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拳頭和女人的舌頭，都是各自最有力的的武器。
男人的拳頭是用來征服天下的，可以讓女人愛之欲狂，也可以讓女人恨之入骨。
女人的舌頭是用來征服男人的，可以讓男人變得更好，也可以毀了男人。
利拉德的拳頭打在頭上對李牧野而言形同隔靴搔癢，毫無威力可言。李牧原沖上來攔在二人中間，奮力阻止他繼續向李牧野揮拳。利拉德又抬起了手臂，李牧野看到他的手伸向姐姐的剎那幾乎就要克制不住動手的沖動，但最終，這個酒鬼只是把李牧原擋在了身后。然后困獸一般怒視著李牧野。
這個喝醉了的男人，粗魯腌臜，站立不穩，雖然如此，卻還記得他身為男人捍衛家庭的責任。
李牧原站在他身后，對著李牧野攤手表示抱歉，道：“這就是你姐夫利拉德，他并不是經常這樣，等酒醒就好了。”
利拉德回身看著妻子，問道：“他是誰？你在跟他說什么？”
李牧原用英語回答道：“這是我弟弟，從中國過來專程來看我的，我在向他介紹你。”
利拉德恍然大悟，轉過臉來已經換成一副笑容，指著李牧野用生硬蹩腳的漢語說道：“小舅子？”
看來他還沒喝多，至少心里還有個底限。也許粗魯和暴躁只是他對生活境遇不滿情緒的宣泄。
李牧野用英語說道：“我叫李牧野。”伸出手來跟他握了握手，又道：“看樣子今天你已經不適合談任何事，那就等明天你酒醒了咱們再聊聊。”
“不不不，完全沒必要。”利拉德道：“我很好，還可以再喝幾杯，我們去客廳慶祝一下，來一個小小的歡迎儀式。”
一盤大杏仁，幾罐啤酒，醉醺醺的利拉德之所以能越喝越清醒，自然是李牧野的功勞。李牧原給他留了餃子，李牧野看著他跟個護食的孩子似的，端著盤子一口一個吃的很香甜的樣子，終于確定之前是自己多心了。
李牧原道：“你姐夫沒讀過大學，說話做事都有些粗魯，但他是個很好的人，對我和孩子都很好，只是對杰克嚴厲了些，你看小萊妮就一點都不怕他。”她摸了一下自己脖子后面的印痕，面色微微泛紅，道：“你也是結過婚的人了，該明白姐之前跟你說的粗魯是什么意思吧？”
李牧野尷尬一笑：“現在明白了，之前是有些誤會。”
利拉德在當中不滿的：“嗨，你們當著我的面可不可以用英語交談？這是語言歧視懂嗎？”
李牧原輕輕一笑，夾起個餃子塞進他嘴里，道：“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或許這就是李中華不過問她生活的原因？
幸福是什么？李牧野沒辦法給出自認為天衣無縫的答案。小野哥賺了很多錢，也失去過一切。這些年有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生活里，有的人離開了自己的生活。有時候李牧野覺得自己給了她們一切，有時候又似乎什么都沒給人家。王紅葉跟了自己幾年，在財富方面，捫心自問沒什么對不起她的地方，但要說幸福，似乎從來沒給過她。
狄安娜有了小安琪，得到的財富是最多的，但是她卻有個很大的遺憾，就是從未得到過自己全部的愛。從莫斯科離開前那幾天，她是那么的黏人，那么的渴望長情的陪伴。如果說她是幸福的，這份幸福起碼是不完整的。
而何曉琪，那場婚姻更多只是一場交易。自己甚至從來都沒愛過她。對白雪也是如此。
小助理毫無疑問是跟自己時間最長，心靈上最有默契的一個了。雖然還沒給她一個名分，但事實上她卻是自己付出最多情感的一個。可即便如此，她得到的也同樣不是一份完整的幸福。
李牧野同時很清楚自己也不是幸福的，因為張娜，從放手的一刻起，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這輩子不會再有所謂完美的幸福人生了。李中華那天送別的時候說了半句話，后面沒說完的內容其實并不難理解。不要給她很多錢，也不要去試圖改變她現在的生活。原來他一直把姐姐照顧的很好。
利拉德吃飽喝足去洗澡了，他身上有股子臭烘烘的味道，姐姐似乎一點都不嫌棄，聊天的時候一直依偎在他身邊，盡管生活一直風愚不段，但是看得出她并不缺安全感。
李牧野想到了五百公里外的多倫多，小助理此時此刻或許正坐在壁爐旁看著電視，思念著她的大叔。
“姐，我明天要去多倫多走一趟。”
“干嘛去？”李牧原道：“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就不要亂跑了，這兒是北美，可不比國內。”
“孟凡冰的那個朋友還在等我的消息，另外，我不是一個人來的，現在的女朋友也在那邊等我呢。”
“你已經有女朋友啦。”李牧原頓時面露喜色，八卦之火騰的一下燃燒起來，興致勃勃的問：“她長什么樣子？多大年紀，做什么工作的？有照片嗎？”
李牧野當著她的面打給小助理，讓她立即傳一張自拍照過來。
