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背叛了我,他派遣了軍隊攻擊圣城,教廷完蛋了。安瑞達明顯有些驚慌,他從未如此接近墻壁的黑影,將腦袋稍稍往后一點,哭喪著臉說道:到時候圣城將被摧毀,您唯一的棲身之所也將不復存在。
那些黑色的手臂將安瑞達緩緩放在地面上,發出詭異笑聲。安瑞達,看起來你有點長進,竟然在我面前說了一個笑話,笑話相當有趣,我很喜歡。
不,這不是笑話。安瑞達站在地上,往后退了幾步,保持到了安全距離,沮喪道:剛才那些家伙背叛了我,他們想要將我交給國王的軍隊,然后換取財富和地位,我的統治受到了巨大的挑戰,而且無法挽回。
黑影的笑聲戛然而止,室內陰森的環境讓寂靜變的滲人,墻壁上的黑影來回走動,不久之后重新看著安瑞達。教廷的圣教軍從來沒有敗給過俗世的國王軍隊,你是第一個,我的小伙伴,你做了什么?
安瑞達神色委屈,抿了抿嘴。國王的軍隊換了武器,他們擁有大量的火槍,只有工程師才能夠制造,我想短時間內他們絕對做不到,這意味著他早就想毀滅教廷,為此做了很久的準備,囤積了那些火槍。
在火槍面前,信徒們不堪一擊,我也對目前的局勢無能為力,看在我是您忠誠仆人的份上幫幫我。
教皇陛下此刻完全不像是掌握著無數信徒的統治者,更像是一條受盡了委屈的可憐蟲,幾乎快要哭出來。
看起來那位國王陛下比你聰明,而且更有野心,我想我應該找一個更配得上我的仆人,國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黑影扶著下巴低聲念叨。安瑞達,你的時代結束了,離開這里,帶著你搜刮的錢財,逃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然后孤老終生,這是我給你的建議。
安瑞達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他心中有些惱火,忠誠的服侍得到這樣的答案,無論誰都會感到憤怒,他臉上的表情絕望,搖頭道:您不能這樣做,那位國王自負的就像個白癡一樣,絕不會甘于服侍任何人。
是嗎,如果我取代了他,成為國王呢,這是個相當不錯的主意。墻壁上的黑影伸出一條手臂,到了安瑞達的面前,捏住了教皇陛下的下巴。看看你可憐的表情,真令人同情。
安瑞達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助力,如果那些神秘組織的同伴知道自己此刻的遭遇,一定不是盡力幫助自己,而是乘機落井下石,因為他們都想成為神秘組織的頭目,除掉自己是個好辦法。
離開了教廷的庇護,你的力量將會被天堂和地獄察覺,到時候國王給予不了您足夠幫助,只有對超自然力量最熟悉的人才能夠幫到您。他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黑影能夠回心轉意。
黑影那只手臂慢慢收了回去,墻壁上的黑影突然狂笑起來。安瑞達,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可不想失去一位對我足夠忠誠的仆人,與我的仆人為敵,就是與我為敵,我絕不會坐視不理。
安瑞達的心臟快受不了了,而且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臉上立刻恢復了笑容。那么您一定有辦法趕走那些白癡?
當然,我的伙伴,在圣城四周放置一枚金色的印章,然后睡上一覺,明天早晨你就會看到你想要的局面。黑影四只手臂伸出來,將四枚印章丟在了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墻壁恢復平靜,安瑞達走上去拿起四枚手掌大小的印章,印章鐫刻著復雜的符號,那應該是某種咒語之類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會帶來什么,但現在似乎別無選擇。希望這不是個玩笑。安瑞達回頭看了一眼墻壁,小聲嘀咕。
政府軍獲得了的巨大的勝利,現在只需要等待圣城開啟,然后有人將教皇安瑞達帶到這里來,這場戰爭將畫上句號,勝利來的實在太過于容易,容易到讓所有人都覺得這些年教廷已經大不如前。
根據叛逃的信徒們帶出來的信息,現在圣城內的局勢相當微妙,只要有人敢對教皇動手,所有人都會跟在他們身后,支持他們的行為,最感到的難過的人應該是教皇陛下本人,被自己的信徒背叛的確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這個時候政府軍甚至已經開始舉辦輕慶功晚會,所有的指揮官都聚集在一所帳篷內,端著紅酒互相祝賀,戰爭勝利之后他們會得到相當大的賞賜。
