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聽見外面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走在最前面一個身穿錦袍頭戴金冠的青年,手里還提著一根馬鞭,還沒進門就大聲咆哮:“本公子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要打折我的腿!”
而青年公子周圍還簇擁著幾個平日一起瞎混的紈绔和跟班,一個個也都擦拳磨掌滿臉憤怒。
“高公子別來無恙啊?”陳旭轉過身看著怒氣沖沖進來的錦袍青年,臉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呃高堯腳下一個踉蹌趕緊穩住身形,提著馬鞭愣神的瞬間,簇擁他進來的一群人都已經對著陳旭等人撲了上來,而王五和王七、胡寬三人也不甘示弱,揚起拳頭就撲了上來,雙方很快就噼噼啪啪打在一起,不過這些平日游手好閑的紈绔和混混哪里是王五和王七這種殺才的對手,因為顧及高堯的身份,所以兩人沒有拔劍,但砂缽大小的拳頭如同石錘一般,一拳下去就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不過三五個照面,就已經有好幾個被打飛出去躺在地上哼哼。
“住手!”高堯瞬間清醒過來大喝一聲,等雙方罷手之時,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六七個,剩下的三個也被王五和王七兩人揍的鼻青臉腫已經快堅持不住了,而且胡寬也如同吃了老虎蛋蛋一般,英勇的一塌糊涂,當著高堯的面使勁兒踹他的屬下,而且毫不手軟。
“什么人在郡府毆斗喧嘩?”一個貌似郡尉府衙的官員從外面進來,看見滿地哼哼的傷者正準備發怒。
“出去”高堯看都沒看,馬鞭往外一指,這個官員立刻灰溜溜的走了。
“呵呵,高公子好威風!”陳旭微笑著拱手說。
高堯白凈的臉皮輕輕的抽了幾下說:“陳旭,你今天是故意來找麻煩的嗎?別以為馬騰怕你我就會怕你,只是我現在不想多事而已!如若你真的想和我對抗,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回不去清河鎮。”
喲陳旭頓時對高堯有些刮目相看,這高堯和馬騰還真不太一樣,至少這貨還知道一點兒分寸,不像馬騰一樣被打臉了就要跳起來報仇。
“高公子,陳某好好的為何要找你麻煩,咱倆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對吧?”陳旭笑著說。
“你知道就好,上次那件事我并未參與,而且也早已過去,你我皆都沒有任何損失,這宛城之中,如今府衙之外的事我說了算,你如果有別的什么想法,勸你還是早點兒打消念頭!”高堯此時情緒已經恢復正常。
“哈哈,放心放心,我對宛城一點兒想法都不會有,我也沒高公子這么大的靠山,今日來就是為了這腳舍一家人的戶籍,我想高公子應該還記得吧!”
“腳舍?”高堯盯著是個衣衫襤褸又黑又瘦的一家人看了許久,猛然恍然大悟:“你說的就是上次馬騰抓來的腳舍一家?”
“不錯!”陳旭點頭。
“你想如何?”高堯情緒徹底放松下來。
“他們一家是受了我的連累才被馬騰抓住充作工奴賣給城外的銅鐵工坊的,今天我去找冉顙要了回來,還麻煩高公子高抬貴手將他們的戶籍恢復!”
“你也認識冉顙?”高堯驚疑不定的問。
“不認識,只是剛好這幾個人被你賣給他了,你心里應該最清楚,如今奴籍和交易憑證我皆都帶回來,這里的官吏查不到他們的身份,因此我就只能找你幫忙了!”
“找我幫忙?”高堯臉皮又情不自禁的跳了幾下,心說你找我幫忙就是要打斷我的腿?