李牧原大為尷尬，連連指責道：“哎呀，你咋能這樣呢，這得讓人家小姑娘多不好意思啊，而且顯得你老姐也太八卦了。”
小芬那邊自然是沒意見的，甚至還有些竊喜不已。她自從知道李牧野飛到北美來了，便高興的跟什么似的，等啊盼啊男人的消息。李牧野先去了蒙特利爾看姐姐的決定是跟她打過招呼的，她也是欣然接受。現在大姐要看她的樣子，分明是把她當做了自家弟妹才會有這樣的要求的。
李牧野把傳過來的照片遞給李牧原看，她先是嘖嘖稱贊小助理長的可愛，又夸贊李牧野眼光不賴。隨即忽然注意到小芬隆起的肚子，頓時大怒，問道：“她是不是懷了你的孩子？”李牧野點點頭。李牧原抓起手邊的電視遙控器就砸了過來，怒斥道：“你心咋那么大呢？這異國他鄉的，你就讓她挺個大肚子一個人留在多倫多？”
“不是，姐，你這變臉也太快了吧，她就懷個孕，也不是說話就要生了，一個人住幾天有什么啊，我這不馬上就過去陪她了嗎？”李牧野一把接住遙控器，解釋道：“我這不也是著急來看你嗎，尋思她挺個大肚子趕路不方便就沒帶她一起。”
“你明天就過去，把她平平安安給我接來，我要親自照顧她才放心。”李牧原板著臉下了命令。
“不是，我看你這也不寬綽，照顧這一家子就夠你累的了，她就不用你照顧了，她身體好得很，基本上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李牧野道：“我把她接過來沒問題，你看完了以后我們還是先到城里住吧。”
“干嘛？怕給你姐添麻煩嗎？”李牧原把眼瞪得老大。
李牧野趕忙擺手，道：“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不就是擔心……”
“擔心什么？”李牧原打斷弟弟的話，道：“怕你姐夫介意嗎？他不是小氣的人，我們的日子也沒你想的那么難，你就踏踏實實把人給我接來，姐就是再怎么難也不能讓你們去外邊住，這城里的酒店條件不見得比家里好多少，價錢卻貴上了天，你要有那錢，不如留著開餐館或者辦別的正事用。”
李牧野還想再爭辯幾句。李牧原一揮手，把他的話給堵回去了，道：“得了，啥也別說了，會開車吧？明天你就開你姐夫車去多倫多把人給我接過來，我看她肚子不小，月份應該不少了，就留在我這里一直住到孩子出生，直接就拿綠卡了。”
“她已經有綠卡了。”李牧野解釋道：“她父親在多倫多開了一家餐館。”
“那要這么說的話，你更應該把她接來了。”李牧原道：“我們老李家的小子可不給人當上門女婿，她要是愿意嫁給你，我吃糠咽菜也把她養的白白胖胖的，她要是端著千金小姐的架子，處處壓你一頭，那姐姐更得替你撐腰，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讓她樂樂呵呵嫁到咱家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真情自然流露，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從對李牧野更有利的角度去思考。什么是親情？李牧野沒有喝醉，卻已經被姐姐的寵溺和熱情弄的有些頭暈。乾綱獨斷了許多年，忽然發現原來被人溺愛是如此幸福。
“你呀，別看長這么大個了，骨子里還是個孩子，心里頭一點數都沒有，這丫頭長的這么好，又肯為你懷孕生孩子，這是擺明了想跟你好好過一輩子啊，這好事兒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李牧原不住地數落著：“你就應該把她一起帶過來，尤其是這個階段的女孩子，最需要的是呵護和陪伴，你就不應該把人家一個人丟在娘家，你這一個人跑到我這里，要不是被我逼的沒辦法了，我看你都沒打算跟我提起她，你這么不把人放心上，讓人家娘家人怎么能放心把閨女給你？”
李牧野嘿嘿干笑，心里暗想，要是給她知道自己把小芬一個人丟在北美已經小半年多，指不定她能大耳光抽自己。
李牧原還在面授機宜：“對待女孩子，你得既要體貼呵護，還要展現出男子漢的魄力……”
“姐，你就放心吧，小芬跟我之間，現在是打都打不跑的關系。”李牧野說起這話的時候就想起了那雙可怕的大長腿，心中暗道，他嗎的，老子這牛皮吹的安穩，打她？我也得能打得過才算數。
李牧原不愛聽了，皺眉道：“看把你狂的，你敢打人家一下，別說你這姐姐跟你翻臉不認人。”又道：“聽你這么一說我更不放心了，不成，明天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接她，我開車親自帶你去接人，最好跟她父母見個面，這樣才更有誠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