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越武道這幾年的發展勢頭明顯不如實戰散手新越武道,其中最讓人詬病之處就是,中看不中用,練的時候賞心悅目,打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回事。模仿散手的打法,但肌肉記憶,抗擊打能力又跟人家不在一個訓練水平上,結果遇到一起自然是沒多少勝算。
即便是練到體術大成,將自身潛力全部發揮的層次,以功力大過了拳理的方式去打,也還要看對手的實力。如果實力相接近,傳統武道依然是吃虧的一方。因為人家練的就是打人的法子。除非如李牧野這種精神感應方面也能跟上體術修養,對方縱然身體強橫打法犀利,但一舉一動都在心中了然,全身薄弱處盡收眼底,交手時自然能以己之強攻彼之弱。
為了能迅速提高特調辦的年輕人們的戰斗力,除了依賴科學的力量外,李牧野也曾絞盡腦汁專研琢磨格斗技術。
李牧野沒辦法將自己的經歷復制到惡來或白起身上,所以他結合自身的實戰體驗以及人體經絡運行的規律,總結歸納出一套特殊的打法。這套結合了打穴手法,注重實戰和一擊必殺效果的格斗技術,可以用手槍作為武器,也可以徒手施展。
惡來的外祖父是昔日武榜六大天王之一的楊千歲,遺傳基因非常優秀,他傳承了淮南憋寶門的秘術,擅長尋找山珍野寶來滋養自身。從小又得白無瑕以藥物為他洗髓伐毛,所以身體條件十分優秀,尤其是抗擊打能力甚至比體術已大成的白起還要出色。他天賦勇力雖略遜白起一線,但用來攻擊對手弱點,一擊必殺卻是綽綽有余。
阮世雄派出來與惡來一試身手的是個泰拳好手。燕喜名堂雖然是教授傳統越武道的地方,但其內部卻設有泰拳部,跆拳道部,甚至還有一個來自共和國的黑龍拳部。這個泰拳好手正是泰拳部的主將叫乃素東,實力不俗,打法精湛。在燕喜名堂中,絕對是最能打的人之一。
李牧野把惡來叫道一邊,問他:“港產電影破壞之王看過沒有?”
惡來點頭道:“明白了。”
李牧野笑問:“臭小子,你明白什么了?”
惡來道:“我來了,他們今后就都是垃圾。”又道:“這阮世雄需要咱們幫他撐門面,而安姑姑需要他幫著咱們在這邊快速擴大影響力,所以我得表現的足夠強悍,只要我進來了,這燕喜名堂今后就只能有咱爺們兒的聲音。”
“好小子,有悟性。”李牧野滿意的點點頭,道:“你要去接白芳冰回來,先得練好本事,南洋這塊土地最不缺的就是生死磨礪的機會,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能教你的我都教你了,練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修行了。”
拳臺上,身高腿長,塊狀肌肉略顯多了點的乃素東已經做好準備。惡來連衣服都沒換,懶洋洋走到臺邊,慢吞吞跨上去,對著乃素東微微拱手,轉臉看向臺角的阮世雄,問道:“阮師父,我可以打死他嗎?”
阮世雄一皺眉,道:“我和你師父是朋友,也是你的長輩,說你一句年輕人不要這么氣盛,我已經跟他交代了要點到即止,致命的部位就不要攻擊了。”
惡來依禮抱拳,躬身施禮,道:“行,我聽老師父的。”
阮世雄有點意外,倒是沒想到這貌似狂傲的少年還挺懂的尊師重道。
拳臺中心的兩個人語言不通,沒什么好說的,身上的功夫就代表了他們各自的語言。
彼此拳頭接觸一下后便正式開始了。
無規則徒手格斗,雙方各展所長,打倒對手者為勝方。
乃素東十分謹慎擺出了泰拳架子,他以為著惡來擅長的是散打,抱著先看一看的心思等待惡來發起進攻。
惡來動了,足下發力,身體前沖。動作迅猛如奔雷,直奔乃素東的當胸撲過去。乃素東立起膝蓋和手肘,防御的同時隨時準備還擊。但是他錯誤的估算了惡來這一下沖擊的力道和速度。整個人被撞了個趔趄,架子稍微出現了一絲松散。惡來就利用這一瞬間的松散,探手一記鳳眼拳打在乃素東的當胸膻中穴上。
一擊即止。
乃素東受此一擊后身形突然頓住不動,過了一會兒,只見他面皮漲得通紅,眼珠向外凸出,腮幫鼓起,嘴巴緊緊閉著,硬挺了一會兒后終于忍無可忍,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頹然摔倒在擂臺上。
這一下舉座皆驚,尤其是阮世雄最為驚訝,以他的武道素養和眼力竟沒有瞧出惡來是怎么打倒乃素東的。泰拳手不但攻擊兇悍,抗擊打能力同樣極其出色。乃素東的八體術是得過真傳的,一身塊狀筋肉雖然笨拙了一點,但抗揍的能力卻是準一流的級別,怎么也沒想到在惡來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由此可見,李牧野說這孩子實力不遜白起并非虛言。
