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經理見李艷陽急眼了,趕忙堆起笑臉,那邊張總不好得罪,這邊又是一個新來的客戶,雖然出手豪橫,但很可能就是慕名而來,以后都未必常光臨,該遷就哪個這經理自然心中有數,但雖然如此,他還是得態度恭謹:“真不好意思,那個張總吧,他專點小晴,您看……哦,不信您問小晴,您應該也知道,我們這種地方總有那些蠻不講理的客戶,我們也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在哈城也挺能咋呼,一看您就是通情達理的人,也不會難為老弟,哥,要不您讓讓?”
李艷陽聞言看向小晴,小晴以為李艷陽真要把自己送出去,登時臉色一苦,沒錯,那個張總確實專點她,還專門折磨她,簡直畏如猛虎。
她的表情李艷陽自然看的出,那經理也發現了,對著小晴一瞪眼,心想你竟然不主動向著我說話,還玩這種表情,你是活膩了么?
“兄弟,你會看相?”
那經理正在對著小晴擺威嚴,不料李艷陽突然來這么一句,頓時驚訝一下,然后搖搖頭。
“那你哪看出來我好說話的?我告訴你,我就是蠻不講理的客戶,今天這個小晴我是要定了。”李艷陽道。
那經理見李艷陽如此態度,自然不敢多加得罪,趕忙笑著道:“行行,哥,我的錯,我給您賠不是,我敬您一杯。”
李艷陽沒想到這經理如此輕松的放棄了,伸手不打笑臉人,點了點頭,和他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那經理道:“那哥你們玩好!”
李艷陽點點頭,那經理笑著瞟了一眼小晴,神情頗為玩味,小晴心里一冷,她知道,經理生氣了,對自己有意見。
李艷陽看向那經理:“你這姑娘我可以帶走吧?”
那經理點點頭:“可以。”
李艷陽點點頭,擺擺手。
那經理走了,陸兮拉著小晴坐下:“小晴,別害怕,待會我們就帶你走。”
小晴看看陸兮,感動的點點頭,但心中的擔心沒有放下,因為她知道,今晚可以走了,但明天也還是得回來,得半年呢……
余下的時間李艷陽也沒了唱歌的興趣,他準備晚上把小晴帶出來,然后給師父張虎打個電話,告訴他和這邊老板打聲招呼就行了,他不準備和那些管理小晴的小領導廢話了,明擺著破壞規矩也不好,那就簡單點。
當然,雖然王小源走了,雖然干爹不接手這里了,但張虎一個電話,別說放人,其實那些借的錢都無所謂的。
自酌自飲的把剩下紅酒喝掉,李艷陽看向兩人:“走吧,撤了。”
三人離開包間向外走去,準備去結賬,正向外走著,李艷陽就見前邊一個V字開頭的包廂里走出一個人,下意識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然后當掃到小晴的時候微微一頓,接著直接轉身回了包房。
李艷陽也沒在意,繼續向前走去,準備結賬走人。
但剛經過那包廂,就聽后邊房門打開,然后略顯嘈雜的腳步聲后一人叫了一句:“等會兒!”
三人轉身,就見后邊有七八個男人,為首一人看向小晴,表情明顯帶著不滿:“小晴,你今天不是請假了么?”
小晴有些膽怯道:“張總,我…….沒請假。”
“呵!”張總笑了一下,突然吼了一聲:“笙宏迪!你特么給我出來!”
這會所隔音很好,所以在走廊里的一嗓子石破天驚。
李艷陽也明白,肯定是那個經理沒搞定自己,回來告訴這個張總說小晴今天請假了。
不一會,先前那經理扶著額頭走了過來,一臉賤笑的走到張總面前:“張總!”
笙宏迪剛叫了一聲,一個大嘴巴子打在了他的臉上:“小子,翅膀硬了啊!啊?你不和我說小晴請假了么?”
