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嘩啦一聲響,一條大魚在魚線牽引下從海里跳躍出來,它一出水便猛烈的搖頭擺尾,借著沖力想往另一片海里跳去。
電光石火之間,敖沐陽握著手柄將抄網變作超大型網球拍,對著大魚就拍了上去。
大魚一頭撞進了抄網里,這是標準的自投羅網,它在劇烈的掙扎就沒用了,敖沐陽抓著抄網的握柄把它給拖到了礁石上。
開門紅,這條魚有八十公分的長度,而且身軀線條流暢,絕對是一條好魚。
要做魚拓得注意不能傷到魚,否則哪怕是掉一個魚鱗去它的價值也會銳減,于是敖沐陽便抽出提前準備好的殺魚刀,挑開魚鰓插了進去,直入后腦,第一時間破壞了它的大腦。
海鱸魚掙扎的力度頓時變小許多,他打開泡沫箱將它平擺進去,箱子里面全是冰塊,在低溫冰鎮之下,海鱸魚徹底安靜下來。
他覺得這條魚夠用了,就不再去忙活,而是劃著皮筏子去了燕文子那邊。
燕文子除了一開始好運氣碰到了一條海鱸魚,之后半小時再沒有碰到什么魚。
海上夜釣也沒那么容易,久久沒有收獲,燕文子就疲乏了,對釣魚越發的沒有興趣。
敖沐陽把自己桶里的對蝦換給了他,金滴誘惑力非凡,這次燕文子再放下魚竿,不多會后魚線上的夜光浮子開始搖曳起來。
燕文子這次可是沉住氣了,他準備放開魚線跟水下的魚進行持久戰,可是他試了試力量后皺起了眉頭:“嘿,力量不大啊?”
敖沐陽接過魚竿試了試,道:“嗯,不是大魚,直接收桿吧。”
這樣甚至用不著抄網,他飛快的轉動輪座,一條魚被拽出了水面。
出水的魚也不是小魚,體長有二十多公分,身體飽滿、背部隆起,整體看略呈弧形,腹部則是廣弧形。它的頭部往前尖突,嘴巴短鈍,身上長著淡黃色鱗片,燈光照耀下,通體金黃。
看到這條魚后燕文子猛的倒吸一口涼氣,驚喜的叫道:“好運氣、好運氣,這是大黃魚?太好了,大黃魚做魚拓更是珍貴啊!”
敖沐陽憐憫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想驚擾藝術家的美夢,就沒有說話,先讓他高興了一會。
等他高興完了,敖沐陽咳嗽一聲道:“燕先生,很抱歉哈,這不是大黃魚,這是一條黃姑魚。”
燕文子茫然問道:“黃姑魚是什么魚?”
敖沐陽道:“算是大黃魚的老表吧,都是黃家的,都是石首魚,不過它不像大黃魚那么珍貴。”
“出產量怎么樣?”
敖沐陽謹慎的說道:“很大。”
燕文子頓時沒了興趣:“嗨!”
他問要不要留下做魚拓,燕文子了無興致的搖搖頭,這樣敖沐陽就把魚從魚鉤上摘下來扔回了海里。
對蝦還多,他們后面終究收獲了海鱸魚,不過個頭最大的就是敖沐陽先前垂釣的那一條,足足有八十四公分。
他們釣了大半個晚上,一直釣到凌晨兩點鐘,收獲的魚倒是不少,光是海鱸魚就釣到了二十多條,另外還有馬鮫魚、大帶魚之類的,零零散散合起來有五十多條。
敖沐陽開船帶他們回到村里,他讓敖沐鵬給父女兩人安排了個房間,讓他們先去休息。
結果燕文子卻是正兒八經的藝術家,對于藝術創作有一種異乎尋常的熱情,雖然已經嚴重熬夜了,可他不困,回到村里后一定要直接做魚拓。
這點敖沐陽很理解,做魚拓對魚體本身有著嚴格要求,越是新鮮的魚越適合做魚拓。
既然燕文子要求,他便對敖沐鵬點點頭說道:“那你去打開村委會辦公室,那邊光線好又有寬桌子,就讓燕先生去那邊創作吧。”
進入辦公室,首先要做魚拓的自然是那條大海鱸。
燕小兔發揮她力拔千鈞氣蓋世的本領,一手抓起那鱸魚就要拎起來。
敖沐鵬急忙說道:“別,小兔你放著我來。”
燕小兔爽朗的笑道:“沒事,我一女漢子,力氣大得很,哎呀!”
她提著魚鰓想把它給抓起來,結果手掌往上一擦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她的手掌出現一條傷痕,鮮血淋漓。
敖沐鵬急忙拿干凈的毛巾給她止血,并頓足道:“嗨呀,你得小心點呀,這海鱸鰓蓋接近胸鰭的地方又尖又鋒利,我們叫做鱸魚刀,一不小心就會割破手,唉,你看你看,我讓你不要動嘛,我來!”
燕小兔脾氣急,卻不是暴脾氣,聽著敖沐鵬的話她露出赧然的笑容,低聲道:“原來是這樣呀。”
對于女兒的傷勢,燕文子是毫不關心,他現在一手摁著一塊大泡沫,一手提著把鋒利的雕刀在上面挖洞。
燕小兔受傷了,敖沐鵬在幫她止血消毒,這樣配合燕文子的工作就落在了敖沐陽身上。
燕文子一邊在泡沫上挖洞一邊要工具,他得用軟尺丈量這條大海鱸的尺寸,魚嘴多長、魚頭多寬,魚鰭的規格是什么樣的,一切測量的很是精準。
他在泡沫上挖的洞就是根據這些尺寸來的,最終泡沫上出現了一個跟大海鱸形態一樣的凹洞,就像個超大號的魚印子。
挖好之后,他又伸手道:“給我一張報紙。”
敖沐陽把報紙遞給他,他耐心的將報紙貼著凹洞平鋪進去,最后又把魚給放入其中,正好完整的鑲嵌在了里面。
接下來就是上色了,敖沐陽以為用不著自己了,結果這時候他的活更多。
魚體本身有黏液,這些黏液必須得抹掉才能上色,但不能提前抹掉,否則魚鱗會因為干燥而輕微爆裂。
這樣老敖就在燕文子的指揮下慢慢的擦起了魚體的黏液,他得配合燕文子的上色過程,燕文子先調色,在他調色的時候,敖沐陽就把他即將上色的那個部位的黏液給擦掉。
整個過程得快,調色要快,擦凈要快,上色也要快,否則一旦顏料干涸,那就沒辦法拓下來了。
其中上色是最重要的環節,這得根據魚身原本的顏色,給它一層一層地涂上顏料。原本魚身的顏色深一點,那涂上顏料的顏色也得深一點,有些地方顏色淺一點,添上的顏料同樣要是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