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后,疾馳的九匹大宛馬終于開始慢慢放慢速度,雖然有先有后,但最遠的相差也不過百十來丈,而根據奔跑的圈數來看,半個小時這九匹馬奔跑了接近五十里。
很快九匹馬都先后停在了臺階之下,馬背上的騎手也已經下馬。
“諸位愛卿隨朕前去一觀究竟,是否真有汗血之名!”
秦始皇大袖一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來到九匹駿馬前面,發現奔襲五十里之后,這些駿馬竟然沒有絲毫的疲憊和乏力,呼吸平穩悠長,全都精神飽滿輕松異常。
“陛下請看!”一個玄武衛伸手在一匹駿馬的肩胛處一抹,果然滿手殷紅的汗水。
“太神奇了,竟然真是如此!”中尉陸囂忍不住也大步走到其中一匹金黃色的駿馬前面,用手撫摸肩胛位置,手心也同樣沾滿紅色。
“的確是亙古未聞之事,汗出如血,汗血寶馬真實至名歸也!”秦始皇看著最后三匹通體雪白的駿馬,肩胛處同樣有血色沁出,雪白的皮毛都看得出來一片殷紅,如同女子臉頰上涂抹的胭脂一般鮮艷。
而此時,一群大宛商人和使臣還有圍觀者也開始再次圍聚過來,嘀嘀咕咕討論的同時也開始有人詢問那些大宛商人接下來的賭注條件。
“不錯,如今第一個賭約我們獲勝,請你們將第二個賭約說出來!”秦始皇對著幾個大宛商人開口。
幾個大宛商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陣之后還是那個商人首領站出來嘰里咕嚕說了一通,通譯翻譯說:“陛下,第二個賭注還是馴馬,但只能清河侯親自出手,限定一個時辰,凡馴服者都歸清河侯所有,若是清河侯不愿意冒險這個賭注就算失效,他們愿意五百金一匹賣給清河侯!”
聽完翻譯的話,圍觀者一片嘩然,蒙云等一群紈绔激動的擠上來把陳旭團團圍住,“侯爺,您千萬勿要冒險,這些馬暴烈無比!”
而始皇帝和蒙毅馮去疾等一群王侯公卿也都臉色非常難看。
所有人都知道清河侯騎馬不太在行,普通溫順的馬還無所謂,但他們昨天都見識過蒙云高老三等人馴馬的過程,特別是高老三,幾乎就是秒殺,上去還沒坐穩就被顛了下來,這種烈馬恐怕即便是被人完全馴服陌生人騎上去也會出事。
更何況陳旭的身份地位高貴無比,萬一出事誰都不敢想象后果,皇帝承擔不起,一群紈绔更加承擔不起,到時候即便是把大宛滅國照樣無法補救。
但打賭就是打賭,既然昨天陳旭已經答應了大宛人的賭注,今天必然還是要允諾,那么眼下陳旭自然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親自出手馴馬,輸贏全靠本事,二就是認輸,大宛人也愿意把這種舉世難覓的駿馬五百金一匹賣給陳旭。
“我們華夏人重諾守信,本侯自然也一諾千金不會反悔,何況第一局也并非本侯親自參賭,算是本侯賭輸了!”陳旭擺擺手讓一群紈绔退開,往前幾步走到距離最近的那匹黑馬不過一丈的距離。
“清河侯勿要逞強,此事太過兇險!”陸囂上前攔在陳旭面前。
“爹爹不要騎大馬,小心摔下來!”被水輕柔和虞姬兩人牽著的陳汐也忍不住大聲嚷嚷。
“夫君勿要以身犯險!”水輕柔同樣滿臉擔憂的看著陳旭,一雙美目滿是關切。
“小旭哥哥,虞姬不要駿馬了,您會受傷的……”虞姬緊張無比的捏著自己的裙擺大喊。
家人的擔憂陳旭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轉頭對著水輕柔和虞姬微微一笑安慰說:“不要緊張,馴馬有很多種,非是要騎上去才能馴服……”說完之后陳旭再次回轉頭繼續看這匹黑色的汗血寶馬,半晌之后捏著下巴問陸囂,“陸中尉,你騎術精湛,若是降服此馬可有難度?”
陸囂撇撇嘴說:“此馬非是野馬,雖然脾性暴烈但早已退去野性,最多是對騎手不熟悉發些脾氣罷了,某一刻時間必將其馴服,三天之后必然服服帖帖。”
“這么說馴服起來應該不難了?”
“擅騎者必然不難,但某聽聞侯爺的騎術實在是很挫!”
陳旭:……
“嘿嘿,非是陸某編排侯爺,是侯爺的確騎術不精湛,身為大秦兒郎,您這個技能還有待加強,坐車雖平穩安全,但卻忒沒有感覺,遠不如騎馬狂奔來的淋漓暢快……”陸囂干笑幾聲繼續釋放鄙視光環。
“陸中尉是否愿意和本侯打個賭?”陳旭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陸囂愣了一下好奇的低聲問:“侯爺想賭甚子?”
