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了一番母親的故事，李艷陽的心情格外舒服，陸兮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滿足，道：“不想回去睡覺，咱們再走走唄？”
“不冷么？”李艷陽問。..
陸兮搖搖頭：“不冷，去你去過的地方。”
李艷陽微微一愣：“我在哈城沒去過什么地方。”
陸兮一愣：“你不是在這邊上的學么？”
李艷陽笑著搖頭：“我在連城讀的書。”
陸兮哦了一聲：“一直都在連城？”
李艷陽點點頭：“小學讀了一年多，然后初中高中都是。”
“那咱們明天去連城唄？”陸兮道。
李艷陽笑道：“怎么著？陪我回味一下青春啊？”
陸兮點點頭：“去你的學校，看看你的足跡。”
李艷陽哈哈一笑：“成！”
陸兮點點頭，開心的笑著。
李艷陽心情不錯，道：“帶你去個地方喝酒怎么樣？”
“好啊！這么冷，喝點酒暖暖！”陸兮說。
李艷陽攔了一輛出租車，兩人上車，李艷陽道：“師傅，去玄武門。”
那的哥先是一愣，看了李艷陽一眼，道：“那現在不叫玄武門了。”
“那叫什么？”李艷陽疑惑道。
“仙舞門。”的哥說。
李艷陽點點頭：“走吧。”
那的哥啟動車子，開口道：“小兄弟不是哈城人吧？”
李艷陽道：“是，但很多年沒回來了。”
那的哥嘆口氣：“王老大死了之后玄武門就被關了，套了個牌子才重新開的業。”
李艷陽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道：“現在老板還是王老大的小弟吧？”
那的哥點點頭：“那是，別人也拿不去啊，春城那位還在呢，王旗沒倒。”
李艷陽聞言道：“我咋聽說那位洗手了，不是都把這些東西分給王老大弟兄了么。”
“切！”的哥不屑一笑：“年輕人還是幼稚，那就是洗白而已，實際還是人家操控的。”
李艷陽心里一笑，這些人總是擅長聯想，他知道，干爹洗手了就是洗手了，絕對不是暗度陳倉，只是在普通老百姓看來，這么大的產業哪能隨便就分了。
到了地方，看著牌匾寫著仙舞門，李艷陽又是一陣淡淡的憂傷，對陸兮道：“這就是小源叔叔本來的大本營，當年干爹投錢，我師父給起的名字，東北最牛的夜場。”
陸兮點點頭：“看著就很大氣，只是仙舞門照玄武門差點味道。”
李艷陽笑道：“那當然了，走，這里邊有最好的酒，最靚的妞！”
陸兮笑道：“那給我來兩個！”
“好叻！”
兩人笑著走了進去，有經理熱情接待。
看到男顧客自帶女的，也是把那經理弄得有點懵：“二位，怎么玩？”
陸兮聽得有點迷糊，李艷陽也是生手，大氣道：“來照顧照顧你們生意，最豪華的包廂，能唱歌的，最好的紅酒。”
那經理心想碰到大紈绔了，趕忙堆著笑臉連連點頭，把兩人引進一個包廂。
這是大客戶啊，闊綽啊，伺候好了一票吃飽！
兩人進了包廂，那經理堆著笑臉道：“您稍等，我這就安排。”
李艷陽點點頭，那經理走了出去。
經理走了，酒還沒來，陸兮道：“再給我講講王小源的故事？”
李艷陽一打指響：“咱們書接上回！”
李艷陽正口若懸河的講著干爹和王小源的故事，門突然打開，然后倆人愣住了。
只見那經理帶頭拿了一瓶紅酒，然后有一個服務員又提了一提啤酒，放在桌子上之后就閃身撤到一旁，然后十個長相出色的美女就站成一排。
“老板好，小影，來自”
