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兵如浪而開,陶商策馬直抵馬車前。隨夢小說w.suimeng.lā
手起刀落,車簾便被斬為粉碎。
一名少婦,一名女童,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陶商鷹目一揚,落在了車廂角落,那個身形豐滿,容顏黯然的美婦身上。
美婦的眼中,瞬間掠過一絲懼意,沉甸甸的身兒也跟著微微一顫。
她更感覺到,自己的背上,悄然升起一絲寒氣。
陶商那銳利冰寒的眼神,仿佛一柄無形的利劍,可以穿透她的衣裳,穿透她的身軀,將她內心最深處的畏懼看破。
美婦下意識的將頭偏開,不敢正視陶商的眼光。
但這美婦的地位,顯然高貴,目光雖沒有正視陶商,卻懷抱著那女童,昂首挺胸,一副無畏之狀。
看著這個故作雍榮的美婦,陶商心中卻在冷笑,早就一眼看穿了她內心的心虛。
“敢問這位夫人芳名?”陶商隱約已猜到了她的身份,卻仍要確認一下。
那美婦高昂著頭,一言不發,似是不屑回答陶商。
旁邊被俘虜的車夫,卻戰戰兢兢道:“這位乃是曹司空的妾室,卞夫人。”
果然是卞氏……
陶商微微點頭,以映證自己的猜測。
他熟知歷史,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美婦,就是歷史上魏國的卞太后,正是她生下了魏文帝曹丕,大詩人曹植,虎狼之勇的曹彰。
這個女人本該是曹操的側室,若非丁氏因為曹昂之死,怪怨到曹操,自行離開曹府,卞氏也不會被升格為正妻,曹丕三兄弟也不會由庶子變為嫡子。
令陶商感到驚奇的是,這個卞氏已經是幾個孩子的母親,竟然看起來還這樣的年輕。
眼前的卞氏,雖不是楊柳纖腰,不堪一握,但那一弧長腰,仍能看出分明的曲線。
一張臉雖算不上沉魚落雁,依稀可見歲月的痕跡,但依然可以用“美”來形容。
或許是因地位尊貴,顯然她的皮膚保養的也很好,雖不再光滑細膩,卻仍干干凈凈,不見一絲瑕疵,身上所留有的那成熟的韻味,更因歲月的流逝,透著一股別樣的味道。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個時代的人成婚極早,女子十四便可出嫁,一般十五六歲就會生兒育女。
這卞氏,估摸著年紀最多也就三十二三罷了,這個年紀生幾個兒女,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陶商思緒飛轉,一雙眼睛,始終肆意的打量著她。
卞氏那是何等的身份,堂堂大漢司空曹操的女人,地位何等尊榮,除了曹操,誰敢多看她一眼。
而現在,她卻被自己丈夫的死敵,如此肆無忌憚的無禮盯視,心中如何不能暗生羞憤之意。
心中雖火,但卞氏也忌憚于眼前的處境,不敢貿然發作,只能暗咬朱唇,臉畔微生紅暈,任由陶商打量。
“連自己的愛妾都不得不拋下,看來曹操跟劉備處久了,果然被劉大耳傳染了……”陶商心中暗自感慨。
隨后,他的目光從卞氏的身上,落在了她懷中,那名女童的身上。
那是一個不到五歲的小姑娘,正縮在卞氏的懷中,瞪著一雙大眼睛,偷偷的盯著自己。
卞氏乃曹操之妾,那她懷中這丫頭,自然就是曹操的女兒了。
陶商此前已經將派細作,將曹操的底細抵探清楚,他知卞氏為其生了一個女兒,年過不過幾歲,名叫作曹嬰。
這個小女童,想必就是那個曹嬰了。
這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一臉的嬰兒肥,讓任何人見了,都忍不住有種想抱一抱的沖動。
陶商興致一起,也不待卞氏答應,手一伸,曹嬰便被他抱在了手臂里。
“你想干什么,放開我女兒!”卞氏吃了一驚,再難保持矜持,沖著陶商便叫道。
陶商卻不理會她,目光轉向了臂上的曹嬰。
這小丫頭,生得是玲瓏可愛,一副美人胚子,跟曹操那副“矮挫黑”的樣子,完全不搭邊,顯然是全部繼承了母親的遺傳。
這小曹嬰被陶商這么一抱,顯然是有些嚇到,頓時便哭了起來,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愈發惹得人憐惜,陶商便替她擦干了眼淚。
曹嬰很快就停下了哭泣,黑漆漆的小眼珠,只溜溜的打量著陶商,一雙小手也不禁將陶商的脖子摟得更緊。
“小丫頭,你和娘親一起跟哥哥走,好嗎?”陶商笑問道。
“大哥哥,你要帶嬰兒和娘親去哪里?”曹嬰眨巴著長長的睫毛,奶聲奶氣的問道。
“當然是回許都。”陶商向著北面方向指了指。
曹嬰大眼睛轉了轉,小聲說道:“嬰兒想回家,可是也想見爹爹,你能不能送嬰兒和娘親去見爹爹。”
陶商淡淡一笑,“當然可以了,不過,哥哥我可不敢保證,你的爹爹也想見你們。”
“為什么?爹爹說過,他最疼嬰兒和娘親了。”曹嬰大眼睛中閃爍著茫然。
陶商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俯身將她還給了卞氏。
神經緊繃的卞氏,一把將女兒奪回,緊緊摟入了懷中,后退到車箱角落,一副警惕的樣子,仿佛生怕再被陶商奪去。
看她那副警惕緊張的樣子,陶商卻不以為然的冷笑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陶商雖是個真小人,卻不是禽獸,我還不屑對一個小女童下殺手。”
說罷,陶商打馬揚鞭,徑望許都而去。
左右一眾軍兵,也驅趕著馬車,轉向許都方向。
馬車上,卞氏懷擁著自己的女兒,目光上著那遠去的年輕身影,明眸之中,閃爍著深深的忌憚。
當天晚上,諸將收拾戰場的收拾戰場,文官謀士安撫人心的安撫人心,陶商則在原本屬于曹操的司空府中,擺下一案小酒,獨享這勝利的喜性。
腳步聲響起,卞氏不情愿的步入了大堂中。
陶商示意給她看座,卞氏不敢不從,只得青著一張臉,默不作聲的跪坐在了陶商下首。
陶商舉杯起來,淡淡笑道:“久仰卞夫人大名,今日既得許都,又能一睹夫人芳容,實在是高興的很,就請陪夫人陪我小酌幾杯,咱們一起高興高興。”
陶商為什么高興,那是因為他殺得她夫君大敗,奪了原本屬于她夫君的許都。
而現在,這個大敗她夫君的男人,竟然還要跟她一起來慶祝,這簡直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卞氏心中惱火,便對陶商的話假作聽不見,只冷漠如霜的端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