笙宏迪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惱火,依然笑著:“張總,我真不知道您今天來,小晴被人選中了。”
那張總一腳踹在了笙宏迪的腹部,那一腳絲毫不留力,一腳把笙宏迪踹倒在地:“握草尼瑪的,你特么玩我呢?啊?”
笙宏迪掙扎著站了起來,低下了腦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李艷陽有些看不過去了,雖然對這個經理沒什么好感,但也知道他在這個位置的不容易,自己不讓人沒什么毛病,但他因此遭受連累李艷陽還是多少有些不舒服。
“張總是吧?”李艷陽叫道。
那張總正和笙宏迪發火呢,不料李艷陽開口了,抬起頭,點點頭:“對。”
“行了吧,這兄弟確實去我包房要小晴來著,我沒讓,這東西,先來后到么,你也發泄了,差不多得了。”李艷陽道。
那張總皺眉冷笑一聲:“兄弟,我沒和你要人吧?”
李艷陽點點頭:“是。”
“那你幾個意思?教訓我?”張總皺眉道。
李艷陽搖搖頭:“沒那個意思,咱們都是出來玩的,圖個開心,沒必要難為一個經理。”
“呵呵,是,規矩我懂,小晴又不是我包下的,我也沒要求她不伺候別人,但特么這孫子騙我不行,我得讓他明白明白。”張總說。
李艷陽看看笙宏迪,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那你隨意吧。”
說著李艷陽就要走,那張總叫道:“等會兒!”
李艷陽轉身。
張總看向李艷陽:“我這人一般不惹是非,你先來的,選中小晴我無所謂,但你教訓我一句,這事兒咋算?”
李艷陽笑道:“我可沒教訓你,就是說句公道話。”
“公道話?”張總笑道:“現在馬路上扶老太太都得付出點代價,年輕人,你覺得公道話那么好說么?”
李艷陽看向張總:“那你幾個意思?”
“小晴留下。”張總說。
李艷陽看看小晴,搖搖頭:“這個我今天要帶走的。”
張總搖搖頭:“兄弟,我不難為別人,能來這場子玩,能進V字包廂的,我知道都有兩下子,咱們可沒必要不愉快啊。”
李艷陽點點頭:“說的是,沒必要,都不是小孩兒。”
張總笑了,看看李艷陽,就是個小孩么,他也知道,能來這的小孩肯定老子都不一般,點點頭道:“所以嘛,你也玩完了,把小晴留下,咱都開心。”
李艷陽搖搖頭:“這才第一場,咱都不是小孩,你得明白,開心的還沒開始呢。”
“哈哈哈哈……”張總大笑出聲,點點頭:“你這老弟挺有意思,說的對,但我是無小晴不歡快啊,其實忍一天也無所謂,但看到就心癢癢,你先來的我也就讓了,但你剛才那幾句話不給我面子,所以你多少得給我點安慰。”
李艷陽搖搖頭:“不好意思了,這個真讓不了。”
張總臉立刻拉了下來:“小子,我讓著你可不是怕你,要不是看在這是我兄弟的場子,我可沒這么多話。”
李艷陽看看張總,笑著點點頭:“我聽說玄武門里的人還是挺講規矩的,怎么的?你要搶?”
張總又是一笑:“兄弟,玄武門,哦,現在是仙舞門,這里的規矩是講給外人的,對我無效。”
“喲,你是這老板?”李艷陽問。
張總搖搖頭:“說了你也不懂,把小晴留下,你離開,不然你出不去這個門。”
李艷陽盯著張總,良久:“看來仙舞門確實不是玄武門了。”
張總狐疑的看向李艷陽,心中有點迷糊,這家伙口氣怎么這個樣子?