士兵們也不例外,他們被允許今天晚上喝上一杯,唯一的缺憾是軍營里面沒有女人可以享用。
當到了深夜的時候,所有人都酩酊大醉,包括那些指揮官們,軍營的秩序變的混亂,而且相當空虛,空虛到昏暗的天際發生了一些變化都無人知曉。
黑夜的星辰開始消失,圣城多年來的第一次,以往圣城是最圣潔的地方,這里的天空永遠掛著最璀璨的星辰,照亮通往圣城的大道。
烏黑的密云在黑夜中悄悄前行,將皎潔的明月遮擋,令大地完全進入了昏暗中,讓沉睡的人睡得更踏實,天空變得低矮,仿佛要與大地連接在一起,或者說有人伸手就可以觸及天空。
當一滴雨點從黑色的烏云中滑落,圣城四個角落的黑暗處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如果不注意看肯定會認為那只是螢火蟲,但什么樣的螢火蟲會選在即將下雨的時候出現呢,絕不可能,但沒有人想到這一點。
雨滴落在大地上,原本正常的土壤被雨滴浸濕,變成了黑色,黑色在蔓延,然而余地偏偏避開了圣城的城墻以內,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
有人不喜歡喝酒,當所有人在喝酒慶祝的時候指揮官堪薩斯只希望戰爭快點結束,他是個善良的人,并不希望戰爭持續太久,那樣會招致更多的殺戮,在他看來那些被蒙蔽的信徒完全沒有必要為了這場戰爭送命。
現在他站在帳篷外面抬頭看著低沉的天空,當雨滴落下來的時候他伸手去接,那一滴雨落在了手指上,讓手掌變成了黑色。
奇怪,黑色的雨。堪薩斯用手指揉搓著那一滴黑色的雨,他現在站在帳篷的檐下,身體無法淋到雨,正在好奇的時候他的手臂傳出劇痛,被雨滴擊中的手掌開始腐爛,皮肉翻開,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他一只手抓著那條劇痛的手臂,神色恐懼,迅速鉆進了帳篷內,現在那被黑雨沾染的手掌已經被燒穿,出現一個巨大的窟窿。
這些雨滴帶著強烈的腐蝕性,堪薩斯回頭驚慌將同伴想要叫醒來,但同伴已經喝醉,陷入了沉睡狀態。
努力了幾下沒有任何作用,他迅速想要出去通知其他人,但現在雨勢變大了,擊打著帳篷發出砰砰砰的響聲。
這個時候外面發出恐怖的慘叫聲音,一聲接著一聲,然后是密集的慘叫聲音,顯然不知情的政府軍人員被雨滴沾染了。
這么下去會死很多人,堪薩斯;來不及多想,,立刻轉身拿起一塊布將受傷的手掌包扎起來,最后用厚厚的御寒皮甲頂在頭上沖了出去。
從帳篷的情況來看,雨滴只對人體有作用,沖出帳篷之后看到了那些已經完全被雨滴吞噬的士兵,他們已經只剩下森森白骨,白骨遇上那些黑色的雨滴也正在變黑,這個時候慘叫仍舊在繼續。
更多的人被驚醒,沖出帳篷,然后被那些可怕的雨滴打濕,原本井然有序的軍營開始變的相當雜亂,到處都是恐怖的叫聲。
堪薩斯沖到了總指揮官的帳篷,發現帳篷門口已經有不少的白骨,留下的那些衣服和武器來看,是司令官,一切都完蛋了。
軍營內一片狼藉,這個時候堪薩斯發現了更恐怖的事情,那些原本已經死去的士兵留下的骨頭變黑之后開始動彈,然后爬起來。天,他們復活了。
那些復活之后的骷髏們拿著武器沖進了附近的帳篷中,更多的士兵被趕了出來,然后被雨滴擊中。
眼前的情況讓堪薩斯相當震驚,有一些臟東西在作祟,這些臟東西是由這場黑雨所帶來的,現在大地也變得漆黑,軍營中幾根僅有的沒有被澆滅的火把保持著視野不受太大影響。
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堪薩斯感覺到后背上冷颼颼的,他迅速抽出了佩劍做出了格擋的舉動。
一聲脆響,一只黑色骷髏手中的兵刃跟堪薩斯碰撞,火花四濺,聲音引起了更多的黑色骷髏的注意,他們齊齊向堪薩斯匯聚過來。
天,我得離開這里。他這么想,一只手舉著頭頂的皮甲,用佩劍將僵持的骷髏推開,回頭跑向一根火把,從帳篷上將火把拔了下來,用盡全力朝著軍營外面的方向跑出去。
黑暗的地面發出的氣味不再是泥土的芳香,而是惡臭,仿佛這里的地面上鋪滿了已經腐爛的尸體一樣。
身后的叮當聲音代表那些骷髏兵們并沒有放棄,一直跑了很久,直到雙腿已經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像是被灌上了鉛水,身后的聲音變小了一些,頭頂的雨也漸漸消失。
倒在地上,現在的地面終于恢復了正常的顏色,遠處有黑色土地和正常地面的分界線,這場恐怖的雨只作用于政府軍軍營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