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個千里鏡的確神奇無比,若是用于戰場,必然可以提前發現敵人的行蹤,實乃偵查利器也!”
作為武將,王賁第一反應就是這東西非常具有軍事價值。
秦始皇點點頭說:“通武侯所言不錯,不過此事還得詢問少師,如此神奇之物恐怕又是一件仙家器物,制作必然費時費力!”
“陛下,此物雖然神奇,但卻并非仙家手段,而是臣根據墨經揣摩研制出來,需要用到純凈的水晶寶石,制作也的確費時費力,不過眼下城外的玻璃廠已經能夠批量制作,臣已經安排湯廷在加緊制作,等到明年征討西域就可以給軍營的主要將領和伺候裝備,同時臣也一直在讓工匠制作看的更遠的產品,只不過看的越遠鏡筒就會越大越長,不便于攜帶,而且制作難度也增加數倍甚至數十倍……”陳旭在旁邊笑著解釋。
“無妨,等朕巡游回咸陽,讓少府撥錢款給玻璃廠,讓他們盡快研制出來看得更遠的千里鏡,同時這種能看十余里的千里鏡也要大量制造,將來必然會有大用,有了如此觀測利器,征服西域必然會事半功倍……”
秦始皇很是感慨的搖頭:“朕沒想到墨子的理論竟然還能讓愛卿受到啟發研制出這么神奇的物品,以前看來還是小覷了墨家門徒!”
“陛下說的是,臣以前說過,先賢諸子皆都是有大智慧之人,墨家雖然治國理論偏頗,但許多研究深得科學理念,與臣在天書中學到的許多理論有異曲同工之妙。百家理論有若一大片果園,我等身在其中,只需要去仔細辨別品嘗,總能得到各種不同的美味,而且還可以如同臣在封地上的果園一般,采用扦插嫁接之術將其改良發展,以后必然會獲得豐碩的收獲!”陳旭笑著拱手。
“愛卿言之有理,朕以前只是不喜墨家那些治國理論和規矩,但沒想到墨家理論竟然暗合仙道法術,等朕這次回去之后就下發諭令,將百家先賢的書籍都盡快整理審編之后刊印出來通傳天下!”
“陛下圣明!”陳旭忍不住欣喜的拍馬屁。
如今書局經過一年多的發展,百家門徒整理的詩書經義已經達到上百部,不過因為理念沖突,許多書整理好了還一直放在文學院的倉庫之中,陳旭在沒有得到皇帝的許可之前,也不想貿然都刊印出來,一是經費不足,二是害怕引起皇帝的不滿,三是也擔心引起諸生和李斯為首的法家門徒更加劇烈的沖突,在眼下主要改革律法和發展民生的階段,沒有必要使勁兒去戳李斯的痛處,不然鬧大了不太好收拾。
但今天,借望遠鏡的機會闡釋墨經,秦始皇果然松口。
這幾乎也板上釘釘的表示,皇帝再無任何焚書的念頭。
潛移默化數年,陳旭也終于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保留諸子百家的理論和先賢典籍,對于華夏的傳承非常重要,而學術思想的自由也必然會因此傳承下去,讓華夏不在重復那條儒家治國的老路。
從泰山下來,在行轅歇息一夜,第二天一早,陳旭到始皇帝帳篷拜見辭行。
“沒有愛卿陪伴,朕去東海總有些惴惴不安!”
雖然不知道陳旭為何要突然離開不去東海,秦始皇也不敢細問,畢竟這是天機,但秦始皇心中依舊被陳旭弄的有些心慌意亂。
“陛下無憂,此去定然一切平安無虞,以前臣就和陛下說過,海外并無神山仙島,也并無長生不老的仙草,那侯生等人也只不過是在欺瞞陛下耳,但陛下畢竟和侯生盧生等方士有過三年之約,此去可以看看侯生等人如何回復陛下,不過臣在臨行之前同樣有一份錦囊密書留給陛下……”
陳旭從衣袋里面掏出一個絲綢制作的錦囊雙手恭恭敬敬遞給秦始皇。
“陛下,此去東海,如若侯生盧生等人向陛下敬獻一冊海外之書,陛下看過之后可以打開臣的錦囊觀看密書,對照一下便知臣不曾欺瞞陛下,但如若侯生盧生等人不曾獻書,則萬萬不能打開,否則天機一旦泄露,恐會給陛下帶來大難!”
秦始皇握著錦囊遲疑許久之后點頭,“朕一定會謹記愛卿的提醒!”
“那就好,臣今日離去會在咸陽恭候陛下歸來!”陳旭拱手行禮之后告退。
而行轅之中隨行的官員皆都滿頭霧水的看著陳旭帶著二十個少年在一群侍衛的護送下乘馬車離開不知去向,但看皇帝的表情,卻又沒有任何人敢上前詢問,包括蒙毅,嘴巴張了幾次還是忍住沒有開口。
而陳旭離開之后不久,皇帝的巡游隊伍也拔營起行,在數千禁軍的護送下,數百輛馬車再次踏上巡游之路,沿著新修的東方道迤邐往東而去。
“侯爺,您為何要和皇帝分開走!”
