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郭長老在發現這個秘藏之后,第一個反應就是:挖出這些靈植來,好好利用。
他打算自用一部分,其他都收藏起來,實在缺錢了,也可以售賣一兩株出去。
他就沒想著繼續種,這些都是幾百年往上數的天才地寶,也早就習慣了這里的環境,移植太難了——一旦失敗,損失是巨大的。
更別說,此地還有靈氣,郭長老也借不到這么一塊靈田來種靈植。
直到發現了花君,他才想到另一種可能:我能不能讓它幫著種靈植?
馮君的話,算是給他提了一個醒,就算有蝴蝶,你也未必能種好靈植,更別說怎么馴服這蝴蝶,還是個大問題。
然而,郭長老也不是笨人,他看馮君一眼,“前輩分到的靈植,是打算種植的嗎?”
“試著種一種吧,”馮君輕描淡寫地回答,“這些靈植養得不太好,看能不能調理一下。”
靈植養得不好……郭長老忍不住嘬一下牙花子,你不裝比會死嗎?
不過他也看到了,馮君的莊園里有聚靈陣,那陣法里的靈氣,真的比此處強太多了。
人家驕傲,是有驕傲的資本!郭長老又體會到了那種“沒有生在羅馬”的遺憾。
但他還是要問一句,“光有聚靈陣,怕是未必夠吧?”
別墨跡了,我知道你挺眼饞花君的!
馮君微微地頷首,“光是聚靈陣確實不夠……嗯,我本來就想搭建靈植陣了。”
泥煤!郭長老臉一黑,咱能不能好好地聊天?
他索性心一橫,“我是想請問前輩,花君對您是否有用?”
“這個我真不能確定,”馮君搖搖頭,一本正經地發話,“可以試一試,試驗不成功的話,直接殺了吃肉就是了。”
郭長老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殺了吃肉的話,我也做得到。”
馮君摸出一根煙來點燃,很隨意地吸了一口,“你沒有靈植陣,連試驗都不用做。”
郭長老有點受不了,別整天秀優越感成不?
不過下一刻,他就看到馮君的手隨意一抄,然后又是一甩,一道白光沖向地面。
“啪”的一聲輕響,蝴蝶的翅膀上,出現了一片水漬。
原來它沖著馮君噴出一股口水,卻被他隨手抄住,又甩了回去。
能腐蝕了鋼鐵的口水,竟然被馮君空手接住了!
郭長老早就見過馮君之能,凌空攝物都做得到,現在看到這樣的舉動,倒也沒有特別意外——這是真的高手,運氣于掌,可以阻隔那腐蝕性極強的口水。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暗暗地贊一聲,果然是藝高人膽大。
那只蝴蝶被自己的口水淋了一翅膀,不過它的翅膀上仿佛有油一般,隨便扇了一下,就把水珠扇掉了,然后盯著馮君手里的煙頭,嘶叫了一聲。
原來它是嫌他抽煙。
郭長老原本還想探討一下這只蝴蝶的歸屬,看到馮君這個動作,一時間也沒了興趣,“那這只蝴蝶我賣給你算了,你開個價?”
“老爸,”蹲在地上挖人參的郭海云抬起頭,不滿意地出聲了,“就算它不能種靈植,也可以當護山神獸,放在山門口,是一個很好的宣傳。”
“還弄個毛線的山門啊,”郭長老情緒不好,索性實話實說了,“委羽山都要成住宅小區了,還有后來的道門在這里發展,這秘藏也沒道經沒靈石啥的,怎么搞山門。”
“老爸!”郭海云頓時愕然,您怎么能……怎么能這么耿直地說出來?
郭長老固然是有點自暴自棄,所以說實話了,但是事實上他很清楚,委羽洞天將來會如何發展,不可能瞞得過洛華莊園。
既然瞞不住,早暴露也是個暴露,晚暴露也是個暴露。
“郭長老就是耿直,”王海峰也起身了,笑瞇瞇地發話,“那這么說,我洛華莊園就不是在幫委羽存續斷絕了?”