“我聽說王小源那時候,玄武門很守規矩,自己人得守著,外人更不敢破壞,別說東三省的,就算京都王貴、尚海富商都一樣。”李艷陽說。
眾人聽到王小源三個字都是一愣,聽他提起以前的歷史,又是一陣恍惚,是啊,那時候的玄武門何等威風,聲名遠播,攬盡天
下客,任誰來了都是賓至如歸,然后神清氣爽的離去。
莫說鬧事,都不會有不愉快,因為誰都不敢惹事,花一分錢享受一分錢的待遇,沒有特權,無論你是自己人還是外人,無論你富可敵國還是權勢滔天。
聽到李艷陽說道王小源,張總登時皺眉,帶著不加掩飾的不滿:“王小源三個字是你叫的?”
李艷陽笑著搖搖頭:“你是跟著王老大混過的吧?”
張總一愣,然后驕傲的點點頭:“小子還有點眼力。”
“你叫什么?”李艷陽問。
眾人都是微微驚訝,這家伙,口氣好像有點囂張啊。
張總笑了:“張德彪。”
李艷陽微微一愣,那張總得意的勾起嘴角,以為李艷陽聽過自己的大名,被嚇到了呢。
長得彪……李艷陽真想問問這哥們和長得帥是不是一家子。
“看來你混的一般啊。”李艷陽說。
張德彪一愣,眾人也是一陣不解。
“我沒聽過你啊。”李艷陽道。
張德彪又是一臉迷糊,你沒聽過我是我混的不行?難道不是你有眼不識泰山?
這時候,一個張德彪的小弟忍不住了,陰著臉站了出來:“小子,你特么刺撓了吧?”
陸兮聞言噗嗤一聲笑了,眾人下意識看去。
說話那個家伙登時火了,我特么威脅人呢,你竟然笑?
陸兮見那家伙瞪大眼睛,吐了吐舌頭,有李艷陽在身邊她一點都不害怕,別說這些看起來很嚇人的混子,就是妖魔鬼怪她都不怕了,經歷過蘇杭的電閃雷鳴大暴雨,這都是毛毛蟲:“不好意思哈,我就是……嗯,覺得你們東北人說話有意思,癢癢不說癢癢,說刺撓……..”
眾人瞪大眼睛,你特么就是覺得這兩個字有趣兒?
李艷陽看了陸兮一眼,頗為佩服,陸兮姐姐很可愛啊,居然也不慌。
張德彪見識不凡,自己如此擺出身份他不怕,他身邊的女人更是一點都不擔心,這很值得深思。
李艷陽看著那個發火的小伙伴擺擺手:“別瞪眼睛!”說著看向張德彪:“咱別沖動,沖動對你們也沒好處,我也真不想砸玄武門,對這里,我比你們有感情。”
眾人一陣迷糊,李艷陽道:“來吧,我知道,現在道上都不興打打殺殺那一套了,現在文明,按你們的規矩咱們這是打牌呢,得先撂牌,往出比炸。”
張德彪有點暈乎乎的,比炸?
“你和王老大混過,是這里老板的自己人,是不?”李艷陽問。
張德彪下意識點點頭。
“還有么?能給你撐腰的。”李艷陽說。
張德彪皺眉,沒說話。
李艷陽很失落的搖搖頭:“擦,我還以為你有四個二呢,合著就一個小三炸,我都不忍心給你看倆王了。”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一臉蒙蔽,你還有倆王呢?
李艷陽看向笙宏迪:“你們這老板叫啥?”
笙宏迪楞了一下:“五爺。”
“五個毛,說大名!”李艷陽罵罵咧咧一句,突然道:“哦,是不是錢五啊?”
“……..是!”笙宏迪說。
“給他打電話,叫他過來。”李艷陽道。
眾人面面相覷,笙宏迪尷尬道:“我沒有五爺電話。”
李艷陽看向張德彪:“你應該有吧?”
張德彪瞇起了眼睛,李艷陽罵道:“痛快的,哪有時間啊和你墨跡,瞇眼睛干啥?散發王霸之氣啊?”
