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邊現在發生山林大火,不能過去!”清浦帶著人打馬攔在身前說道,眼前的山林大火實在太大,又是炎炎夏日,基本上就是望風瘋漲,好似一堵高墻一樣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若敖越椒也控著馬韁打馬走上前來,駐足站定在若敖子琰跟前,看著火場笑道,“怎么那邊難不成還有你的情人不成?這么急匆匆的,太女弟妹可在金帳那邊,讓她看到你為了別的女人如此焦急,說不定會廢了你這個駙馬!”
“那邊是誰,你心里清楚!”
若敖子琰劍眉星寒,他總覺得那邊有什么人在等著他,隔著大火深深看著另一邊,冷然說道。
“我清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越椒篤定毫不畏懼地抱臂站在熊熊大火前說道。
想抓公子職?
哼,看這大火的樣子估計能找到他的焦尸就不錯了。
“還不命人滅火,再這樣燒下去,你整個西郊獵場都要沒了!”
若敖子琰看著若敖越椒沉聲說道,然后大手一沉,拔出馬上掛著的箭壺中的鳳翎箭,挽弓如月,氣勢如鴻,手中的箭矢快速地對準了不知從哪里飛奔出來的幾頭野狼,連珠箭一般地不斷“咻咻”射出,射向從大火中逃出來的狼群。
不一會,至少有七八頭野狼死于他的箭矢下。
“火,我自然會叫人滅,這事就不勞二堂弟你費心了。”
若敖越椒見此,濃眉一沉,也同時挽起手中的野狼弓,張弓一射,不過他的箭不是對準了那些狼,而是對準若敖子琰射出的箭。
“碰”的一聲,二人的箭矢在半空中狠狠地碰撞著,在濃濃的夜色中,帶起一星火花,然后硬生生地在半空中將若敖子琰射向野狼的箭撞的射歪。
一頭野狼“嗷嗚”一聲在他的箭下僥幸逃脫。
若敖越椒見此大笑一聲,“這些獵物,二堂弟也不能一個人獨占了。”
兩個人接著就像比賽一樣,一個人射狼,一個人救狼,一個比一個比動作快,然后若敖子琰帶來的拖車上獵物不斷俱增,而若敖越椒幾乎沒有什么增加,到了最后兩個人已經不是在射箭,兄弟二人就像游戲一般,你不讓我,我不讓你。
“好了,獵物夠了,我們回營!”
眼見最后一枝鳳翎箭在避過了若敖越椒的弓箭后,穩穩地插在了野狼的身上,若敖子琰收弓回營。
“是,公子。”
等若敖子琰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金帳前楚王已經命人升起了一個個篝火,正在烤著葉相如和司徒南還有若敖子克他們早先獵回來的獵物,大塊的肉香味和酒香味四處飄香,還有各色美姬在帳前載歌載舞,一片歌舞熱鬧之聲。
若敖子琰沒有多說什么,只見金帳中沒有羋凰的身影暗暗皺眉,就命清浦將獵物上交,然后欠聲告退就往金帳后他們的營帳而去。
營帳前,只見司劍霍刀他們守在外面,見了他全部躬身行禮。
若敖子琰見他們都在,略一頷首就掀開帳簾走了進去,偌大的帳篷中,只見玉石屏風后司有一個女子的身影在床榻上若隱若現。
司琴她們見到他的進來,頓時從屏風后出來行禮,“駙馬!”
“嗯!太女今日如何?可找到賢夫人?”
若敖子琰淡淡點頭,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屏風后的女子身上問道。
“太女下午出去找了一下賢夫人沒有找到就回來了,剛剛用了膳,說是倦了就早早睡了。”司琴聞言低頭回道。
“嗯,我知道了!”
若敖子琰輕笑一聲,暗笑自己多疑,然后轉身走進屏風后的暖榻,坐上暖榻,看了一眼榻上蓋著絲被睡著的女子,只見她露在外面的玉頸上有幾塊似乎是被蟲子咬了的紅痕,微微皺眉,然后目光在熄滅的香爐上一頓,對司琴她們沉聲命道,“如今在野外,蚊蟲也多,怎么連驅蟲的香料也不點?這外面的蛇蟲鼠蟻都十分惡毒,萬一遇到什么毒蟲毒蛇如何是好?”
