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相念相惜卻不得相守。
有的女人只適合做情人,這也是為什么男人都喜歡妖精,卻很少有人愿意娶一個妖精回家的原因。就像有的男人風度翩翩知情識趣,但卻更適合做情郎,而不適合成為結婚的對象,一旦進入到婚姻狀態,便什么樂趣都沒了。
白無瑕看似清純可愛,其實卻是個妖媚動人的魔女。她心機深沉,還有一身神鬼莫測的通天本領,完全不是當下的小野哥能夠掌控的。最悲催的是,李牧野已經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中招,竟根本沒辦法拒絕她那些過分的要求。
曾幾何時,她是那么的玲瓏可愛,又是那么楚楚可憐,天真嬌憨,一顰一笑都能激發起男人無盡的保護欲和戰斗欲。李牧野回想起她用小手在自己身上一字字寫道爸爸我愛你的時候,當時自己恨不得為她與天下為敵的心情。再看看眼前這個拉竹節似的長的亭亭玉立,淺笑嫣然,目光如電的女魔頭。
到了這一刻,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白無瑕不愧是文榜第一的方士,即便是修為倒退成了個孩子,仍然于無形之中將自身僅存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以媚術將小野哥迷惑的五迷三道。
這座江湖中的頂尖人物,沒有幾個人希望她活下去。返老還童后她就獨自從玲瓏域逃出來,卻不料遇到了皇權同盟的傭兵隊,就當時的情況而言,落到一群老外手中對她來說不算壞事,可是當不明就里的皇權同盟的人把她帶到那場拍賣會上的時候,她便意識到身份隨時會被那些頂尖人物識破。
李牧野請霍澤出面把她換來,首先說明了小野哥和惡來沒有把她認出來,其次李牧野對她沒有惡意,最后李牧野有一定能力,跟著小野哥混要比跟著霍澤被發現身份的概率低多了。
洛珈王一出現便殺了白無垢進一步把她逼上了絕路,但李牧野超強的應變能力則帶給她新的希望,孫大娘死后,確切知道她真實身份的只有她自己,失去了唯一的安全護衛后,她只能把全部希望放在李牧野身上,所以才用了些小手段。
她用的是媚術,針對的是男人天性當中的弱點,以她曾經的修養,一旦運用起來,李牧野根本沒辦法拒絕。
千里無人煙的大漠上,兩個人漸漸合二為一。
漠上流沙,戚戚雎鳩,白璧無瑕,溫香滿懷。
正是春至人間花弄色。柳腰款擺,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蘸著些兒麻上來,魚水得和諧。嫩蕊嬌香蝶恣采。她半推半就,他又驚又愛。
將軍奮起降魔杵,魔女門戶開。桃花繽紛紅落地,春風入懷小登科。
大漠的傍晚,落日的余暉將兩個身影拉的老長,風吹沙動,影子巋然不動。
“李牧野,你真的舍得跟我分道揚鑣?”白無瑕輕啟朱唇說道。
李牧野看著她,天使蘿莉的臉孔,纖細高挑有女初成的身材,實在是很難將面前這可愛的尤物與江湖中的女魔頭看做是一個人。在沒認識她以前,其實沒少聽到過關于她的傳聞。小惡來眼中,她是善良的活菩薩,救苦救難普度眾生。而在江湖大梟雄殺手之王霍澤的眼中,她卻是談虎色變的女中魔王。她是力壓被東瀛神道教稱為‘東瀛三百年方士奇才’的風間嘯的文榜魁首,她也是不久前剛跟自己有過一場魚水之歡,冰清玉潔的純真少女。
從來沒想過一句再見會如此難以說出口。
“你現在已經收了赤龍,恢復文榜第一的實力,隨便什么武器在你手中都是頂尖的殺人法寶。”李牧野道:“我能給你的都給了你,從現在起,你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這條路是你帶我走的,你最起碼該把我送回到國內才能跟我說再見。”白無瑕捂著小腹,黛眉微蹙,又道:“你應該很清楚,我現在行動很不方便。”
降天葵,收赤龍。
素問: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沖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腎中精氣充盈到一定程度時產生的具有促進人體生植器官成熟,并維持生殖功能的物質。“天”是言其來源于先天,“癸”是言其本質屬天干中的癸水,有陽中之陰的意思。天葵至就表示女子已初長成人。
收赤龍的赤龍便是月事見紅,就是用自我調節的方式將女孩子每月必然散失的精氣收攏起來,留在自身當中。
