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同事慌張的抱怨,嚴英豪表現出了掌門般的風范,他揮手道:“別慌,冷靜。”
“我不慌,可怎么辦啊?”那人問嚴英豪。
嚴英豪沉著的說道:“怎么辦?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說著他扭頭看向李繼:“老師,怎么辦?”
李繼說道:“讓我看看,哎哎,小敖你別碰它啊。”
敖沐陽伸手在龜首上撥弄了一下子,他抬頭笑道:“嘿,這東西怎么死氣沉沉的?怎么一點不神氣啊?”
見此嚴英豪沒法繼續沉著了,他叫道:“敖主任你別碰啊。”
他那同事本來要發火,聽嚴英豪稱呼敖沐陽為主任,他便暫時的壓住了怒氣問道:“嚴主任,這位主任是?”
“哦,這是敖沐陽敖主任,龍頭村的村委主任。”嚴英豪介紹了一下,“敖主任,這是陳新,我的同事,斑鱉的護理專員。”
一聽敖沐陽這個主任就是村委主任,不是什么辦公室、什么保護區的大主任,陳新就來勁了:“敖主任你別碰啊,別碰它,你沒看見它的狀態不好嗎?”
敖沐陽說道:“我看見了,我知道怎么回事,這斑鱉一看就是被憋壞了,你們讓開,讓它自己去保護區找個地方呆著,自己會好起來的。”
一邊說著,他一邊繼續用手指撥弄斑鱉:沒辦法,這斑鱉確實沒什么活力了,一直沒張開嘴,他沒把金滴喂進去。
總算,金滴的誘惑力打動了垂死的斑鱉,它耷拉著眼皮勉強抬了抬頭,張開嘴將一點金滴給吞了下去。
其他人不知道敖沐陽在干什么,還以為他純粹就在逗弄斑鱉玩。
陳新很生氣也很心疼,他狠狠的瞪了敖沐陽一眼道:“你別添亂啊。”
敖沐陽不樂意了,說道:“老哥你什么態度什么語氣?什么添亂?我可是李繼教授的關門弟子,對龜類和鱉類的生后習性非常了解,這只斑鱉就是在你們那邊憋出的問題。”
他對金滴充滿信心,夏娃還能吃下金滴,那維持住生命應該是沒問題。
陳新卻覺得他非常不靠譜,嚴英豪也覺得他不靠譜了,用很驚愕的眼神看向李繼。
李繼摸了摸鼻子道:“你看我干嘛?研究一下斑鱉呀,把它的病歷資料給我,你們給它做過血分析了嗎?”
嚴英豪無奈的說道:“做過了,但斑鱉數量太少,相關研究也太少,沒有足夠的樣本來支撐身體狀態的數據,所以我們盡管做了很多檢查,卻查不出具體毛病在哪里。”
金滴效果神奇,說是藥到病除有些夸張,但作用確實是立竿見影。
夏娃吃下金滴后眼睛就睜開了,它的腦袋也不再無力的耷拉著,而是稍微有力氣往后收縮了,縮進了龜殼。
趁著他們在討論,敖沐陽把夏娃抱了起來。
這斑鱉個頭可是不小,他是使了好些力氣才把它給扛起來。
看見他扛起夏娃,陳新著急了,他跳著腳叫道:“你干嘛?我說你干嘛?你是怕夏娃死的慢了是不是?嚴主任報警啊,趕緊報警!”
敖沐陽對著他們說道:“咱們這里人太多,影響夏娃的心情,得讓它跟同類待在一起,舒暢一下情緒。”
“這不是亂來嗎?”陳新叫道。
敖沐陽不管他,扛著斑鱉去海灘上找到幾只正在曬太陽的半大海龜,把這斑鱉一起給塞了進去。
放下斑鱉后他又喂了一點金滴,金滴出現在他手指肚上,周圍的海龜趕緊伸頭過來搶,夏娃近水樓臺先得月,率先將金滴給吞進了嘴里。
看到它已經有力氣伸出腦袋搶金滴吃了,敖沐陽便徹底放心。
陳新和嚴英豪火急火燎的跟上來,他們兩人此時對敖沐陽心里都有了怨氣,在后面忍不住便嚷嚷起來:
“斑鱉跟海龜又不是同類,即使它真的孤單,那去跟海龜待在一起算什么事?”
“這都什么跟什么,你把夏娃放下,夏娃被你折騰死了,你要負責任的知道嗎?你要為夏娃的生命負責任!”
敖沐陽回頭皺眉道:“都安靜點,說話聲音這么大干嘛?這是海龜保護區,別驚嚇到它們,還有你們這斑鱉就是抑郁癥,我看出來了。”
他最后這句話一出口,陳新被堵住了,他怔怔的看向嚴英豪說道:“這人啊,要是沒有文化那就太可怕了。”
敖沐陽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海邊有紫菜,對龜類來說這是美食。
他大踏步去采摘了一些,然后往里混了兩點金滴扔進了海龜和斑鱉群里。
沾染了紫菜的金滴迅速吸引了海龜們,它們紛紛上去爭搶,有幾塊紫菜扔在了夏娃面前,旁邊的海龜想去吞食,夏娃猛的探出頭來叼起一塊就吃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現場忽然沒了聲音。
陳新、嚴英豪和李繼等人懵了,他們看著伸著腦袋在搶紫菜吃的斑鱉,都是張嘴瞪眼、一臉吃驚。
嚴英豪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口中喃喃道:“這這這,怎么,怎么可能?”
敖沐陽繼續裝鄉野村夫,他大大咧咧的說道:“我都說了,這斑鱉就是心理有問題了,它抑郁了!我一眼看出來了,這斑鱉有心理毛病!”
要是擱在一分鐘前他這么說,陳新肯定會恥笑他,嚴英豪會厭惡他,可是這會事實勝于雄辯,看著先前還不死不活此時卻在拼命爭搶紫菜的斑鱉,幾個人一時之間頭腦空白。
嚴英豪走過去蹲在龜群跟前仔細觀察,在他記憶里,夏娃已經有好長時間睜不開眼睛了,即使偶爾睜開眼睛,那雙眼也是無精打采。
這會不同,這會它眼睛不能說瞪得滾圓,但確實張開了,眼珠也重新有了光澤,跟身邊的海龜擁擠撞擊,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精神頭。
陳新下意識的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他倒吸著涼氣說道:“草,這到底怎么回事?”
嚴英豪回過身遲疑的看著李繼,他問道:“老師,難道夏娃真的是以前抑郁了?”
李繼說道:“我也沒研究過爬行動物心理學啊。”
他琢磨了一下遲疑的說道:“抑郁癥也不能因為看到幾只海龜就好轉吧?”
敖沐陽擺擺手說道:“海龜抑郁了跟人抑郁了不一樣,它就是看不見同類,心情壓抑的時間太長了。”
“這海龜也不是它同類啊。”陳新說道。
敖沐陽說道:“你以為海龜有你的智商嗎?狗跟貓也不是同類,你要是家里一起養著狗跟貓,你看看狗的情緒跟單獨養的時候能一樣嗎?”
陳新想了想,還真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