不過這件事既然陳旭已經說開,高堯也不至于為了四個平民的事和陳旭翻臉,他雖然直言不怕陳旭,但回想起當日馬騰給他看身上那渾身的青紫傷痕的時候,心里還是微微有些發憷,因為聽說這個陳旭一貫的不按照常理出牌,完全是伏牛山中的一個野人。
在高堯的安排下,一個掌管官奴交易的小吏很快就去庫房拿找出來三塊木牌,赫然就是腳舍一家人的身份牌,因為最小的那個少年還未成年,因此便還沒有身份。
“陳旭,他們的身份并未丟失,只是當日馬騰將他們抓住之后交給我幫忙處理,因為他們并不曾違反大秦律法,為了不另生枝節,我便讓人直接偽造了一份奴籍發賣給了冉顙,所以此事就此了結吧,請,不送!”高堯把三塊身份牌丟給陳旭之后氣沖沖提著馬鞭帶著一群鼻青臉腫的屬下離開,而陳旭也帶著一群人返回腳舍。
雖然經歷三個多月的非人折磨和磨難,但萬幸一家人都還是活了下來,而且身份失而復得,店主一家四口回到腳舍,看著熟悉的家摟在一起喜極而泣。
“感謝里典大人活命之恩”一家人跪在陳旭面前使勁兒磕頭。
“你等不必謝我,算起來這件事還是因我而起,好在這次我遇上了你們的女兒,要不然我永遠都不知道這件事……”
“大人,我……我女兒……她在哪里?”腳舍店主夫妻兩人更加激動。
“馬上就到,我已經安排人去驛舍接她去了!”陳旭話剛說完,門外就傳來嘚嘚馬蹄聲,停下來不過半分鐘,一個身穿灰麻布裙的少女跑進來。
“爹,娘,兄長小弟”少女淚流滿面,一家人再次擁在一起嚎啕大哭
“這一家人真是命好!”王五感慨的說。
“為什么這樣說?”陳旭站在腳舍門口疑惑的問。
“呵呵,這世間,可能除了陳里典你之外,沒有任何人會去這樣不辭勞苦的幫助他們,單單就說那冉顙的工坊,恐怕普通人想進去都難,更別說把一家人都帶出來,戶籍更是如此,我想即便是南陽下面一些縣令來了,高堯亦不一定給他們面子,此事不是他們命好是如何?”王五回答說。
“狐假虎威而已,你們和王將軍便是那頭老虎,我只是那只狐貍而已。”陳旭笑著說。
“非也,高堯可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即便是知道,他也可以推的干干凈凈,總體來說,他是懼怕你!”
“哈哈,雖然我不知道他怕我什么,但這樣最好不過,免得以后又來找這一家人的麻煩!”
陳旭眉開眼笑的轉過身,看著一直站在旁邊垂手而你的胡寬,“胡寬,你今日不怕得罪高堯,當著他的面狠狠的踹他的屬下,你就不怕他們報復你?”
胡寬微微一個哆嗦,趕緊拱手彎腰說:“馬公子如今回了咸陽,我已經無處可去,想從今追隨里典大人,希望收留!”
“你真的想跟著我?”陳旭淡淡的問。
“是,胡寬雖然是個閑漢,沒有讀過太多詩書,但也知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陳里典雖然年幼,但卻儀表堂堂,行事有理有度且干練果決,他日必成大器,寬追隨左右必受福蔭,還望里典大人成全!”胡寬說完深深一躬到底。
“昨日五人,今日卻只有你一個回來,可見你是一個重守信諾之人,而你今日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里,不錯,很不錯,男子漢大丈夫,決不能茍蠅于世碌碌無為,欺壓貧苦之人算不得本事,有朝一日,我們要去欺壓外族!”
“欺壓外族人?”不光胡寬愣了,就連王五和王七也有些發愣。
“不錯,天下何其大,除開我大秦之外,遼東往東還有東胡,河北之地還有匈奴,隴西往西還有月氏烏孫諸胡和羌人,百越往南還有諸多蠻人統治的國度,那些地方地域遼闊物產豐富,黃金珠寶遍地,身為大秦男兒,當揮戈躍馬踏遍五洲四海,即便是死,也必然豪氣干云傳頌千古,比之蝸居在這區區一個宛城作威作福混吃等死強上千百倍。”
胡寬愣了許久之后拜服在地:“里典之志胡寬望塵莫及,但愿從今往后能追隨里典左右,有朝一日能夠隨大人去那些地方看看便足慰平生!”
“哈哈,好,你起來吧,俗話說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既然你打算追隨我,眼下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大人請吩咐!”胡寬站起來之后恭恭敬敬的說。
“你既然對這宛城無比熟悉,認識的人定然也不少,我要在這宛城之中開一家大大的腳舍,為南來北往的商賈旅客提供一個飲食住宿匯聚交流之地,因此需要一些人手照看,此事交給你能不能做好?”
“能!”胡寬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就好,最近幾天你便在城內尋一塊地方,盡量在繁華開闊處,計算一下看看需要多少錢款……”陳旭說道這里突然想起自己手上似乎并沒有多少錢,于是轉頭看著王五和王七說:“你們能不能弄到一大筆錢?”
王五:……
王七:……
“嘿嘿”陳旭干笑幾聲,“王將軍家一定有很多錢吧?”
王五哭笑不得的拱手說:“陳里典,通武侯府自然是有錢的,問題是我們也做不得主,何況錢也都還在咸陽,此一來一去又得月余,如若下雪路途被阻,回來都已經明年開春了!”
陳旭摸著下巴想了下說:“看來先要賺一大筆錢才行,你們稍等,我與腳舍的店家商量一下!”
王五和王七、胡寬三人更是大眼兒瞪小眼兒,這腳舍一家一看也不是有太多錢的主兒啊,就算是借,估計也借不到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