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有眉目了?
可是,這未必是一件好事。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燕離想要了解黑山,是因為那個所謂的“夜王”已經威脅到了他的安全,知己知彼雖然不能真的百戰百勝,卻可以有效防止被針對,并作出針對對方的策略,這也是他除開劍術以外最擅長的地方。
但是,還是很在意啊,那天晚上,那個會使用幻術的妖女說的那一番話。
“夜王大人讓奴家告訴你,如果你能撐過眼前這關,他就認真與你較量。”
認真較量?
這不該是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會說的話,難道自己先前已多次與他交鋒了?可細數自己的敵人,能站在這個“立場”上的,似乎只有黑道的彩公子了。
按此推測,這個“夜王”有很大可能就是彩公子。那么,關于黑山的隱秘,就志在必得了。
銀月山莊一役,從董青口中得到的情報只是冰山一角,但也十分驚人。譬如彩公子是天云閣的副閣主,天云閣屬于黑道,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彩公子就是當年下令屠殺白府的人。
假如彩公子是夜王,那他還只是副閣主,閣主又是誰?與白府滅門案會不會有所牽扯?董青為什么會說“大夏也不放過你”這句話?雖然彩公子是下令的人,可大夏,或者說先帝姬文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禁衛森嚴的皇宮,令牌說丟就丟?況且,僅憑一枚令牌就能指使尚書臺,也實在是荒謬。
況且,尚書臺也不是什么暴力機構,更適合抄家滅門的是京兆府、大理寺以及裁決司,難道只是找一個做見證的人?或者說,找一個無力阻止他們殘暴行徑的輔助者更為恰當吧。
白府滅門案,表面上是黑道所為,實際上也確實是黑道所為,畢竟下令的人,在黑道中舉足輕重;然而董青的那句話,也絕非沒有來由,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樣簡單。
可惜,當時受限于情境,非殺董青不可,要不然暴露了自己白府余孽的身份,后果不堪設想;哪怕暴露自己是燕龍屠,也不能暴露“白梵”這個身份。
當年參與白府滅門的有五個,在被追到城門口的時候,他記得清清楚楚;其中董青和余行之已死,還剩下三個身份不明。
董青肯定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是他當時親手殺死展沐,在情緒失控下而將其生生打死,錯過了拷問的機會。
那幾個人必須要找出來,娘親說不定還活在世上,也只有他們才知道她的下落。
想到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還可能存活在世,燕離不由得緊緊握住雙拳,思潮翻滾沸騰,這一刻的思念,竟如決了堤的洪水般不可遏制。
要冷靜!
要冷靜!
他不斷告誡自己,如履薄冰的復仇之旅,現在才剛剛開始,哪怕稍稍踏錯一步,不但自己,就連燕十一等人,也會跟著粉身碎骨。
他們的身份現在有兩條線索,一是尚書左丞顧時雨,此人必然是當年的五人之一,如果能抓到他,說不定就能拷問出來;但是,現如今永陵只有他自己一人,燕朝陽不在身邊,想抓一個三品武夫,沒有幫手根本不可能。
更何況,他的身份極為敏感,要是暗中做些什么動作,難保不會觸動姬天圣的神經,別看她對他種種妥協,可一旦觸動她的底線,就真的萬事皆休了。
第二個當然是黑山,要是能抓住疑似彩公子的夜王,說不定就能問出白府滅門案的由頭以及另二人的身份。
這也是釜底抽薪的一招。
思慮良久,燕離還是決定選擇第二條路。對付黑山,不是他一個人的意志,別的不說,姬天圣就是最佳助力。
芙兒只是個小殺手,連她都能得到消息,姬天圣必然也能。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就受到召見,會面地點自然是怨鳶樓的專屬雅閣。
姬天圣外出慣常喜歡男裝打扮,而她的舉止凜然威嚴,意態自若,屹立不動則猶若淵渟岳峙,其風采在燕離見過的所有人當中,無出其右者。
可惜是個女兒身,否則恐怕連他都會忍不住嫉妒。
在玉案前坐下,正好肚子空空,拿起點心便吃。
那窗門外,桃園春色關不住,分外的賞心悅目,可是從姬天圣這個角度看過去,卻正好對著情人湖,而每當她站在這里,目光就不會從那里移開,仿佛湖中埋藏著無比珍貴的寶物。
“嘩眾取寵者,言行奇譎可笑,常常以此掩飾內心的不安。”
她緩緩轉過身來,淡淡地說:“不安的源頭是無法掌控的威脅,強大的對手以及未可知的敵人。”
燕離的手一僵,頓時懸在半空。
“看來朕又猜對了。”姬天圣唇角蕩漾起蕩人心魄的弧度,并緩緩坐了下來,“人的一言一行無時不刻在出賣自己的內心,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對朕恭謹謙遜一些,并沒有壞處。”
燕離放下啃了一半的點心,道:“很有道理。那么敢問陛下召見草民,所為何事?”
