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汪若梅卻沒想那么長遠,她覺得自己的這些私房錢足可以讓他們找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好好生活了。至于這些錢花光之后該怎么辦?汪若梅就壓根兒沒有想過,只是一心想要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就行了。
汪家人更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汪若梅會和家里的琴師一起私奔,所以直到二人跑了兩天后,這才回過味兒來。可也不知怎的,雖然說柳夢生這一路上都心驚膽寒,可是卻從沒有聽到什么關于汪若梅和別人私奔的流言。
之后二人輾轉來到了臨縣的一個小山村里住了下來,起初的日子過的還可以,畢竟汪若梅從家里帶出來的東西都是真金白銀。
可是汪若梅一心向往心中的愛情,卻不知過日子的油鹽醬醋。柳夢生是個琴師,來到山村里生活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可這里又沒有戲班子,就更不會有什么大戶人家請教琴的師傅了。
入不敷出的日子一長,汪若梅手里那點兒“細軟”也就花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平時過慣了驕奢生活的汪若梅,并不知道如何精打細算的過日子,所以這錢也就花的跟流水一樣快。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多,誰知突然有一天,汪若梅卻收到了一封娘家的來信,信中說他們其實早就已經得知她和柳夢生那小子一直都在此地生活,可因為這是汪若梅自己的選擇,所以他們也就一直沒來尋找。
但是現在汪若梅的母親重病,想見自己女兒最后一面,所以就寫信來告訴汪若梅,過幾天就會派馬車來接她回娘家看望重病的老娘。
起初柳夢生心中很是起疑,這一直都沒有聯系的汪家,怎的就突然找到了這里呢?可是汪若梅一聽自己老娘病重,就心急如焚,他也不好攔著不讓回去。
可不知怎的,夢生心中就是感覺此事有些蹊蹺,于是就提出想一同回去看看岳母,可是汪若梅卻把信遞給了夢生讓他自己看……
原來信中說,雖然現在汪家已經接受了她嫁給柳夢生這個事實,可是卻不愿意見到這個拐走他們女兒的登徒子,所以一再的強調不想見到柳夢生和汪若梅一起回娘家。
無奈之下,柳夢生只好同意汪若梅自己回去。而汪若梅在臨走前也安撫夢生說,自己不出一月就會回來,可誰知汪若梅此去之后竟如江河入海,從此杳無音訊……
月中的時候柳夢生曾經給汪若梅寫過一封信,問候岳母的身體如何?可是直到月底也并未見到任何的回信寄來。柳夢生雖然心中惦記,可也記得汪家信中的交代,所以只好繼續在家里等著。
說好的一個月就回,可如今卻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汪若梅卻連一封信都沒往家中捎過,于是柳夢生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便連夜趕往了汪家所在的縣城。
誰知當他趕到汪家的時候,卻遠遠的就看到汪家的大門口好不熱鬧,上前一打聽才知道,這是汪家在嫁女兒。柳夢生聽后立刻如遭天雷轟頂,他在汪家也待了有大半年的時間了,除了汪若梅,汪家哪里還有其他什么女兒呢?
情急之下,柳夢生就想要進汪家問個清楚,可是卻被門口早已經等在那里的下人一頓好打!最后那些人還扔給他一封汪若梅的親筆信和10塊大洋。
柳夢生打開一看,這果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若梅親筆所寫。可她在信中卻說的明白,之前的“種種”只不過是自己年少無知的舉動,經過前段時間的相處,她終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粗茶淡飯的生活并不適合她,而柳夢生又不能給自己更好的生活,所以之前的一切“過往”就讓它隨風去吧。最后附上大洋10塊,讓柳夢生置點田產好生過日子去吧。
柳夢生讀完信后,一口黑血噴在了信上,他不相信這是那個和自己濃情蜜意的汪若梅寫的,可是熟悉的筆跡又清楚的告訴他,這信就是出自汪若梅之手。
心中尚存一絲希望的柳夢生向路人打聽,汪家大小姐嫁到了什么人家去了,他要找到她問一問,這信中所寫可是她的心里所想!?
打聽來打聽去,柳夢生終于得知汪若梅的新夫婿是縣上一家專門經營綢緞的孫家,孫家不但財大氣粗,大兒子更是在省城里當官,那絕對是他柳夢生惹不起的人家。
可是柳夢生卻不管不顧的跑到了孫家非要見一見汪若梅不可,他必須當面問清楚,信中所寫可是她的真實所想?!和汪家人相比,孫家到是客氣很多,不但把他好生的請了進來,還沏好熱茶款待于他。
柳夢生本來以為不會那么輕易的就能見到汪若梅,可是誰成想,汪若梅卻在兩個下人的陪同下出現在了柳夢生的面前……
雖然二人才時隔短短的幾個月不見,可是柳夢生卻能明顯感覺到汪若梅臉上的陌生,此時已經不用她再說些什么了,柳夢生已經全然知曉了。
離開了孫家以后,柳夢生就用汪家給他的那10塊大洋在附近租了一個院子,日日的在家中彈琴,茶飯不思……最后終于郁郁而終了。
等我醒過來時,丁一正在旁邊扶著我,我有些茫然的看向了甕里的殘缺骨骸,看來他也只不過是個癡情的傻子罷了。這時我突然感覺臉上濕濕的,用手一摸,竟然滿是淚水。
“你都看到什么了?哭成這樣兒?”丁一很是疑惑的問道。
我忙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還能是什么,愛情和背叛唄,這是千百年來所有悲傷故事不變的套路……”
于是我就把從柳夢生殘魂里看到的記憶,一點兒不落的全都講給了丁一聽。他聽后沉思了片刻說,“他既然是病死的,那為什么尸骨會被如此陰毒的葬在這槐樹之中呢?”
我也十分不解的說,“那誰知道啊!不過能如此對待他的,應該不是汪家就是孫家了吧?可如果柳夢生就這么死了,那他們兩家也就不用再生什么事端了,或者說壓根兒不管他不就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