“老板好，麗麗，來自”
陸兮有點懵了，她一個女人，第一次來到這種場所，然后看到了一群大冬天，穿著性感服飾的女人，很尷尬。
李艷陽看看經理：“哥們兒，我自己帶了……”
那經理一愣，心想你不說來最高級的么，老子還現挑的呢，難道你不是帶一個找一個，要玩花哨的？
“哥，一個……夠么？”那經理小心翼翼試探道。
陸兮瞪大眼睛，李艷陽一臉懵逼，然后看看一群姑娘，一個個顧盼含情，一副要奴家嘛的樣子……
“會點歌的舉手！”李艷陽說。
眾姑娘一愣，還有這種要求？唰唰唰，全舉了起來。
那經理也一臉懵逼，這是什么要求，點歌誰不會啊？
“還挺全面！”李艷陽稱贊一聲，看看一些姑娘，他根本不記得她們剛才的匯報，隨手一指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姑娘：“你吧。”
陸兮看向李艷陽，心想你還真要啊？
那經理開心了：“小晴，把哥照顧好了哈！”
那姑娘點點頭，答應了一聲。
那經理看向李艷陽，連連點頭道：“那哥，你玩著，有事叫我就成！”
李艷陽點點頭，那經理帶著一群妖艷美女下去了。
小晴笑意盈盈的開了紅酒，給李艷陽兩人各倒了一杯，然后自己拿過酒杯倒上啤酒，然后走到李艷陽身邊就要坐下，嘴中甜甜道：“哥，我敬你一個。”
“哎行行行！”李艷陽趕忙躲開一點，端起酒道：“姑娘，你幫我點歌就行，其他的就不麻煩了。”
小晴一愣，陸兮嘴角勾了起來，覺得特有意思。
那姑娘茫然點點頭，和李艷陽喝了一杯，然后指著點歌臺附近的沙發，試探性問道：“我坐那里？”
李艷陽點點頭：“對，坐那就行了。”
小晴很尷尬的走了過去，然后就在那點歌去了。
就一個陸兮，李艷陽也不怕丟人，心情不錯就開始唱了起來。
陸兮也挺高興，和李艷陽穿插著唱歌，時而合唱一首。
這邊玩的高興，小晴那里則有些忐忑，雖然對于不用上去伺候很是滿意，但她怕因為伺候不到位被舉報啊，雖然是聽了他的話的，但顧客千奇百怪，什么樣的人都有，可得小心謹慎。
“小晴，靜音一下。..”陸兮唱的累了，叫了一聲。
小晴趕忙暫停，然后兩人就休息一會兒，喝喝酒聊聊天。
小晴看到機會，趕忙提著酒杯走了過去：“哥哥姐姐，我敬你們一杯。”
李艷陽心想還挺麻煩，但見小姑娘不大，一臉謹慎的模樣也不難為她，笑著舉起酒杯。
陸兮沒來過這種地方，一切都是新奇的，對于陪酒的女孩更是充滿好奇，于是笑著問道：“小晴，你多大？”
“十九。”小晴笑著答道。
陸兮道：“那怎么不讀書出來工作了？”
小晴笑著道：“不愛讀書。”
陸兮道：“那可以學點手藝啊，比如美容美甲什么的，這樣天天喝酒可不好，你才十九，影響身體，以后結婚生孩子都會有影響的。”
小晴笑著沒有說話，但神情有些異樣。
李艷陽知道，要不是家庭困難條件不好，誰來干這個啊，這是其一，其二是眼界不夠開闊，其實憑這姑娘的長相，不說嫁入豪門，起碼找個不錯的家庭還是可以的，女孩畢竟不同于男孩，嫁出去不是娶進來，本質上還是有差別。
但他也沒有說話，他雖然也覺得這個職業不好，但也不想過多指手畫腳。
陸兮自然知道小姑娘也有難言之隱，同情心登時泛濫：“你家是哪的啊？”
“哈城的，農村。”小晴加了一句。
陸兮點點頭：“聽姐姐的，別干這個了，否則以后后悔都來不及的。”
那小晴點點頭，笑著說了聲謝謝。
雖然模樣可愛，態度誠懇，但陸兮知道，好像沒聽進去。
