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人的吶喊攻擊突如其來,山谷中的匪徒已經明顯被驚亂,等陳旭最后沖進去的時候,谷口里面的雪地上已經橫七豎八躺了七八個匪徒,血水還在滴滴答答的流淌,雪地上一片殷紅,而提前殺入山谷中的白震和周勃帶著禁軍警尉已經開始絞殺匪徒,面積不過半里大小的葫蘆谷內到處都是奔跑逃竄或者反擊廝殺的匪徒。
山谷里面有一個天然的山洞和十余棟木頭樹枝茅草搭建的窩棚,山谷盡頭果然還有一條小路,許多從山洞窩棚之中倉皇而出的匪徒都拼命的往小路逃竄而去。
“轟”陳旭扣動扳機,將十丈開外的一個匪徒撂翻在地。
“開火,一個都不要放過!”陳旭大吼。
“轟轟”跟隨而來的一群少年都舉起火銃開始對著四散奔逃的匪徒開槍,一股股濃烈的火光和彌漫的青煙之中,一個接一個的匪徒慘叫著栽倒在雪地上,而追上去的侍衛和禁軍獵戶也毫不手軟的刀劍落下,一個個在地上哀嚎翻滾的匪徒就身首異處,血水噴濺染紅大片的積雪。
“休要走了季布”
白震手持鋼刀如同猛虎一路沖殺砍翻七八個匪徒之后沖向小路,尾隨著奔逃的匪徒砍殺,一群禁軍手中的輕弩機括嘣嘣連綿不絕,擠在小路上的匪徒一個接一個的慘叫著滾落到積雪覆蓋的荊棘叢中。
“快逃命,清河侯來也!”
在數百禁軍和警尉獵戶的攻擊下,匪徒摧枯拉朽一般迅速崩潰,猶如喪家之犬倉皇呼喊奔逃,而在人群當中,一個英俊魁梧手提長劍的男子在一群匪徒的攜裹下已經鉆入小徑,樹枝搖晃積雪噗噗漫天而落,眨眼就已經消失在樹林之中。
“周勃,追上季布!”陳旭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沖著還在和匪徒廝殺的周勃大吼。
“千牛衛隨我追擊”周勃大吼著劈翻一個匪徒之后滿臉鮮血的轉身大吼一聲,帶著一群千牛衛鉆入小徑之中,白震也大吼幾聲,帶著上百個禁軍也沖進樹林,稀里嘩啦樹枝搖晃積雪崩塌之中傳來幾聲怒吼和慘叫,聲音迅速就遠去。“呼,累死爺了!”陳旭彎腰扶著膝蓋,抬頭看著季布和白震等人消失的方向使勁兒喘氣。
尼瑪這些匪徒簡直就是屬野狗的,從谷口到這里短短不過半里路的距離,但是滿地都是齊大腿深的積雪,加上掩埋在積雪中的荊棘枯草,在里面追擊跑動簡直就像踩在泥潭之中一般,一陣短短的沖刺,陳旭便感覺身體中有若一個風箱在拉扯,寒冷的空氣刺激的肺都開始疼痛。
“夫君莫急,有禁軍追擊,側面山谷還有師兄埋伏,季布定然無法逃脫!”水輕柔攙扶著陳旭幫他擦汗安慰。
山谷中的廝殺很快就平靜下來,踩踏的凌亂不堪的積雪之中橫七豎八的倒伏著數十具尸體,幾乎全部都是匪徒,跟隨前來剿匪的禁軍警尉和獵戶山民幾乎都完好無損,只有幾個在匪徒的反擊中受了輕傷,但看起來都沒有大礙。
“所謂游俠,也不過爾爾!”自始至終都和水輕柔守護在陳旭身邊的夏子衿到此時連寶劍都沒有抽出來過,看著滿地的尸體和鮮血不屑的哼哼一聲。
陳旭不由苦笑。
這些所謂的游俠,平日也不過是一群愛舞槍弄棒的地痞流氓罷了,也許一對一之下禁軍不一定能夠打贏,但合在一起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如何能夠跟訓練有素的禁軍相比,何況還有千牛衛這種直屬皇宮的禁衛。
而且今天還是突襲,這些匪徒決然不會想到禁軍會在這種大雪封山的天氣中來剿殺他們,幾乎全部都還躲在山洞窩棚之中烤火睡覺。
各種因素綜合之下,這群匪徒只能驚恐莫名的受死。
“侯爺,山谷中的匪徒全部斬殺,共計得尸首八十二具,我方傷十二人,無死亡!”一個禁軍首領渾身冒著熱氣前來稟報。
“搜尋四周的木屋,看看有無落網躲藏者,留下析縣警尉打掃戰場,其余的尾隨白統領追擊匪徒!”陳旭直起腰來吩咐。
“喏”禁軍首領領命而去,很快大部分禁軍和獵戶全都順著小路沖入山林之中,析縣的縣令和縣尉則指揮尉卒警卒開始清理山谷中的木屋和尸體,而陳旭歇息了幾分鐘之后,也在水輕柔和夏子衿的陪同下帶著侍衛和少年鉆入山林。
