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賁一副什么都隨意的口吻,弄得陳旭和范采盈面面相覷,但陳旭卻知道如果這些房產田產都處置完畢,至少是數千萬錢的級別。
因為隨著咸陽人口越來越多,如今咸陽附近的地皮非常貴,田產和莊園更不用說了,一些有錢的商賈和豪門大戶不喜歡經商,只喜歡購買田產房產,認為房產和田產才是最為穩固的資產。
而且這個想法也不錯,什么時代房子和糧田都是最緊要而且最保值的,中國人除開喜歡存錢之外,最喜歡的就是買田買房,一些大地主都是這樣數代人慢慢積累出來的。
因此對于王賁突然跑上門來自爆家底,而且要把這些田地房產都賣掉之后支持陳旭開發商業項目,弄的陳旭瞬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因此陳旭糾結了很久,最后只能認為王翦父子可能的確不善于經營商業,賣田賣房才是最敗家子的行為,十多年依靠軍功好不容易積累下來資產就這樣賣難道不覺得心疼。
“通武侯,若是您和上將軍真的打算售賣田地房產,把這些錢投入到蹴鞠場和百貨商場之中來支持旭的項目,旭感激不盡,但此事旭勸您還是回家考慮清楚再說,畢竟這些田地房產都是您和大將軍浴血沙場用命換來的,若是將來有一個閃失導致我的這個計劃失敗不能掙錢,您的這些投資將會血本無歸,到時候旭也賠不起損失!”
陳旭猶豫之后開始推辭,畢竟這是一個商業項目,誰特么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夠成功,即便是百分之十的可能失敗,他到時候也賠不起這么多錢,即便是賠的起,也一定會心疼的三年睡不著。
“欸,清河侯勿用推辭,錢財乃身外之物,我父子三人皆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莽夫,如今皆都功成名就,光是美原鎮的食邑就足夠支撐侯府的一切開銷,咸陽的這些田地房產對我們并無大用,管理起來也頗為費神,賁來的時候父親便吩咐過了,只要清河侯覺得能行就可以立即開始處置,賁今日來把這些田地房產的地契文書全部都帶來了,稍后我取來就是!”王賁擺手說。
“此事還是不要太過輕率,明日旭去美原鎮拜訪一下上將軍在做定論!”陳旭搖頭。
“勿用,此乃家父親自安排,賁今日也是奉家父之命前來與清河侯商議,臨行之前父親叮囑賁說,這些錢財就當是回報和補償清河侯當年對青袖的恩情,青袖雖是庶出,但卻被皇帝封為公主,清河侯當初不計前嫌數次救她性命,可惜只怪她命薄無福跟隨清河侯享福,賁也深為痛惜,此事就如此說定,侯爺也不用去侯府拜訪,父親眼下病重幾乎無法見人,連陛下派去的使臣都不見,所以一切侯爺便自行安排,賁回去之后明日便安排人將府庫中的錢款送去華夏錢莊讓范娘子清點記賬,一切都拜托清河侯了!”
王賁說完站起來出門吩咐幾句,一個侍衛出門很快帶進來兩個通武侯府的家仆,抬著一個大大的木箱放在陳旭面前打開,里面都是一卷一卷發黃的竹簡,應該都是王賁所說的田地房產的地契。
“清河侯,賁還要入宮去拜見皇上,就此告辭!”