“坐我這來吧。”陸兮指了指身邊。
小晴坐了過去，李艷陽見陸兮一副非要渡人于苦海之中的樣子也不打擾，自己過去點歌輕唱玩去了。
李艷陽唱著唱著，就聽到細微的聲音，一轉頭，發現小晴噼里啪啦擱那掉眼淚呢。
得，陸兮把人家給弄哭了。
李艷陽趕忙按下靜音，一旁喝酒，然后就聽陸兮說：“聽姐姐話，咱不干了。”
小晴哽咽道：“嗯……再干半年就不干了……”
李艷陽忍不住一笑，陸兮無力道：“還等什么半年啊，現在就不干了！”
小晴搖搖頭：“不行的，我們有合同，提前半年才能辭職。”
陸兮一愣：“啥？提前半年辭職？這什么混蛋規矩！”
李艷陽也有點懵，這行還有這個規矩？半年啊，這不是坑人么！
小晴搖搖頭：“也不都是，這么簽約的可以提前和財務借錢花，我……我借了一些錢，所以……”
“那我幫你還上！”陸兮說：“還上了就可以走了吧？”
“不行的，還上了也得提前半年……”小晴說。
陸兮剛要說話，李艷陽趕忙叫住：“姐，半年就半年吧，她能想著離開就很好了。”
陸兮回頭：“那萬一她反悔了呢，不辭職了呢？”
李艷陽一愣，笑道：“反悔了那是她的事啊，她還是想這樣，你能有啥辦法？”
“不行，我要幫她！”陸兮說。
李艷陽道：“這世界上小晴這樣的多著呢，你能幫過來么，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能多操心的。”
陸兮突然很生氣：“我見到了我就想幫，你怎么能這么想呢？”
李艷陽見陸兮好像要發火，趕忙禁聲，陸兮可是很少發火了，因為這事吵一下不值得，其實不是他心地不善良，如果是類似母親那種駐場他倒不介意幫忙，但他知道這是什么場所，小晴肯定提供那種服務的，這樣的話就沒必要幫了，而且他知道，幫助未必是好事，這世界上白眼狼不少，雖然他不為求回報，或許只為了陸兮開心也可以幫一下，但有些人，幫了一時幫不了一世，甚至幫了一時還會繼續裝可憐讓你一直幫助，這樣的例子新聞上都不少，他覺得沒必要。
而且她自己不決心走出來就更沒必要了，你這次幫她還了錢，然后她拿了錢轉身又進來了，那就更沒意義了，因為他更清楚她們為什么來這里。
因為賺的多，她們當初都能狠下心進來，那第二次選擇起來就更輕松了。
這是李艷陽的考慮，但見陸兮要發火，趕忙打住，贖就贖，全當花錢買陸兮開心了，至于小晴以后如何，迷途知返他欣慰，繼續進來他也不傷心。
“你預支了多少錢？”陸兮見李艷陽不說話了，重又看向小晴。
“十五萬……”小晴說。
陸兮一愣：“這么多？半年提前支出十五萬？你一般一個月收入多少？”
小晴怯生生道：“好點的時候三四萬，不好的時候兩萬左右。”
娘的，這么高？自己曾經也是伺候人，還是上天伺候人，一個月才幾千塊……還在這裝豪氣呢……
不過想想也是，這是消耗生命的工作啊。
“你支出那么多干嘛啊？”陸兮覺得這個很關鍵問了一聲。
“我哥哥娶老婆，家里沒錢……”小晴說。
陸兮憤怒了，哥哥娶老婆，要妹妹拿錢？
“那你父母干什么的？”陸兮問。
“我父母沒錢，東湊西湊借了十多萬，也不夠，所以我要我拿一些……”小晴說。
這下不僅陸兮，李艷陽都憤怒了，這特么拿女兒的身子討老婆啊這是！
李艷陽忍不住氣道：“你家困難你哥還娶那么貴的老婆干嘛啊？”
陸兮看看李艷陽，這老婆還分貴的賤的？
小晴也有點迷糊，解釋道：“我嫂子家就要那么多。”
李艷陽道：“那這錢是算你借給你哥的么？”