這條小路可能是山中砍柴的樵夫和獵戶平日行走的路線,道路非常狹窄,而且還非常崎嶇陡峭,加上積雪被前面追擊的幾百人踩踏之后冰雪融化導致無比濕滑,聽著前方的殺喊聲和慘叫聲已經蔓延到了山腰之上,而陳旭緊趕慢趕也還在山腳下打轉,一群護衛把陳旭裹在中間,幾乎是推著他前行。
小路上和兩邊的樹林之中,每隔數丈就能看到一具匪徒的尸體,這些匪徒無一例外全都衣衫破爛披頭散發,看起來如同野人一般,這一年多一直躲在這荒山野嶺之中看來也過的凄慘無比。
半個時辰之后,陳旭終于爬上了山梁,但此時已經累成了狗,哈吃哈吃的摟著一棵大松樹不停喘氣,而前方追擊的廝殺的聲音已經到了另一邊的山谷之中。
“夫君,您就莫要追了,季布很快就會被師兄擒殺!”水輕柔心疼的幫著陳旭不停的撫摸脊背。
夏子衿撇撇嘴說:“妄你還是仙家弟子,連個孩童都不如,這才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累成這樣,水妹妹跟著你怕是享不了福!”
水輕柔瞬間臉頰透紅,陳旭卻身體一震站好,咬著牙一邊順著踩踏出來小路走一邊說:“本侯只是不習慣爬山罷了,這次回去一定好好練習內息和劍術,你平日也還是要憐惜一下虞大哥,我看他最近瘦了好多,胡子都長出來了!”
“噗嗤”水輕柔忍不住不住捂著嘴笑的嬌軀亂顫。
“啐”夏子衿也瞬間臉頰羞紅的啐了一聲,輕飄飄幾步就竄入小徑之中,一個淡淡的聲音隨風飄來,“水妹妹照顧好侯爺,我去幫助那個大白癡,免得這次又白忙一場!”
“夫君,你怎能和子衿姐姐開這樣的玩笑,她臉皮薄!”水輕柔攙扶著陳旭一邊走一邊說。
“嘿嘿,她臉皮薄么?我怎么沒發覺,虞大哥難道是每天都樂在其中?”陳旭嘿嘿干笑幾聲,摟著水輕柔的腰帶著一群護衛和少年也很快順著陡峭崎嶇的山路下去,但片刻之后,伴隨著一聲握草,陳旭一腳踏空順著山坡就咕嚕嚕連滾帶爬的滾落下去。
山谷之中,一個英俊魁梧但臉色扭曲的男子帶著十余個匪徒在山林的積雪中狂奔,但由于積雪太厚,加上荊棘枯草樹木的阻擋,看起來狼狽不堪,而在他身后不過數十丈遠的距離,渾身鮮血的周勃如同餓虎一般不斷咆哮追擊,身后還跟著二十個千牛衛,也全都追的口鼻冒氣臉色慘白,而在千牛衛后面,還有數百禁軍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在樹林之中蔓延而來,殺喊聲震徹山谷,大量的積雪噗噗啦啦不斷從懸崖和大樹上墜落下來,隨著凌冽的寒風卷起一股股雪霧。
“快,沖出山谷就可以乘馬離開!”看著山谷口將近,季布大吼,一群匪徒跟著加速。
“轟”
突然山谷口的荊棘一陣晃動,雪地中跳出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手中的火銃噴出一股火光和濃煙,季布身邊一個匪徒慘叫一聲就栽倒在雪地上。
而火銃響起的同時,一百多個身穿黑甲的禁軍先后從雪地之中冒了出來,齊刷刷舉起手中的輕弩,伴隨著嘣嘣幾聲,凌厲的箭矢劃破寒冷的空氣,接連又有幾個匪徒慘叫著栽倒下去。
“季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還不跪地束手就擒!”黑衣男子嗆的一聲抽出背后的寶劍。
“季大哥,我等已經無路可走也!”一個匪徒臉色驚恐的哀嚎。
“橫豎一死,殺出去!”季布抽出腰間的長劍怒吼著大步沖向虞無涯。
“不知死活!”虞無涯呸的一聲吐出叼在嘴里的一根草莖,提著寶劍往前一掠就跨出近丈距離。
“噗嗤”季布身后一個身材高壯的少年突然一劍捅進季布的后背。
“你……你……為何……殺……我……”季布回頭無法置信的看著少年,嘴里吐出幾個字的同時有血水從口鼻之中涌出。
“噗”魁梧少年抽出寶劍,再次橫斬而下,季布帶著呆滯神情的頭顱飛出去丈余遠砸在雪地中,脖頸中一腔熱血噴起丈余高,無頭尸體的站立了足足半分鐘之后才噗通一聲跪下去歪到,淋漓的血水撲濺方圓數丈,在白雪皚皚的峽谷中看起來異常的刺眼和血腥。
“季大哥死了,快逃”剩下的匪徒短暫的呆滯之后驚恐四散而逃。
