略有些憔悴。
與他西裝領帶,身形挺拔,眾人簇擁的那種帥氣不同,此刻多了些滄桑感。
“快起來吧,去找一下你姐,看看她怎么樣。”
說話的人是陳媽,
她一直是溺愛型的,從小到大除非特殊事件否則不會叫陳子邇起床。
“好,我馬上去。”
“別開車,路上都是冰,快不了多少,還危險,聽到沒?”
陳子邇揉了揉眼,點頭表示知道,越水縣確實不大。
雪停了,到處都是水,淺予給他打了電話,
“這幾天是不是沒能好好休息?”
早晨之后的陽光終于給人一點溫暖的感覺,陳子邇縮在自己的羽絨服里,踩著雪水混合物,溫聲道:“還行,我畢竟年輕,身體上沒問題。”
淺予嘆息:“別太傷心了,你為陳家爭光已經讓他很開心了。”
“嗯,”陳子邇揉了揉臉,“你是不是快放假了?”
美國的假期與我們不同,印象中從圣誕開始,還有元旦,會有大概二十天的假期。
公寓里的淺予揉了揉發酸的脖子,“還有一個報告,交完了我立即就回去見你。”
“我在家等你。”
這句話說的她一下子情緒有些抑制不住,真的離別很久了……
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渴望回中海,
羨慕那些身在中海的人。
秦業出現在了中海安海區任通路與北京東路的轉角處,下車仰望,眼前就是百年前有‘遠東第一豪宅’之稱的‘綠房子’。
他的現任主人來自臺貝,是個叫王傳輝的建筑師,應該也快到了。
事到如今,這里已經不再輝煌了,內飾估摸著也不夠豪華了,和‘任通路333號’這塊鐵牌子一起的還有各類牛皮癬廣告,但這里依然吸引了不少人的心。
這棟建筑真的很有歷史感和文化感。
它于38年落成,由著名建筑大師鄔達克傾力設計,綠房子因其建筑和圍墻大量采用綠色面磚而得名,這種材料現在已經在市場上消失了,除非定制。
這座建筑一共四層,占地面積500平米,就在兩條路的拐角處,中央是這座建筑,外圍連接著的則是一片草地。
僅有四層,然而這座建筑有電梯,
更夸張的是,那個古董電梯至今仍然可以使用。
它還是中海最早使用電梯的私人建筑。
秦業與王傳輝在鐵質大門相遇,如果說陳子邇的要求是文化感與歷史感的話,那么這里一定是最合適的。
“秦先生,里面請,”王傳輝留著胡須,頭發油亮,頗有禮節,“秦先生看過《藍屋》這本書嘛?”
秦業有些嘀咕,啥意思,這是必須要賣給‘有緣人’?考起文化知識來了?
馬丹,老子不愛看書有錯嘛!
這個東西裝不出來的。
所以老實的搖頭,“沒有。”
“那也沒關系,”王傳輝用典型的臺貝口音講,“我是想這本書里面的描寫作為開場白,因為《藍屋》的原型便是綠房子……”
“顧氏宅第坐落于法租界xx路,宅第外壁均由藍色瓷磚砌成,內部裝飾講究,門前有一個大花園,陽臺比正房小不了多少,一開窗便是滿室花香。”
秦業站上了頂樓的陽臺,他沒聞到滿室花香,因為年久失修,而王傳輝所形容的綠房子的特點,對豪宅有所研究的他是知道的。
他還知道,這棟房子,修繕一新至少也得要幾百萬。
“綠房子在四周建筑之中別具一格,你能想象那個畫面嗎秦先生,走在街道上能看到陽臺上的漂亮男女,曬太陽,說話,娛樂……”
二三層的陽臺真的很大,甚至可以擺上幾張桌子,品著上等的咖啡,旁邊站著拉小提琴的人。
“它應該重新煥發生機,王先生。”
王傳輝既然會來,自然也是有意,他微笑點頭,“當然,我完全同意。”
“那么,多少錢?”秦業側過身來,面對著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