陳旭的車馬停在距離東方道十里之外的驛道旁邊,此時他正站在一道山梁之上舉著望遠鏡看著遠去的巡游隊伍,站在旁邊的侍衛首領感覺莫名其妙。
“此事勿要多問,也不準私下討論,更不準胡亂猜測!”陳旭放下望眼鏡淡淡的說。
“是,侯爺,屬下不敢!”侍衛頭領額頭上瞬間冒出一股虛汗。
“走吧!去沛縣!”陳旭把望遠鏡收好插回皮套之中,侍衛首領趕緊吩咐一群護衛準備車馬,然后一群人馬蹄得得沿著長滿荒草荊棘的道路顛簸著一路往西南方向而去,與巡游的皇帝幾乎背道而馳。
沛縣,原屬楚國,秦滅楚之后置沛縣,屬泗水郡。
本來到濮陽之時,陳旭便打算直接離開巡游隊伍去沛縣的,但因為從未爬過泰山,因此決定先跟著去旅游幾天,因此在爬完泰山之后,陳旭這才離開。
之所以要提前離開,是因為當初侯生讓正伯僑用五毒舒魂水害他,而皇帝巡游東南有清河侯陪同的事必然早已傳下的天下皆知,陳旭相信自己一旦跟著去了,侯生必然害怕不敢露面,秦始皇也肯定見不到侯生盧生這些神仙家的騙子,只能白跑一趟,因此他便用天機不可泄露這個屢試不爽的借口提前離開巡游隊伍。
而他離開的事情也必然很快就會被齊魯當地隨同皇帝爬泰山的記者和官員士族傳播出去,等皇帝到了瑯琊,侯生盧生這些人物也才敢跳出來。
其實一路游山玩水之后,陳旭對這種走走停停慢慢騰騰的旅游已經有些厭倦了,主要是人太多太復雜,到處都是迎接的官員和士族,到處都是應酬,其實玩不好也吃不好,
提前離開并不是他不去東海,而是想等始皇帝見到了侯生和盧生這些方士之后再偷偷尾隨前去瑯琊看看,看看那個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侯生為什么要害他,如果可以……恩,最好用亂槍打死這個王八蛋。
如果不是這個王八蛋蠱惑正伯僑,水輕柔一定不會離開自己。
而一想起水輕柔,頓時一個絕美的影子瞬間從心頭浮現出來,那一襲黑裙的俏麗身影,那有若幽蘭的容顏,那梨花帶雨的哭泣,那伏地叩拜的言語,都讓他魂牽夢繞無法忘懷。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嬴詩嫚去年入秋懷孕,眼下已經是四月底,按照時間推測,差不多就在四五月間孩子就要出生,甚至說不定已經出生了,因此他需要盡快趕回去,看看他穿越到大秦之后的第一個孩子,不然跟著皇帝這樣搖搖晃晃一番巡游下來至少半年,說不定一年也有可能,等回去估計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以前一個女朋友都沒有的窮屌絲,沒想到穿越之后不光妻妾成群,而且還操成了大秦皇帝的左膀右臂,身加兩個侯爵光環,甚至還娶了公主……
一旦有了孩子,他也算是真正在大秦扎根了,以后家族的榮辱興衰都將會讓他牽掛和惦記。
“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
陳旭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搖搖晃晃的胡思亂想,然后不由自主又想起水輕柔,情緒頓時變得郁悶無比。
從泰山到沛縣,直線距離不過三百余里,沿途雖然道路曲折顛簸,但畢竟是中原繁華地帶,因此道路還算通暢,一路經過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鄉鎮和種滿莊稼的農田,鄉鎮上的集市看起來也熱鬧非凡,路上的商隊也絡繹不絕,所見到的行人的穿著和臉色也大有改觀,與三年前他帶著英布和虞無涯去下邳尋找張良時候所見的情形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沿途經過的許多村鎮都有人在修建新房子,看得出來這兩年農民的生活改善很明顯。
為了掩飾身份,陳旭的隊伍上并沒有掛清河侯府的旗幟,乘坐的馬車也不是在咸陽那輛清河侯專用的豪華四驅,只是一輛雙轡的普通四輪馬車,還有幾輛捆扎整齊的四輪馬車裝載的都是路上吃喝洗漱用的行李,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商隊,但即便如此,這支由一群身穿皮甲攜帶弓弩刀劍的魁梧護衛和二十個裝束一致的少年組成的隊伍還是引起了人們的關注,每到一處休息吃飯,總會引來無數觀察的目光和討論的聲音。
但陳旭卻并沒有在意,有時候在腳舍食舍吃飯休息的空隙,還會和當地人或者路過的商隊攀談交流,詢問一下民間近兩年發生的各種變化,特別是商律改革之后商人和平民的感受。
而得到的結果也讓陳旭感到非常滿意。
從打聽到的消息看來,特別是一月份新商律推行之后,各地情形變化很大,無論是商人還是平民都對清河侯表達了無與倫比的感激之情,甚至許多商人一說到清河侯便神情激動無比,言語崇敬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