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坊?
燕離恍惚想起一件事來,那個花魁魚幼薇曾說有事請他幫忙,搞得神神秘秘,莫非時機到了?
他略微的平靜下來,對芙兒說道:“把那個女人的原話復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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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兒歪著頭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后板起臉來:“我家小姐要見他,晚上,彩云坊,告訴他不來,永遠也別想找到冰魂幽露。”
燕離雙目微瞇,道:“你留在這里,我去去便回。”說罷一徑出門,直往彩云坊而去。
這彩云坊是永陵著名的銷金窟,男人的幻想鄉,不知有多少嫖客,拿出攢了大半輩子的錢,就為了去一次彩云坊,與傾慕的姑娘一夜。
這其中最頂級的,當然要屬彩云坊的頭牌花魁魚幼薇,其身價已不能用銀子來衡量,接不接客全由她說了算,饒是如此,各路權貴為了她,仍是爭破了頭皮。
只看連海長今就知道,為了與魚幼薇共度,不惜重金請來燕離,最后人是進去了,到底怎么個結果,卻也不得而知。
但以燕離的眼光來看,魚幼薇絕不是一個癡戀她的人所能駕馭的,連海長今的付出,注定打了水漂。
燕離一到彩云坊,立即被人認出,是作出“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大才子”。
“燕大才子來彩云坊啦。”一個沖破云霄的驚呼聲在樓里響徹,燕離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徹底被包圍在鶯鶯燕燕的海洋中。
“燕公子,自那日文斗之后,奴家對你很是惦念,怎么都不見你來……”這是害羞的。
“燕公子,看你一臉疲憊,定是修行累了吧,不如到奴家房中小歇……”這是含蓄的。
“燕公子燕公子,奴家想到你呀,心肝兒就不住的難受,也不知是不是生病了,用手替人家檢查檢查好不好?”這是露骨的。
但無數的類似的挑逗,聽在耳中,就成了一種折磨。雖然很是吃了不少的便宜,但漸漸的也有些吃不消。
這時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猛地向外拉扯:“讓開,讓開,小姐要見他!”她的力氣很大,所有人竟都被她推開了。
“什么呀,原來幼薇姐姐早就盯上啦。”
“唉,又沒我們什么事了。”
“見過了魚大家,哪還會記得我們呢。”
燕離被拉住一陣疾跑,穿過了后堂,又經由長長的游廊,人煙漸漸稀少,不過柱上還掛著燈籠,四面很是敞亮。
那人忽然停住,觸電一樣松開燕離的手:“對,對不起……”
燕離早已看清,正是魚幼薇身邊那個蒙面的叫做翠兒的丫鬟。“無妨,帶我去見你家小姐吧。”
翠兒有些失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他一眼,當即前頭帶路。
燕離忽然道:“我們是不是在別的地方還見過幾次?”
翠兒有些慌亂,道:“就,就兩次而已,此后公子深居簡出,很難見了。”
“哦?”燕離挑眉,“這你也知道?”
翠兒連忙解釋道:“您的行蹤不定,我們也進不去書院,小姐找了您很多次都未果。”
燕離沉思不語。
少頃來到一處燈火通明的雅致的小院,一個紫衫女子坐在庭院當中的亭子里,聽見腳步聲,當即站了起來,轉向燕離這邊,遠遠地說:“燕先生,別來無恙。”
“馬馬虎虎。”燕離走入亭子,看見石案上擺著瓜果美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直到這時才想起來,從昨天中午到現在滴米未進,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他也不客氣,直接坐下來,拿起瓜果就吃。
翠兒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自家小姐那樣的大美人當前,他居然看也不看,只顧著吃?
紫衫女子當然就是魚幼薇,她抿唇一笑,也坐了下來,道:“翠兒,去把衛公子送的毛尖拿來煮,燕先生不大喝酒的。”
翠兒當即去了。
燕離嚼著瓜果,道:“你知道我對你沒什么好感的,我就開門見山了。”
“先生請說。”魚幼薇美眸眨了眨,不以為然地說。
“告訴我冰魂幽露的下落。”燕離不客氣地說道。
“幼薇有什么好處呢?”魚幼薇不溫不火地問道。
燕離道:“你既然請我來,就不要賣關子,我不在乎暴露底線,冰魂幽露我勢在必得!”
“先生爽快。”魚幼薇道,“幼薇便不藏著掖著了。冰魂幽露在白陽宮狼神塔里。”
燕離眸光閃爍,道:“白陽宮我知道,據說是某個門派的山門,此派滅門之前,封印了白陽宮遺址;但狼神塔又是何物?二者有何關聯?”