陸兮強忍著笑意,小晴看著李艷陽的眼睛神采奕奕,不管怎么說,她覺得這家伙很厲害,看,張總都泄氣了。
“喂,五哥,我在仙舞門呢,你過來一趟唄?啊,不是我叫你,是有人…….指名道姓說讓…….錢五過來……..”張德彪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李艷陽見張德彪掛掉電話,轉身向外走去。
“你干嘛?”張德彪迷糊了,這家伙狐假虎威一通,不是要溜吧?
“我和你在這站著干瞪眼啊?”李艷陽說了一聲不再理會,向著外邊吧臺走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張德彪當先跟上,不能讓這筆跑了啊!
眾人走到外邊,李艷陽找個沙發坐了下來,二郎腿一翹,看向笙宏迪:“來根煙。”
吞云吐霧良久,李艷陽就見門口進來個男人,一臉橫肉,身后跟倆小跟班。
“五爺!”
見錢老板走進來,一群人趕忙招呼,那張總也起身,叫了聲五哥。
“誰找我啊?”
錢五看向張德彪。
“那呢。”張德彪指了指沙發上的李艷陽。
錢五聞言望去,先是一愣,然后驚訝不已。
“艷……艷陽少爺?”
嘶…….
李艷陽笑著看向錢五,起身道:“你就是五哥啊?還認識我?”
“哎喲!”錢五趕忙大踏步上前,嘴中連念不敢不敢,熱情的伸出手,一把握住李艷陽的手,激動道:“我咋能不認識呢,那年你升學宴,我們都去了的!您咋來了?”
李艷陽笑著道:“來哈城玩,想喝酒了,就來玄武門看看,沒想到啊,名字都改了。”
“哎!”錢五嘆息一聲:“你小源叔叔被帶走之后這就關門了,后來你回來了…….咱能重新開門了,虎爺說李爺讓我接手,這些留下來的產業也都分了,但是為了考慮影響,所以換個名字,不過玄武門那塊匾咱還留著呢,那是李爺寫得,這個根咱忘不了!”
你小源叔叔,虎爺,李爺,艷陽少爺,你回來以后重新開了…….
錢五幾句話里夾雜的巨大信息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那張總已經呆若木雞,他終于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了,這特么…….真是王炸啊!
李艷陽嘆息一聲,竟不知說些什么,自己當初的沖動對于這邊的沖擊太大了,雖然三兩句話說不清,但他知道,王小源的離開在這里引起的轟動比自己在蘇杭要大的多。
“現在仙舞門還行吧?”李艷陽問。
錢五復雜的點點頭:“就算還行吧,畢竟底子還在,名聲也在,但多少還是差了點味道,總覺得不如玄武門霸氣,也沒有以前那么風光了。”
李艷陽點點頭:“沒事,慢慢來,好好經營,再做起來。”
錢五笑著點點頭。
“不過還真差了點味道。”李艷陽說著看向張德彪,張德彪一哆嗦,李艷陽道:“其實小源叔叔當年弄得那么好,他威望高是一方面,我干爹鼎立支持是一方面,但最關鍵的還是他那些規矩,那些誰都不能觸碰的權威。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要想做大做強,首先咱心里得有方圓。”
錢五連連點頭,他也注意到老張的神情了,這個兄弟什么樣子他是清楚地,他向來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自家兄弟,但現在看來,問題有點嚴重,不僅因為他可能得罪了艷陽少爺,更主要的是讓他不爽了。
這個不爽不是單純的因為得罪,因為他知道,就像他把玄武門牌匾留下一樣,是因為顧忌他們的心情。李天佑是不管這里了,但不代表他不看這里。
所以他也只敢換牌匾,卻不敢清除更多的痕跡,更不敢大刀闊斧重建。
因為這里是李艷陽的師父,那位老神仙指定的方位,是李天佑帶著王小源親自選的址,是李天佑自己起的名,親手提的字,更是他們拼了命打出來又守住的江山,這里之于他們,就像曾經紅軍的革命根據地,意義重大,不容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