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敖沐陽這話,嚴英豪倒是沒什么反應,李繼樂了。
他揉了揉鼻子對嚴英豪說道:“小嚴,你把斑鱉帶過來吧,你這次過來不是想讓我去看看斑鱉的情況嗎?現在來看斑鱉的處境很危急,不如明天讓你同事帶來我研究一下。”
嚴英豪急忙擺手道:“那不行啊,老師,夏娃的情況很不好,它不能坐飛機,萬一死在飛機上呢?”
說完他又給敖沐陽解釋了一下:“夏娃就是那只雌斑鱉,我們給它起名為夏娃,是希望它能像夏娃繁衍了人類一樣去繁衍斑鱉種族。”
李繼說道:“我一開始就不認可這名字,堂堂中華斑鱉你給起個外國人名字干嘛?”
“這不是有寓意的嗎?”
“那你給它起名叫女媧呀,在咱們的神話傳說中,是女媧創造了人類,可不是那什么亞當夏娃。”
嚴英豪無奈道:“我這么建議過,但我們領導覺得女媧這身份太高,怕那斑鱉擔不起這名字,賤名好養活嘛,所以就叫它夏娃了。再說了,給雌鱉起名夏娃,那雄鱉可以叫亞當,你要是給雌鱉起名叫女媧,雄鱉叫啥?叫任何名字都是侮辱女媧娘娘!”
敖沐陽道:“停,兩位先別吵,咱們是討論這事的時候嗎?現在不該討論怎么救護夏娃嗎?”
“怎么救護?”嚴英豪沮喪的說道,“沒有辦法啊!”
敖沐陽說道:“你把它帶到我們保護區來,我向你發誓,絕對可以治好它!”
李繼幫忙慫恿道:“對,小嚴,你帶過來吧,破罐子破摔——不對,病急亂投醫,也不對哈,反正你帶過來吧,這保護區的水土確實不錯,海龜的孵化率近乎百分之百,而且從我剛來到現在,保護區里沒發生過一起海龜生病事件!”
嚴英豪有所意動,但他想了想還是搖頭:“這太可笑了,不行。”
這下子李繼不愿意了,他板著臉道:“怎么可笑了?你不信我的話?嘿,我跟你說,反正斑鱉已經開始進入假死階段,你們已經沒辦法治療它了,不如把它送來換個環境試試。”
嚴英豪為難的說道:“這責任太大了……”
“我來承擔責任。”李繼不滿的說道。
嚴英豪趕忙說道:“不是這個意思,老師,我是覺得你們一個海龜保護區跟淡水鱉之間差的太遠!”
“別管那么多,你趕緊給我帶過來。”李繼嚴肅的說道。
嚴英豪嘆了口氣妥協了,他說道:“好,給夏娃換個環境試試吧,我們內部也猜測過或許是它不習慣現在的環境。”
敖沐陽道:“既然你們有這個猜測,為什么不去給它換環境?”
嚴英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李繼說道:“這還不簡單,萬一一換環境這斑鱉死掉怎么辦?誰能負的了這責任?”
“也不是這樣,我們又不是官僚。”嚴英豪心虛的說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機跑去打電話了,這點上他不敢跟李繼較真。
敖沐陽還請了敖文昌和敖志盛兩人作陪,他讓四人坐下,說道:“你們先喝點茶,還有兩個菜需要熱一熱,等我一下。”
嚴英豪擺手道:“算了,敖主任,這準備的夠多了,咱們吃不了多少,再說有夏娃這事我也沒心情吃飯。”
敖志盛笑道:“嚴主任,美食是可以治愈情緒的。”
嚴英豪苦笑一聲道:“但愿吧。”
烤成金黃色的野兔和野雞被整個端了上來,上面油脂還在嗞嗞的響著,表面撒著自然和辣椒粉,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四個冷盤都是野菜,萬年青、鹽筍、麻油馬齒莧和蜂蜜槐花,另外魚蝦蟹自然少不了,這是主菜。
敖沐陽又把洗好的毛蚶拿了出來,等大鍋中的水燒開,他雙手握著裝毛蚶的竹箕兩側放入滾水中左右轉動。
燙毛蚶不能過火,一般人都是燙一兩分鐘就停下,敖沐陽則是靠經驗,他不斷輕微晃動竹箕,等閉合的蚶殼開始張開口了,他立馬上下快速提弄兩下,然后便拿出鍋放入鐵盤中。
鹿執紫在廚房幫忙打下手,她剁了一些姜末出來,加上了醬油和食醋拌了拌,這就是蘸料了。
敖沐陽又打開蒸鍋端出里面的蔥花蒸魚鲞,這是他年前做的黃花魚魚鲞,可以說是頂級魚鲞了。
毛蚶、魚鲞端出來,桌子上的菜就差不多了,他坐下給大家伙倒上酒,一行人碰了碰杯子開始吃了起來。
鹿執紫撕下兔子腿分給四人,后腿肉肥、前腿肉香,所以一人一條,一樣的規格。
嚴英豪無精打采的咬了一口兔腿肉,然后舌唇上綻放出來的香味就讓他來了食欲,香辣麻,他吃的是眼睛發亮。
敖沐陽挑開魚鲞說道:“來來來,趁熱嘗嘗魚鲞。”
嚴英豪夾了一筷子進嘴里,然后立馬點頭:“這是魚干吧?怎么肉還是那么嫩呀?哎呀,真香,這魚肉怎么還有香味?”
李繼笑道:“這是正經的野生大黃魚,跟你在酒樓吃的不一樣,今晚好好嘗嘗吧。”
敖沐陽把盛著毛蚶的盤子放到中央道:“來,大家伙先吃毛蚶,嘗嘗這批毛蚶怎么樣,應該會挺嫩的。嗯,不錯。”
毛蚶的肉質厚實而柔嫩,咀嚼在嘴里冒出的汁水異常鮮美。
嚴英豪筷子一直沒放下,飯前他說沒胃口,吃起來了他則連連的笑:“真香啊。”
第二天,斑鱉就乘坐飛機飛到了紅洋,李繼和嚴英豪一起去把它接到了村里。
敖沐陽得知它被帶來便趕緊去看了看,相比海龜特別是棱皮龜,斑鱉長得個頭不大,背殼長度半米左右,寬度比長度短一些,四周沒有棱角,幾近圓形。
它的身軀扁平,龜殼平滑呈黑綠色,長著黃色點斑和黃色細點,看起來還是挺結實的,但沒有一點精神氣。它的腦袋和四肢半縮在龜殼中,眼睛緊閉,有人把它從箱子里抱出來放在平地上,這個過程中它的腦袋就耷拉著,跟死了似的。
敖沐陽問道:“這就是假死?”
嚴英豪臉上露出一道比哭難看多了的微笑,道:“不是,它醒了,我滴娘咧,這一坐飛機它醒了!這可難辦了,要是再找不出問題來,它下次就不是假死,就是死了啊!”
前來送斑鱉的人抱怨道:“我在電話里說了,夏娃已經沒法再承受顛簸,你非讓我把它帶過來。你看,它從假死中醒來了,咱們沒時間了,這下子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