魚幼薇道:“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陽宮的封印兩百年會失效一次,兩百年前,胡族無意間發現白陽宮遺址,以為神境,于是建造了狼神塔,用以供奉狼神;非但如此,但有什么寶物,也都秘密送入其中,冰魂幽露便是其中之一。”
“此話當真?”
“當然。”
燕離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白陽宮遺址在哪?”
“冀州連云山,”魚幼薇唇角微微漾著一抹笑,“燕龍屠誕生之地。”
“白陽宮的封印何時失效?”燕離只作不見。
“七月十五。”
“我需要付出什么?”
“先生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幫我找一件東西。”
“什么東西?”
魚幼薇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能告訴先生,七月十五,冀州連云山,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告辭!”燕離說完轉身就走。
翠兒煮了茶出來,正見燕離要走,忍不住道:“燕公子這就走了嗎?”
燕離停住,微微一笑:“沒能喝到翠兒姑娘煮的茶,我深表遺憾,下次若有機會,定要親口討教。”心情放松,忍不住的口花花。
翠兒羞得低下頭,道:“公子隨時來便是。”
燕離擺了擺手,大步離去。
“這兒變成你做主了。”
耳畔傳來魚幼薇不溫不火的聲音,翠兒面巾下的臉立刻蒼白如紙,慌忙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魚幼薇的眼中帶著淡淡的譏誚,“被他救了一次,春心蕩漾了嗎,要不要我真的把你送給他?”
翠兒渾身一顫,慌忙道:“奴婢不敢……”
“好了。”魚幼薇走上去扶她,“你素來高傲,對男子都不假以辭色,難得出現一個你喜歡的,我又怎會忍心破壞。”
翠兒不起,只連連搖頭:“翠兒的命是小姐的,不敢有非分之想。”
“唉,我對你做了什么,你畏我如蛇蝎。”魚幼薇說完,便走向閣樓,“你樂意跪著,便跪著吧,什么時候想起來再起來。”
燕離逐漸沉淀下心情,按捺住立刻向沈流云報喜的沖動,思考著接下來的事。
白陽宮他也只是聽說,具體是不是真的像魚幼薇所說,他也不清楚,所以此行兇險未知,要做多一些準備。
當然,最為緊要的問題,還是如何離開永陵。這讓燕離很是犯了難。要知道,書院學生,尤其是內院學生,每個培養都不易,在永陵可以自由活動,但是離開永陵,必須要向監院報備。
那么問題來了,曲尤鋒已經死了,他只能找山主也就是張大山報備,想想后果就很驚悚。既然如此,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求姬天圣了。
看了看天色,這個時辰沒有重要的事,肯定見不到她,便打消了念頭,回了書院睡覺。
翌日燕離照常去上學,挨到午間,正打算去圣世宮,連海長今忽然叫住他:“燕兄。”
燕離疑道:“有事?”
“沒什么,”連海長今道,“只是看燕兄最近為沈教習的事情奔波,很是辛苦,想探問一下情況。”
馬關山和葉晴,竟也沒走,在一旁聽著。
燕離知道他們肯定有事,便道:“有事直說,我沒空跟你們繞彎子。”
三人對視一眼,馬關山咳了一聲:“連海兄,這件事是你提起來的,你來問吧。”
連海長今別過臉去:“這件事怎么是我提的呢,明明是你們找我的,。”
“我來問吧,兩個大男人,一點用也沒有!”葉晴瞪了他們一眼,然后對燕離說道,“喂,外面都在傳,說你跟沈教習患難見真情,相愛而在一起了?”
燕離一怔,旋即冷道:“荒謬!”然后轉身就走。
葉晴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追著道:“那,那不然怎么沈教習的院子你說進就進,聽說沈教習還拼死保護你呢,還有,聽說她壽元斷絕也跟你有關系,都是同窗,你跟我們說一說有什么打緊,干嘛那么小氣啊!喂!”
燕離愈走愈遠,堅決沒有回頭的意思。不過心中又有別的想法。
這件事雖然荒謬至極,可卻是對他們真正的關系的完美偽裝。
來到圣世宮外,向守衛展示了學生令,守衛也不敢怠慢,當即去向姬天圣稟報。
燕離等了大約有半個時辰,才得到肯定的答復,于是被守衛帶著去往紫宸殿。
進了去,他徑自掀開簾子耳邊立刻傳來太監的尖叫:“放肆!”
“你先下去吧。”姬天圣卻對那太監揮了揮手。
那太監怔了怔,當即躬身退去。
“沒記錯的話,這是半年以來你第一次來見朕。”姬天圣并不去看燕離,只埋頭批閱奏章。
燕離笑著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ps:今天有事,這個月再請假沒全勤了,只好熬夜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