“殺,一個不留!”虞無涯大吼一聲出手,很快就追上一個匪徒劈翻在地,剩下的七八個匪徒很快也在嘣嘣亂響的機括聲中慘叫栽倒,然后被追上來的周勃和千牛衛用刀劍捅死并斬下首級。
伏擊輕松完成,前后追擊堵截的禁軍全部圍上來,將一個魁梧的少年圍在當中。
“嘿嘿,想不到俠名滿天下的季布竟然會死在一個少年手中,而且還是窩里斗,嘖嘖,你俠士的俠義呢?”虞無涯不認得少年,還以為是少年為了活命才殺死了季布。
魁梧少年身體微微顫抖著看著四周密密麻麻圍堵而來的禁軍,丟下手里的寶劍說:“我不是他們一伙的!”
“哇,你的臉皮厚的和我恩公差不多,這種話也說得出來!”虞無涯大驚失色。
“季布伏擊清河侯之事和我并無任何干系,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乃是……”
“好了好了,既然你殺了季布,我自然也不能殺你,等我恩公到來,你是死是活就看運氣了,把他綁起來!”虞無涯擺斷了少年的話,幾個禁軍一擁而上將魁梧少年按在雪地中,用一根腰帶將雙手捆的結結實實。
“握草……握草……累死爺了!”
陳旭滿頭滿身的雪,在一群護衛的幫助下跌跌撞撞終于在二十分鐘之后終于追了上來,不過眼前看到的已經是平息下來的場景。
“恩公,季布已經被自己一個手下砍死了!”虞無涯連蹦帶跳的跑到陳旭面前咧嘴說。
“被自己人殺死了!”陳旭愣了一下從分開的禁軍之中走進去,看到一個衣衫破舊須發凌亂的魁梧少年被捆住雙手坐在雪地之中。
“是你?”項羽驚訝的看著陳旭滿臉呆滯。
而陳旭也是愣了許久擺手吩咐白震和周勃:“讓所有人退后百丈,本侯有話要單獨詢問此人!”
“喏”白震和周勃各自轉身大吼幾聲,所有禁軍和千牛衛還有跟隨而來的獵戶山民全都快速散開后退百丈,陳旭身邊只留下了水輕柔、虞無涯和夏子衿三人,就連所有護衛和少年都全部退開。
“你……你真的就是名滿天下的仙家弟子清河侯陳旭?”項羽不知陳旭要干什么,呆了許久之后喃喃開口。
“不錯,某正是清河侯陳旭,項羽,吳中一別年余,想不到竟然會在這種地方遇見你!”陳旭略微有些感慨的點頭。
“早知如此,某……某當初就不該沖撞你,也就不會為項氏惹下如此潑天大禍!”項羽掙扎著站起來,頭發蓬亂滿身雪泥,臉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和悲涼。
“你錯了,即便是沒有我,你項氏還是會造反,某的出現只不過是提前激起了你項氏的野心罷了!”陳旭搖頭。
“清河侯,我項氏如今已經煙消云散,族中叔伯兄弟也全都死的干干凈凈,無論我項氏和你還有何仇怨,你以后也不必放在心上,今日我殺季布并非想求你放我一命,而是想告訴你,我項籍非是貪生怕死之輩,也并非對你恨之入骨,當初那賭注我輸掉之后本就該死,今日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我沒有悔諾!”項羽眼神迷亂的說。
“本侯問你一件事,當初你是否真的是來阻止季氏兄弟殺我的?”陳旭問。
“這么說你見到我族妹項菁了?她現在在哪里?是不是已經被你殺了?”項羽死死瞪著陳旭。
“沒有,我在瑯琊并不曾見到你族妹,知道這件事是因為發生了一些其他事情,過程很曲折,我只想知道你的本意如何,是否真的想要阻止季氏兄弟殺我?”陳旭搖頭之后盯著項羽說。
項羽松了一口氣,滿臉苦澀的說:“現在說這些還有何意義,我阻擋也罷,不阻擋也罷,伏擊之事都已經發生,江珩侄女被伏擊身亡,聽聞你也身中毒箭差點兒殞命,既然你已經知道這件事,還請饒我族妹一命,此事也算是了結,總歸來說,她自始至終還是一片好心!”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并沒有見到你的族妹項菁,我想饒她也無能為力,你還是說說前因后果吧,事到如今,你應該也已經知道,項氏造反已經被滅族,這和我無關,一切都是你項氏咎由自取的死路,若是你真的是來阻止季氏兄弟殺我,那么我可以放你離去!”