姬天圣見他乖乖服軟,有些意外,不過并不在意,道:“黑山有個人逃出來了,據說還帶著關于黑山的秘密。這個消息會傳出來,著實出人意料,說不定是個陷阱。可是陷阱里頭,必然有精心準備的誘餌,朕便當一回魚,咬鉤又何妨?”
“倘若拼命的另有其人,在下也能游刃有余。”燕離微笑著說。
姬天圣冷冷一笑,道:“可是朕的每個手下都很寶貴,包括展沐,你應該明白,你必須要代替他為朕拼命,否則朕立刻就讓你人頭落地。”
“陛下不說,在下也會做。”燕離道。
姬天圣當然不明白這話的含義,道:“也不用太擔心,說不定黑山百密一疏,無論何等嚴密的組織,總會有漏網之魚。”
“敢問陛下,關于‘那個人’可有線索了?”燕離問。
姬天圣搖了搖螓,道:“朕讓你來,是提醒你做好準備,不要到時手忙腳亂。朕已經下令,內院這幾天休學,你們也不能閑著……”
說到這里,她用意味深長的口吻道,“倘若這不是黑山精心準備的陷阱,那么必將有一番龍爭虎斗,朕要你傳信孤月樓,讓燕山盜前來助拳。”
燕離瞳孔驟然一縮,旋即恢復,道:“恕在下不能從命。”
“你可知道拒絕朕的后果?”姬天圣冷冷地說。
燕離微微笑道:“天下除死無大事,只要不殺在下,陛下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哦?”姬天圣冷然道,“比死還難受呢?”
“在下也認了。”燕離道。
姬天圣忽然“嫵媚”地一笑,伸出手去,勾住燕離的下巴,“那就做朕的面首吧,保證不會虧待你。”
燕離全身一個哆嗦,險些被她嚇得眼球爆裂。
而且那媚態也沒有半點矯揉造作的意味,勾得人心蠢動,鬼使神差下,險些就點頭答應了。
好在關鍵時刻,那堅貞不屈的男兒之魂蘇醒,讓他艱難地搖了搖頭,義正言辭道:“請恕在下不能從命。好男兒志在四方,怎能屈居于女人之下,做一個被人恥笑的玩物。”
“哦,是嗎。”姬天圣收回了手去,冷淡地說,“這世道可真不公平,你們男人玩弄女人,似乎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朕是要讓你知道,不要以為每回都能從朕這里占到便宜。”
燕離的眼睛忽然變得又深又黑又亮:“你今天真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以你的性格,實在不像是會說出那種話的人。”
姬天圣美眸迷離,道:“也許是你很像我一個故人。”
燕離嘴角微揚,拈起方才啃了一半的點心,遞送到她的唇邊,道:“然而對你恭謹,并沒有什么好處,要我做你的面首,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把它給吃了。”
“就這么簡單?”姬天圣睜大美眸,笑意隱隱,像在竊喜。
“就這么簡單。”燕離篤定地說。
“你不怕被恥笑了?”
“倘若你是真心,我自不會假意。”
“你的男兒之魂呢?”
“人生已經如此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姬天圣定定地看著她,許久許久,忽然輕聲道:“朕也許該稱贊你,這一回你又贏了。”
說完已是滿臉的厭惡,“啪”的一聲,將那沾了燕離口水的點心給拍飛。
“哈哈!”
被拍中的地方,生疼生疼,燕離卻是暢快大笑。
然后,他猛地探出身子去,在離姬天圣咫尺之遙處停住,鼻尖幾乎貼在一起。
姬天圣嚇了一大跳,本能想反擊,可燕離的眼神里沒有半點情欲,或者說根本沒有一絲溫度,這讓她停住了動作,不甘示弱地與其對視。
“喂,我說你啊,叫姬紙鳶的人類……”
邪惡而且瘋狂的嗓音:“我的心里住著一個魔鬼,隨時都會把接近我的人吞噬殆盡,我勸你離我遠一點,再遠一點,否則……”
姬天圣呼吸一滯,雖然表面沒有任何變化,可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氣場確實被對方壓制了,竟有一剎那的心悸。
“否則怎樣?”
邪惡是即使毀天滅地也要完成的決心,這份無與倫比的“惡意”,究竟是怎么來的?他到底經歷了什么?
這是第一次,她對他產生了一絲好奇。
燕離忽然起身往外走,在門口停住,微微側首,咧嘴一笑,像個淘氣的大孩子:“否則我就撓你癢癢。”
ps:原本這一章要“別開生面”、推進劇情的,沒想到寫這倆貨各種秀心機手段時就收不住手了,有點水了,點水了,水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