李牧野知道她的體力奇好,絕不遜于那些體術宗師,大漠難行,卻不可能對她構成難度,之所以這么說不過是托詞留人,心里頭其實是喜歡她的,但理智卻告訴自己,這心性難測的女魔頭比狄安娜更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女人,跟她之間的這段緣分其實是十分危險的關系。嘆了口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對你來說已經沒什么利用價值了。”
有一種人叫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敬酒不吃吃罰酒。
“是你不明白才對。”白無瑕忽然面色一沉,冷然道:“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跟人分享任何東西,我喜歡的便是我的,你若執意要走,就別怪我對你用些強迫手段了。”說著,妙目當中忽然綻放異彩。巧笑倩兮,對著李牧野勾動手指。
李牧野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她美不勝收妙不可言,歡喜依戀之心油然而生。心頭之中頓如潮涌,許多與她一起的過往情景紛至沓來,腦海中油然生出難舍難離的念想來。殘存的理性只奮力抵擋了一瞬,便沉沉的嘆了口氣,緩緩點頭。
我心若琉璃,今可照彼心。誰知琉璃光,竟從沙中來。
大漠的盡頭是山巒,雄起于哈薩克斯坦國東部,放眼看去巍峨雄渾。
白頭雪,蒼山色,直入蒼穹。
李牧野形容枯槁,背著白無瑕停在山腳下。上一次吃到的食物是一匹野狼的心臟,那已是三天前的事情了。看這眼前近在咫尺的山巒,回望來路,不禁長吁了一口氣。有了山就容易找到水,有了水便有食物。身后背著的這個姑奶奶則可以洗個澡順順脾氣。這女魔頭一生氣就喜歡折騰人,方法就是啪啪啪。
一路春色,身不由己。若是在尋常地方,營養充沛,體力完足時也就罷了,可偏偏卻是在這生命的禁區。盡管小野哥吃過熊膽精魄,還喝了劉長風的寶血王蛇的血,但到了這一刻,依然明顯感到身體已經接近某個臨界點。整個人瘦削的好像一根快要被風干的棍子。而背后足下生金蓮,半步不肯行的無暇魔女卻越發的珠圓玉潤起來。
山腳下,李牧野用虎蛟骨刃在一棵大樹下挖了個坑,涌出清涼的泉水,剛要痛飲一番,頭伸過去就看到迎面一只纖纖玉足探過來,毫不客氣的點在自己的腦門上。這一踢毫不留情,把小野哥踢的向后倒坐了個屁墩兒。
“你他嗎也太欺負人了!”
“若連這點心中所欲都不能克制,你還想大道化繁就簡?”
“少來這套,我現在就要喝水。”李牧野狂躁的走過去,拉開架勢,大有不給水喝就跟你玩命的意思。
白無瑕坐在凸起的一段樹根上,把腳放入李牧野挖好的泉眼里,淡然道:“真不得不夸你一句,底子真厚!一路上這般需索無度的采補都沒能壞了你的臭皮囊,到現在還有余力跟我拉家伙動手。”她抬起腳丫,對著李牧野擺了擺,道:“來幫我擦干凈就讓你喝水。”
李牧野無動于衷,冷冷看著她,問道:“你不要先洗個澡嗎?”
白無瑕笑道:“真是個粗心的男人,這一路的后半程,我早已經通透入風,清靈明澈,不惹塵埃了,不然你身上臟兮兮的,咱們倆合歡喜樂做了那么多次,我怎么可能還保持這么整潔的身子。”
“老子都快被你榨干了,哪有那個閑心理會你身上干不干凈。”李牧野沒好氣的說道:“你要擦腳就自己擦,不擦就回背囊里老實待著去,休息過后,咱們還得繼續上路。”
“這一路也都找不到一雙合適的鞋子,只好委屈你一直背著我了。”白無瑕安坐不動,搖晃著白嫩剔透的小腳丫,道:“李牧野,我知道你現在心里頭已經氣炸了,恨不得把我吃了才解恨,可我也知道你舍不得,就算你舍得我死了,也絕舍不得我腦袋里的口訣。”
“老子都快被你玩兒殘了,哪還有閑心在乎什么口訣。”李牧野一屁股坐下,看著涌出的清泉和白無瑕完美的腳丫,罵道:“他嗎的,讓老子喝你的洗腳水,老子寧可渴死。”說著,賭氣的閉上了眼睛,運轉起大小周天導引術來。
“抱元守一,至度神官,子未能守,但坐榮官。若不簡擇,觸事皆為,則身勞智昏,修道事闕。若處事安閑,在物無累者,自屬證成之人。若實未成,而言無累者,誠自誑耳。”白無瑕的聲音忽如醍醐灌頂響徹在耳邊:“大道至簡,諸事同理,萬物同歸,苦樂皆無色,悲喜并不同,心安處自有大自在!”
李牧野此刻心志苦累,體力疲乏,精神消耗已近油盡燈枯,唯有心頭一片通明,竭力控制自身新陳代謝,將損耗降至最低,到最后連呼吸都已微不可察。生命至此,忽然意識到萬事皆不足慮,人生簡單不過生死二字,從何處來,往何處去?一念難解,苦思不得,終于放下,陷入沉沉入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