小晴搖搖頭：“不是啊。”
李艷陽明白了，萬惡的重男輕女家庭。
“你爸媽知道你是在這里上班嗎？”陸兮問。
小晴搖搖頭：“不知道。”
“那你哥呢？”陸兮又問。
小晴點點頭：“知道的。”
“畜生！”陸兮罵了一聲，道：“以后別叫他哥，也少回家，那十五萬就算還了他們的養育之恩了，以后賺錢自己花，為自己的幸福著想！”
小晴看了看陸兮，有些緊張，沒有說話。
李艷陽知道，這孩子做不出來。
微微一嘆，李艷陽道：“我幫你把錢還上，然后你現在離開這，以后不再到這種地方上班，能做到么？”
小晴聞言看了看李艷陽，搖了搖頭。
兩人一愣，小晴道：“離開不了的，得半年。”
李艷陽松了口氣：“我說能就能，問題是你以后不到這種地方上班行不行！”
小晴道：“那我不來，但是不能的……”
李艷陽氣笑了，這小姑娘可真犟。
陸兮也是忍不住莞爾。
小晴自然知道兩人的表情意思，認真道：“真的不行的，這的老板很厲害的，以前的大老板就說，定下的規矩只能自己改，而不能被破壞。”
李艷陽微微一愣：“哪個大老板？”
“王老板！”小晴說。
李艷陽疑惑道：“你那時候就來了？”
小晴搖搖頭：“我沒見過的，都是聽說的，沒事的時候她們總說這里的事。”
李艷陽明白了，看來王小源不僅在弟兄們心里偉岸，連這里邊打工的都佩服，別說，一個領導做到這個樣子，不成功都沒道理。
連這么個后來的小姑娘都言語中存有崇拜，小源叔叔這一輩子還真活的不冤枉。
“既然不能破壞，那我就讓他們改改。”李艷陽覺得既然是小源叔叔定的規矩，那是不能破壞。
小晴撲閃撲閃大眼睛，覺得這家伙口氣可真大。
李艷陽正尋思唱完歌去找這老板談談呢，剛好這時候那位經理過來了。
“哈哈哈，哥，小晴咋樣？”那經理進來看著李艷陽哈哈道，他早準備好了言辭，所以說完才看向小晴，然后愣了一下，這姑娘不陪男的怎么陪女的？還哭了？不是吧，這女的……口味獨特？
李艷陽道：“挺好！”
那經理心想剛好，然后看向小晴，怒道：“小晴，你哭啥？”
這經理對客人像孫子，但對姑娘，那比爺爺還爺爺。
聽到這聲質問，小晴登時一哆嗦，支支吾吾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下文。
那經理怒道：“我什么我？出去！”
小晴又是一哆嗦，就要往出走，陸兮一把拉住小晴，看向經理道：“干嘛？你嚇到她了！”
那經理一愣，誒喲，還舍不得！
于是笑嘻嘻道：“對不起，姐，這小晴年紀還小，不懂事，您多擔待，我給您換一個！放心！”說著那經理看向李艷陽：“這個不算服務費，我給您換個懂事的！”
陸兮搖搖頭：“不用了，小晴挺好的。”
那經理嬉笑道：“沒事沒事，您別客氣，我給您換一個，您二位第一次來，咱們仙舞門宗旨就是包顧客滿意，您放心，我能安排，不礙事！”
李艷陽道：“真不用，我們就要小晴，不用安排，你出去吧，我們接著玩。”
那經理一愣，有些搞不清狀況，見渾水沒摸成魚，有些尷尬的搓搓臉：“哥，是這么回事，那個，真不好意思，我們有個顧客，每次來都點小晴，我不知道他今天過來，所以也沒留，我見您來了，當然不藏著掖著，就把最好的都給您帶過來了，但現在那個張總來了，您看……”
李艷陽明白了，合著剛才給我演戲呢，登時不爽了：“你跟我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