惡來過去將他扶起,道了一聲承讓。站在臺上沒下來,轉身四面環顧了一圈,問道:“跆拳道部的主將是哪位?”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練武的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主兒。跆拳道主將叫金南魁,練的是長白流跆拳道,曾拿過南朝鮮七十五公斤級的全國冠軍。也曾參加過一個二流的國際徒手競技賽,戰績慘淡,因為不能取勝而別勸退。這人的實力比之乃素東還大大不及。
阮世雄有心阻止他登臺,但這金南魁平素自視極高,雖然借著阮世雄的影響力傳道混飯,卻不大瞧得起這招搖撞騙的老家伙。根本沒打算征求阮世
雄的意見,就一臉狂態的登上了拳臺。
規則已經清晰明了,也沒有裁判,直接就可以開打了。四拳相碰的瞬間,金南魁竟突然不宣而戰,猛然抬腿惡狠狠踢向惡來的襠部。
這一下來勢突然,大大出乎了臺上臺下所有人的意料。阮世雄萬萬沒想到金南魁會用這么卑鄙的黑手來暗算惡來。吃驚之余禁不住大喝一聲小心。
若等他提醒再做出反應,小惡來只怕真的要成小閹驢了。金南魁的一腳突然踢過來,的確是出人意料。但惡來的神經反應速度同樣出乎了李牧野之外的其他人的意料。
特調辦的高強度訓練科目中就有一項是專門針對如何應付偷襲的,為了提高他們在這方面的能力,李牧野規定他們無論是在訓練場內,還是在其他地方,隨時隨地都可以偷襲自己。同樣的,小野哥也可以如此。如果他們偷襲成功一次,或者成功躲避了一次,今后就可以免去這個訓練科目了。
在特調辦幾個天賦卓絕的年輕人當中,惡來是唯一成功過的。他雖然沒有李牧野那樣深不可測的精神感知能力,卻憑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近乎野獸般的本能成功避過了一次。
金南魁這一腳又毒又狠,惡來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但就在他的腿踢進來的瞬間,惡來忽然雙腿一并,橫身一擰,將金南魁整條腿擰的嚴重變形的同時,手臂自然揚起,看似不經意的挖在了金南魁的眼睛上。
一雙血淋淋的眼球骨碌一下從眼眶中被挖出,惡來已經轉身背向著金南魁,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似的。最后又抬腿似不經意的狠狠踩在金南魁受傷的那條腿的臏骨上。咔吧!一個清楚的骨碎聲傳出,伴隨著金南魁凄厲的慘叫,惡來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轉過身來,雙手捂嘴,一臉無辜的賤嗖嗖樣子,過去就拉金南魁。
金南魁被挖了雙眼,踩碎了一條腿,貿然被這么拉起,怎么可能會不疼,這家伙疼的慘叫連天。惡來突然松手把他摔回擂臺上,叫道:“哎喲,對不住,我是不是不小心弄疼你了?”
安意如有些不忍,又有點忍俊不住,素手輕抬掩唇偷笑。
李牧野就沒那么客氣了,哈哈大笑,對阮世雄說道:“這高麗棒子真他嗎是個極品,你老兄堂堂一代宗師,怎么讓這么個東西混進來的?”
阮世雄眉頭緊皺,惡來的兇殘程度比他的反應速度更讓阮世雄驚心,這老家伙還在消化剛看到的一切。聽了李牧野的話,頓時一臉尷尬,道:“說來慚愧,這個金南魁是我的一個老友介紹來的。”
李牧野道:“這種人毫無武德,比武爭的是生死成敗,本就是斗狠的技術,出手陰毒不怕,就怕這種在公開較技的場合里不講道義便不宣而戰的敗類,意如的這個小徒弟還年輕,應激反應有點激烈了,看著有點血腥,其實沒多大事兒,這孩子若是能得你老兄垂青留下來,今后還要請你在這方面多費些心思。”
阮世雄道:“理當如此。”
這時候有人上臺去,用軟床擔架將金南魁抬下去。又迅速將拳臺收拾干凈。該送醫院送醫院,比武較量中暗下毒手,卻反被人打成重傷,這種人不會有人同情他。除了他體己的親傳弟子外,根本沒人理會他的死活。
惡來依然留在臺上沒動,實際上這兩陣加在一起,他也沒怎么動手,這會兒連汗都沒流一滴。阮世雄已經很滿意他的表現了。但惡來并沒有收手的意思。臺下還有一個師父級別的主將沒表態。
這人一開始沒在臺下,后面金南魁慘叫連天,才把他引出來的。李牧野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此人絕對是惡來的勁敵。那是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濃眉如刀,眼神銳利,漠然中透著可怕的沉靜。
阮世雄把目光投向中年男子,問道:“寒師父,你是不是也想上去跟這個年輕人較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