“這樣不好吧?”紅姐聞言,也放下了照相機,任由它垂在胸口。
她的眼睛發亮,“如果是你們私人挖掘道門秘藏,我們收的手續費……可得重新算了。”
郭長老黑著臉,也不說話,嘴上一時痛快,就是這樣的下場。
“好了,別開玩笑了,”馮君輕咳一聲,“秘藏是有點出乎郭長老的意料,關鍵是沒有委羽道統的相關典冊,洞天也不在郭長老手上,想存續委羽一脈也不合適,理不直氣不壯。”
王海峰其實就是單純地跟郭海云叫板,那些天才地寶他倒也很眼紅,但是前文說過,他從小也沒短了什么,不是特別在意身外之物。
他花錢很大方——只要能給他一個花錢的理由,收馮君價值百萬的玉石,也直接收了,從大師那里得了精血護符,說給老爸也就給了。
所以他這次不抬杠了,“我就是開個玩笑,不過海云吶,你家得了委羽的秘藏,這是很大的因果,肯定要開個別院什么的,要不然真不合適。”
難得見你說句正經話,郭海云看他一眼,點點頭,“這個肯定了,要不也沒臉再見你們。”
紅姐一聽,老大不高興了,“馮大師,這些可都是天才地寶呀。”
“好了紅姐,”王海峰反而勸他了,“咱洛華莊園啥沒有呢?為這點東西……值得嗎?”
他說得很大氣,紅姐卻是氣得眼睛一瞪,“你說我做的工作,都是不值得的?”
“值得值得,”王海峰馬上舉起雙手,嬉皮笑臉地發話,“必須值得,姐你饒我這一次。”
紅姐沒好氣地哼一聲。
郭家父子倆交換個眼神,郭長老出聲了,“大師,我也是有點失態,主要是只收獲了天才地寶,沒有相關的道統,不過你放心,委羽的因果,我父子肯定是要接下的。”
這個態度就很端正了,他說完之后,郭海云還接著補充一句,“但是我認為,估計要走武修的路子,論道就不容易了,這一點還請馮莊主海涵。”
馮君不以為意地笑一笑,“你們怎么選擇,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只要不要因為你們的因果,壞了我因果就好。”
這話看似不介意,但對于看重因果的道門來說,并不算輕。
你自己不講究,壞了別人求道之路的話——斷人前程,可以說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但是馮君也確實沒做要求,道法自然,刻意去追求什么,就落了下乘。
忙了一晚上,也就是大致統計了一下植株,挖掘靈植的話,也就是兩棵人參。
別小看統計植株,這可是一個超級大的工程。
一棵植株討論上半分鐘,一小時也不過能討論一百多棵植株,而每棵植株討論半分鐘,那都是最短時間了,要知道這里每一棵植株拿出去,最少都值大幾百萬。
這一片地里,可是有近千棵植株的。
一開始,大家還在認真地討論每一棵植株,雖然挖不出來,但是估計年代和價格,是必須的——哪怕不太準,總比沒有強。
但是到了后來,誰也沒多大精神了,就連郭海云都忍不住說一句,“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這輩子鑒定天才地寶,有鑒定到想吐的時候。”
馮君見狀,忍不住說一聲,“其實咱們可以把靈田劃片,你家一片,我家一片,按比例劃分就行,各憑運氣。”
他的話說出來,紅姐和王海峰肯定都不會反對,就連郭海云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修道之人,講一講氣運是很正常的。
但是郭長老不答應,堅持要勘測完一遍——或許他對馮君的能力,真的有點敬畏吧。
郭海云也是帶了相機來的,不是手機相機,而是真正的相機,將靈田從頭到尾拍了一遍。
大致甄別完靈田,差不多也就六點了,眾人決定離開——再不走天就亮了。
兩支人參都有海碗粗細,半人多高,加上參須的話,差不多有三米五長,近兩米粗——這還是很多細小的參須被弄斷了。
馮君一抬手,將王海峰挖掘出的那根人參收了起來——王教練的納物符有使用次數。
郭海云想了想,將他挖出的人參也拖了過來,“馮大師,幫忙拿一下吧。”
馮君不會拒絕這種小忙,抬手把他的人參也收了起來。
不過有些忙,他是不會幫的,五人退出靈田的時候,那只蝴蝶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見他們到了門口,一個加速電射而來,穩穩地停在馮君肩頭。
煉氣期的生物,多少是有點智商了,知道這一群人里誰最強大。
其實它真的算選對了,如果它敢往別人身上沖,馮君不介意再招呼它一記落雷術。
見到這蝴蝶停在了自己的肩頭,馮君一伸手,抓住了它的翅膀,直接扔回了靈田,“在里面老實待著!”
眾人身體一震,又回到了山坡上,天色依舊漆黑,不過委羽山地處華夏東部,此刻應該是黎明前最后一抹黑暗了。
大家還沒有習慣這明暗間的變化,紅姐已經出聲了,她幽幽地發問,“馮大師,為什么不把那只蝴蝶帶出來呢?它已經一個人生活了好幾百年。”
一個人……那是一只蝴蝶吧?馮君撇一撇嘴,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