“你……你不殺我?”項羽猛然抬起頭看著陳旭。
“殺你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但本侯也并非恩將仇報之人,你前來阻止季氏兄弟伏擊我,雖然并未成功,但你的確做了這件事,何況天意難違,有些事也并非你能夠阻止,如今你族妹項菁因為想提醒我才會身陷險境,這是本侯不想看到的!”陳旭點頭。
“二娘有何危險?她現在在何處?”項羽焦急的問。
“你還是先回答本侯的問題,如果能夠令本侯滿意,自然放你去尋找你的族妹!”陳旭搖頭。
“當日……當日與你在吳中沖突之后,族妹突然臉色很難看的來找我,問我是否知道季氏兄弟,我便猜測是名滿關中的季心和季布兩人,但再問之下族妹卻不愿意細說,等侯爺離開吳中之后,族妹邀請我一起回下相,然后又尾隨侯爺到瑯琊郡之后才告訴我族中的叔伯想要聯絡季氏兄弟刺殺你,當時我便覺得此事不會成功,因此就和族妹分手,族妹去瑯琊探聽你的真實身份,而我則尾隨鐘離昧前來關中,想要阻止這件事,但見到季氏兄弟之后,剛好鐘離昧也在,我便與他們爭吵起來,季布出手將我制住,然后安排伏擊之事,后面的事我便不是很清楚了,七月底,季布留在關中的人打探到你身中毒箭已經命在旦夕之間,鐘離昧便獨自返回吳中準備告訴族中叔伯起兵造反,而我則被留在季布身邊看管,本來按照季布和鐘離昧商討的計策就是等到我叔伯在吳中起兵之后,他便在關中附近也起兵呼應,但沒想到鐘離昧離去之后不久,又有消息傳來,原來侯爺并沒有死,因此季布便不敢起兵造反,而是帶著我和一群人躲入這伏牛山中,因為平日衣食無著也不敢出去拋頭露面,只能靠打劫一些武關道上來往的商隊和平民度日,一直就這樣躲了一年多,季布本來想等到外面的情形平靜下來之后再想辦法逃脫,但沒想到竟然被你尋到了藏匿之地……”
項羽簡短的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最后看著陳旭說:“族中叔伯安排之事我無法插手,但你說錯了,若是沒有鐘離昧和季氏兄弟,我族中叔伯必然不會起兵造反,也根本就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我殺季布,只是恨他們這些人不知天時蠱惑我叔伯而已,如今季氏兄弟皆死,我項氏也已經家破人亡,你饒我也罷,不饒我也罷,天大地大也再無我容身之處,你……你還是給我一個痛快吧!”