王賁也不再多做停留,留下一箱竹簡只之后告辭,陳旭只好將其送到侯府門口,看著王賁帶著一群護衛走遠之后這才返回客廳。
范采盈正在仔細翻看這些竹簡地籍,其中還有數十卷皇帝當初封賞的諭令圣旨,皆都放在一起,明顯是王翦父子鐵了心要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兒的交給陳旭處置了。
“侯爺,有了這些地籍和圣旨,這些田地和房產很容易就能售賣處理……”范采盈激動的看著陳旭。
而陳旭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慢慢喝茶。
他實在搞不懂王翦父子的想法和做法。
即便是陳旭自己對這個百貨商場的前景充滿了美好的展望,只要大秦按照他的想法繼續發展下去必然會是商業歷史上一個開天辟地般的里程碑,但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鬼知道這個商場開起來會不會掙錢,又或者多久才能開始賺錢,而王翦父子這十多年打仗辛苦搏殺得到的田地房產再怎么不賺錢,每年還是有十多萬石的糧食收入,不下于一個中等縣的規模,絕對算是一個諸侯級別的豪富,可以碾壓幾乎大秦所有的富豪商賈。
當然,隨著鋼鐵和水泥商人的崛起,這些收入可能有些不太夠看,但勝在旱澇保收和穩定,只要不是經歷那種顆粒無收的天災,每年的稅收還是非常的穩定。
因此王翦父子這種行為看起來就屬于有些昏頭的做法。
至于王賁說是因為王青袖的原因,陳旭首先就將其排除了。
在這個時代,家族的繁榮和一個庶出而且已經去世的孫女來說,完全就不可能相提并論,即便是陳旭自己都不可能出這個昏招兒。
“采盈,你說王翦父子為何要這樣做?”陳旭看著還在翻木箱的范采盈。
范采盈站起來想了許久說:“侯爺,我猜想上將軍和通武侯是看到了侯爺您掙錢的速度,不想錯過這個機會,而且對于您來說這也是一個好機會,上將軍一門三位徹侯,如何能夠和他聯合在一起做成這個項目,以后無論是誰都不敢輕易置喙侯爺的商業改革,李斯如果以后想要對付侯爺您,就越發要謹慎和小心……”
“唔,你分析的不錯……”陳旭捏著下巴微微點頭,“這樣說來王翦父子是打算支持我的改革了,但這個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
“采盈倒是覺得代價不算大,這些田地房產加上通武侯府的一千多萬錢財也不會超過四千萬錢,以侯爺掙錢的能力,十年二十年之后還他兩億三億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他們這也算是幫助侯爺解了燃眉之急,有了這筆錢,侯爺再投入六百萬錢,一些投靠侯爺的商賈再湊幾百萬錢,剩下的由錢莊貸款,基本上這個蹴鞠商業廣場便能夠順利完工,錢莊的壓力小了一大半,只是在股份的分配上侯爺要斟酌一下,如果按照投資規模來看,通武侯府至少要占到四成以上,您可能在董事會中無法拿到絕對的話語權……”
“這個并不重要,我要的是這個項目能夠順利開工,天下賺錢的項目多了,本侯也不會處處去染指,這個項目實際上是一個試驗,目的是讓天下的商賈看到這種綜合商場的規模效應以及商業模式,這些地契你先收好,順便放出消息,看看有沒有富豪商賈和王侯公卿對這些田地房產感興趣,然后統計一下出售之后大約能夠得到多少現錢,現在是一月,希望在二月底以前能夠把蹴鞠商業廣場的項目徹底落實下來!”
“是,采盈今天就開始著手去辦理!”范采盈點頭答應下來。
傍晚,王賁回到美原鎮老家,發現老爹王翦已經坐在客廳等候。
“爹,這么晚了您怎么還沒休息?”
“事情辦得如何?清河侯可曾說了什么?”王翦問。
王賁趕緊將和陳旭交流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后忍不住埋怨說:“爹,這些糧田房產皆都是我們十多年辛辛苦苦掙下來的家產,如此輕松送給他開辦一個什么蹴鞠場,孩兒實在是想不通!”
“愚蠢,錢財乃身外之物,光是如今美原鎮附近的食邑,我通武侯府便吃喝不盡,那些糧田房產留在手上難道未來還能為你長出幾萬畝田出來,天已經開始變了,變得老夫都有些看不清楚,未來能夠執掌大秦者,除開清河侯再無二人,此時他遇到困難,我們伸手相助,必然會收獲一個天大的人情!”
“那我們也不必如此著急付出這么大的代價!”王賁猶自不解。
“錦上添花遠不如雪中送炭,等他想辦法湊足錢糧那個時候我們在送上門去,他固然不好推辭,但意義卻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他只會覺得老夫是在趁火打劫……”
“爹,可是……”王賁雖然也知道老爹的說法沒錯,但心中的疙瘩卻還是解不開,數千萬錢就這樣丟給陳旭去修建一座蹴鞠場,而且還不知道將來到底能不能把這些錢賺回來,除開心痛還是心痛。
“可是個屁,你去見了皇帝,皇帝對這件事是如何說的?”王翦眼睛一瞪換了話題。
“皇帝只說這是我們的家事,他讓我們自己斟酌處置!”
“如此老夫便放心了,明日安排人把府庫之中的錢讓王三王四他們送去,此事就此作罷,不要再去打聽!”
“是,父親大人!”王賁極度郁悶的只能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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