“是司畫失誤了,請駙馬責罰!”
司畫聞言連忙起身告罪,然后快速地走到一側的長案上,揭開三足白玉小香爐的蓋子,用銀勺從香料盒中挖了一勺,投入香爐中,又用瑩火重新點燃,不久,一股股淡淡的清香緩緩地縈繞于室,帳中的男子才神色漸緩,然后打開床頭的一個藥盒,拿出一瓶玉瓶,倒出一些白色的膏子,揉擦在女子的玉頸上,片刻后,紅痕漸漸消失。
再輕柔的動作,羋凰還沒有醒,也說不過去,微微睜眼看著床邊的男人,“你什么時候回來了?”
若敖子琰輕笑,將玉瓶放回藥盒,回道,“剛剛!”
“對了,你找賢夫人的時候,沒有去后面的山林吧?”若敖子琰不經意地說道。
“沒有,怎么了?我就在大帳這附近轉了一圈,太累,就提前回來了,還在等小里子他們的消息。”羋凰緩緩抱被坐起,直視他的目光,輕聲回道。
若敖子琰聞言突然低下頭來,雙眼緩緩瞇起,“你沒有找到成賢兒,到時候,成嘉回來怎么給他交待?”
羋凰聞言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拉了拉身上的絲被,無奈回道,“又不是我故意走失成賢兒的,是她自己偏要出去的,我也派人找了,如今找不到又能有什么辦法在,而且還費了好大力氣,如今我都累死了。”
男人聞言看著女子一臉疲憊,不似作假,一把扶住她又將她按回枕頭上,輕笑道,“那到時候我們就這樣回他吧,總之,我們已經盡人事了,興許,成賢兒不小心走入山林,已經葬身山林大火了!”
“山林大火?”
羋凰峨眉輕皺,一臉驚訝地再度坐起,“這是什么時候的事?那成賢兒她不會跑進林子里面了吧!”
若敖子琰見此搖頭,“那就說不定了,先前我和若敖越椒在狩獵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天氣太干燥引起了山林大火,還是有人故意放火,總之現在越椒在救火在呢!”
“不行,那我得趕緊派人去看看,萬一真出事了,那真是不好解釋了。”
若敖子琰搖頭道,“你別擔心,我已經派人留在那邊了,如果真的出事了,如今你再趕過去,也沒用。而且對于賢夫人,這樣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啊!”
話畢,若敖子琰幽幽一嘆。
“就是不知道公子職是不是也死在這場大火里了,不然今日真真是可惜了,所有的計劃全部泡湯!”
若敖子琰的眼神幽深,聲音低沉,伸出手來將羋凰再度按回榻上,再度輕聲說道,“好了,你繼續休息吧,我去前面金帳了,順便等等消息,有什么情況,晚些回來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天氣熱,你們給太女打著扇子,不要熱到了。”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是,駙馬。”
司琴和司畫將若敖子琰一路又送了出去,待他帶著人走遠了,才終于輕吁一口氣。
“剛才差點嚇死我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香爐差點露了餡!”
尋常要是主子在屋,肯定驅蟲香會一直點著,而她明顯不在,自然沒有哪個侍女敢用這樣異常昂貴的香料來驅趕蚊蟲。
可是羋凰卻沒有她們想的那么樂觀,剛剛若敖子琰的句句話,看似不經意,卻句句意有所指,望著男人的身影逐漸隱沒在深深的夜色中,峨眉漸漸深皺,若敖子琰在走出帳篷很遠后,終于腳步一頓,目光幽的變深,“羋凰,你為什么又騙我?”
“那場大火是你放的吧?公子職的人,現在到底是生是死?”
“清浦,叫驚風他們好好檢查大火后的現場。”
“是,公子。”清浦聞言,心頭一凝。
經過一夜,山林大火終于撲滅,可是無論是若敖越椒還是若敖子琰無人找到公子職的尸體,也無人找到成賢兒的蹤跡,他們兩個人就像被大火燒成灰燼一般,從此人間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