陳旭有些無語的看著項羽。
他竟然把一切錯誤都歸結到鐘離昧和季氏兄弟身上。
不過細細想來這件事也的確和鐘離昧的蠱惑有關,若是沒有這些江湖俠士從中穿針引線的幫襯,項氏也不會這樣倉促而且貿然的起兵造反。
雖然開始轟轟烈烈席卷三郡數座縣城匯聚了上萬的叛軍,但眼下秦大大還活蹦亂跳的在到處巡游他的國度,只要秦大大還活著一天,任何宵小都是蹦跶不起來的,因為除開西北的七萬新式精銳馬卒之外,南方五嶺還有二十萬大軍,而且全國郡縣還分散駐守著近三十萬的尉卒,如今又多了十余萬警卒,這些國家機器在秦大大手中有若利爪一般覆蓋整個大秦,任何人造反都是死路一條。
但不管怎么說,眼下項氏已經徹底崩潰,再也不會有任何機會成功殺入咸陽斬殺所有皇族了,即便是項羽活著,在這一輪嚴打之后,全國還有其他心思的豪紳俠士絕對都會銷聲匿跡,此后想再次造反也已經沒有了根基和土壤。
“本侯曾經在報紙上懸賞十萬賞金獎賞斬殺季布,如今季布死在你手上,我也不能食言而肥……”陳旭吩咐虞無涯解開捆在項羽手上的腰帶。
“你即便不殺我,但我又能去哪里?”項羽揚天長嘆一口氣,臉色凄楚無比,神情和當初在吳中看到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一個橫行吳中的龐大興盛的家族,短短一年時間便轟然垮塌,這種打擊即便是沒心沒肺的人也受不了。
“你族妹項菁在瑯琊被一群方士和墨徒擄走,這是我去瑯琊救我夫人的時候聽說的,她們一起在距離瑯琊百余里外的一座荒島上相處了月余,她在島上將鐘離昧和季氏昆仲想要殺我的消息告訴了我夫人,因此本侯救回夫人之后才知道這件事,雖然她并不曾親口告訴我,但還是救了本侯一命,如若不是她的這個消息及時落入我耳中,上次在函谷關我便真的已經被季氏兄弟伏擊身亡,而如果本侯死,你項氏無論起不起兵造反都會滅族,而參與伏擊的季氏也同樣要死……”
“所以,你應該慶幸本侯活了下來,眼下中原已經無你立錐之地,如若你不愿意隱姓埋名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我可以安排人送你去東海乘船離開中原,同時希望你能找到你的族妹項菁,代我向她說一聲感謝,我其實很感激她所做的一切!”
“你不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項羽點頭,彎腰撿起自己的長劍準備離去。
“慢著!”陳旭開口。
“你又反悔不成?”項羽臉色難看的站住。
“非是反悔,而是我放你走,還有一件事你要答應我做到!”陳旭搖頭。
“何事?”
“你項氏造反失敗,但還是有人逃脫……”
“真的?”項羽臉色激動漲紅的驚呼。
“不錯,此事只有朝廷知曉,民間并無消息,你三叔項伯逃脫不知去向,但和他一起逃走的還有鐘離昧,而鐘離昧是殺死楚月姑娘的兇手,也是傷我的兇手,眼下鐘離昧和項伯逃脫不知所終,根據會稽和九江傳來的奏書來看,他們兩人或許已經乘船順大江出海,我希望你能夠找到鐘離昧并且殺死他,如果你能夠做到,我會上書皇帝洗脫你的罪名!”
“好,即便是你不說,只要我知道鐘離昧還活著,天涯海角我也會將其擊殺,到時候把他的頭顱交給你!”項羽毫不猶豫的點頭。
“希望你說到做到!”陳旭抬手喚來一個侍衛,將一面清河侯府的腰牌丟給項羽,“你眼下并不在朝廷通緝的反賊目錄之中,但或許還是會有風聲走漏出去,拿我侯府腰牌去瑯琊尋找一個叫曹參的人,他們有大船出海,你可以和他們一起出海去尋找族妹項菁……”
“恩公,此去東海兩千余里,如今季布已死,恩公身邊還有火槍隊護佑,干脆讓我和子衿護送項羽去東海!”虞無涯猶豫了一下說。
“你就這么喜歡浪蕩江湖?”陳旭哭笑不得的看著虞無涯和夏子衿。
“嘿嘿,我只是喜歡乘船出海,那大海遼闊無邊,大船在海上劈波斬浪特別舒暢,同時也還想去看看那黃石公說的瀛洲到底在什么地方,咸陽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點兒都不好玩!”虞無涯干笑幾聲說。
“也好,那就這樣安排!”陳旭無奈的點頭。
自從上次從東海回來之后,虞無涯和夏子衿幾乎就沒怎么在咸陽呆幾天,兩人不斷出門去打探季布的下落,雖然在陳旭看起來非常的奔波勞累,但兩人卻似乎樂在其中,非常喜歡這種在江湖游蕩的生活,而這也符合虞無涯的本性,當初在小河村救下虞無涯的時候,他就是到處游蕩搶奪了墨家的鉅子令才被墨徒追殺差點兒掛了。
而夏子衿性格也和虞無涯差不多,根本就呆不住,性格屬于那種放蕩不羈的品種,而且也不太喜歡和普通人交流,呆在侯府和就和陳旭水輕柔還有些話題,其他諸如蒙婉和嬴詩嫚等人平日見面也就微微點個頭算是打招呼,話都懶得說。
季布死,這個曾經在后世的史書游俠傳上錄為一諾千金的俠客,終于在這陳旭穿越的這條時空線上提前劃上了句號,而后世的史書將記載為:關中匪首季布聚匪為患,曾在函谷關伏殺清河侯失敗,后被清河侯親自斬殺于伏牛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