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啟王阿珍聊了會兒,便見孫芳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身上還背著一個小挎包。
“林微,你來啦?”
孫芳一進來就看見三人在坐著喝茶,給他們打了聲招呼,也沒往那邊去,一邊說,一邊舀了一瓢水倒進洗臉盆里,端著就往屋子里去。
孫芳這樣,林微來了好奇,起身,跟著她進了屋。
一進屋,就發現她兌了一盆還冒著輕微白色水汽的熱水,把手放進去泡著。
“這是做什么?”
“泡手。”
“我知道你是泡手,怎么?你手凍了?”林微說著,蹲下來,去看她的手,“真要是凍了,得好好泡泡,涂點凍傷膏。多來幾次,這凍瘡才好得快。”
“不是凍手。”孫芳說著,嘆了口氣,“我的手太糙,而且不如她們繡娘的柔嫩靈活。要是想學,就得把手保護好。”
她做了那么十幾年的農活兒,那手早就不像當初還是小姑娘時的嬌嫩了。
現在要去保養,絕對是一個漫長的工期,可真心要急壞她。
“護手?”
林微一聽,開口說道:“那簡單?只要堅持就好。比如說每天晚上臨睡前泡泡手,然后涂一層厚厚的護手霜,哦,也就是蛤蜊油——”
“那怎么睡覺?”
不等林微說完,孫芳忍不住問道。
她一想起油乎乎的手蹭到被子上,就渾身癢癢。
“戴手套。”
倆人就護手問題聊了一會兒,林微便提議去李啟書房,先讓他將今天的教學給提前了。
孫芳下午要去裁縫店,她下午想要去唐慎說的那家私人中醫館去看看,索性一起提前得了。
李啟自然是沒意見,先是回顧了一下之前的內容,才繼續下面的教學。
孫芳兩周休息一天,之前她曾提議,讓李啟兩周教一次學,省得麻煩,卻被他拒絕了。所以回顧的時候,就相當于她跟著孫芳又學習了一遍。
中午十二點,幾人準時吃飯,隨即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林微看著手上寫著地址的紙條,想了想,還是選擇公交車前往。
再過二十多天,就過年了。都說玉養人,她就想著把那些收來的玉石里面的和田玉給破開,給家里人弄個鐲子墜子什么的戴戴。之前問好了人,只要把東西拿過去走下流程就好。
她本沒想著去看醫生,可后來看到孫城固介紹的玉石匠人的地址,也就順便去了。
公交車比自行車快多了,林微先把玉石的事兒給辦了,這才走著往唐慎介紹的中醫館去。
大概走了二十分鐘,便有一個二層小樓出現在視線中。
那小樓看起來有些年頭,外觀雖不如后世那些中醫館,但卻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仿佛,充滿了中醫傳承的底蘊。
林微剛走到門口,就有一道女聲出聲詢問。循聲望去,一個小姑娘站在半人高的木臺后面,笑盈盈地看著她,見她望過來,又把之前的問題問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找馮老先生。請問,他在嗎?”
林微上前,走到小姑娘面前,出聲詢問。
“您說的馮老先生,應該是我們館長吧?”
小姑娘問了一句,笑道:“您可預約了?叫什么名字?我來核對一下您的預約日期。”
館長?
唐慎給她找的是館長?
“你們館長可是馮初馮老先生?”
如果是,那就是了。
“是的。”那小姑娘應了一聲,笑瞇瞇地問,“您叫什么名字?我幫您查查您是哪一天的。”
“麻煩你了。”林微點頭,“我叫林微,之前一個朋友介紹過來的。”
林微?
“您是哪兩個字?”
小姑娘看著預約薄最上端標紅的兩個字,心頭一跳,趕緊問道,“可是獨木成林的林,微笑的微?”
林微本打算寫給她看,見她已經說出來,便收回了動作,笑著點點頭:“沒錯。”
“您上二樓,左手走到底就是。”小姑娘看著林微,目光閃閃,滿是笑意。
“謝謝。”
林微道了一聲謝,不緊不慢地往小姑娘指的方向走。
等她一消失在樓梯拐角,小姑娘神秘兮兮地沖著抓藥的幾個人說道:“看見了沒?剛才那個!”
“看見了!看見了!”一個略微年輕的男孩一臉興奮,“我來這么長時間了,還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尤其是眼睛,真的就是眼波瀲滟,澄澈溢彩!”
“喲!你小子長進了啊!竟然還能冒出這么有文采的詞兒!”
“就是,只不過人家這大美女指不定被哪頭豬給拱了,你呀,沒戲!”
一個比剛才出聲的男孩再大一些的嘻嘻哈哈地說道,“只不過,這氣質真好。唉,也不知道哪頭豬有這福氣了……”
“錢哥,吳哥!”小姑娘看著兩人,表情有些奇怪,“這話你們以后不要再說了!咱們館長雖然好說話,但你們這樣說,終歸是不好的。”
“怎么了?”
“對啊,以前看見梁蕪茵的時候,也沒見你多說。”男孩子摸了摸下巴,“再說,咱館長才不管這些。”
“林微。”
小姑娘報了一個名字,立即閉嘴。
“啥?”
倆人異口同聲。
見他倆有些迷惑的樣子,小姑娘趕緊解釋了一句,“那姑娘叫林微,咱們館長等了好幾個月的人!”
“不是吧?”
“真的?名字沒錯?”
“沒錯!沒錯!沒錯!”
見小姑娘這樣說,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老爺子之前天天跑到這邊問有沒有叫林微的過來,時間久了,他們不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這姑娘是誰,你知道嗎?”
“這我咋知道!”
樓下三四個人討論的熱火朝天,激情無限。樓上的林微卻有些怯場。
這樓上左右各有差不多六個房間,左邊的人比較少,幾乎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右邊擠擠攘攘,像是進了菜市場。
這樣一對比,林微手心更是冒汗。
左邊像是至高無上的權威,一言能定生死。
這樣穿過其他五間房,就像是在攀爬一座座陡峭的高山,越到最后,越是緊張,還帶了一點說不明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