“如若本侯說可以一刻時間降服這九匹駿馬你必然不信對不對?”
陸囂臉色從好奇瞬間變成了古怪,臉皮扭曲的很夸張,盯著陳旭真誠的小臉看了數秒鐘之后使勁兒點頭:“的確不信!”
“那好,本侯就和陸中尉打這個賭,本侯在一刻時間內降服這九匹駿馬,若是成功陸中尉下次必須幫本侯一個忙!”
“什么忙?”陸囂緊張的問。
“放心,不會超過陸中尉的能力范圍,小小的一個忙罷了!”
“若是侯爺輸了又如何?”陸囂想了一下點頭。
“本侯輸了就花五百金買下一匹汗血寶馬送給陸中尉,如何?”
“哈哈,侯爺可要說話算話!”陸囂瞬間興奮的喉嚨的小舌頭都在搖擺。
“本侯說話自然算話!”陳旭轉頭看著蒙云等一群紈绔,“舅兄,方才我和陸中尉說的話你們可曾都聽見了?”
“聽見了!”蒙云等人都滿臉擔憂的一起點頭。
“那就好,以后你等要為我做證,陸中尉若是反悔你們一定要狠狠鄙視他一輩子,死了還要去墳上繼續鄙視!”
陸囂臉色瞬間扭曲的如同苦瓜一般,“侯爺,您不用如此兇殘的對待我吧,您賭贏了陸某自然遵諾絕不食言!”
“嘿嘿,那就好,本侯不過是找幾個證人而已,說真的,這種賭注難度太大,代價也很大,陸中尉瞬息之間就可能得一匹價值千金的寶馬良駒,本侯確認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對吧!”
“侯爺此話某愛聽,那就請侯爺開始馴馬吧,放心,陸某會在旁邊照顧好,萬一跌下馬背一定將您及時搶救回來!”陸囂豪爽的解下披風丟在臺階上。
陳旭和陸囂兩人在黑馬面前嘀嘀咕咕,一群紈绔也在旁邊點頭,站在三丈開外的始皇帝和一群王侯公卿文武官員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兩人在說啥,因此也低聲交流猜測陳旭是在向陸囂討教馴馬的方法,而一群紈绔自然也是在附和陸囂的說法。
看著陳旭和陸囂兩人討教結束,陳旭也似乎準備好了,皇帝和一群王侯公卿以及圍觀者幾乎同時都緊張起來,在這種情緒的感染下,數萬無論看得見看不見的觀眾全都凝神靜氣不說話,想看看仙家弟子兼左相而且都知道不太會騎馬的清河侯如何降服這些大宛神駒。
一群大宛商人和使臣也都緊張的往后退了幾步,他們不知道陳旭不會騎馬,但也給足了陳旭的面子,無論贏不贏都會便宜一半賣給他,此行也不算給大宛國丟人。
“把東西拿來!”陳旭轉身沖著站在水輕柔身后的一個侍衛招手,很快侍衛就將一個遮蓋的嚴嚴實實的竹筐放在了陳旭的面前。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一起直勾勾的看著竹筐,不知道陳旭要干什么。
難道會拿出來一件什么馴馬的仙家法器?
就連水輕柔一雙眉目都滿是驚異和迷茫,她方才只知道陳旭安排一個護衛離開,差不多在大宛人繞場奔馳的時候中途回來,帶回來的還有一個遮蓋的竹筐,她也沒去詢問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東西。
而就在這個竹筐放下的瞬間,距離陳旭最近的大黑馬竟然略微有些不安的躁動起來,打著響鼻看著竹筐,似乎想上前但又有些猶豫,四蹄不停在原地跺著,明顯是竹筐里面的東西讓它不安。
“嗡”圍觀的人群瞬間爆發出來一陣議論和交流聲,始皇帝和一群王侯公卿都臉上露出了驚奇之色開始低聲議論,一群大宛人也都緊張無比的看著這個竹筐,不知道陳旭會拿出個什么東西出來。
陳旭慢條斯理的慢慢揭開竹筐上遮蓋的麻布,伸手在里面摸了一下,然后拿出來一根……胡蘿卜!
“我靠”一群紈绔瞬間東倒西歪。
“啪嗒”看著陳旭手中這根還帶著鮮嫩綠葉紅通通一根胡蘿卜,馮去疾手中把玩的一塊玉佩掉地上,皇帝和一群文武公卿幾乎同時眼珠子瞪的溜圓,許多人甚至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還使勁兒揉了幾下眼睛。
圍觀的人群同樣一陣騷亂,噼里啪啦之間掉落了無數玉石核桃手串折扇等把玩件。
看著陳旭手里的這根胡蘿卜,一群大宛人的臉皮瞬間都綠了。
而就在陳旭拿出胡蘿卜的同時,九匹大宛馬幾乎同時都開始喘息打響鼻,十八顆圓溜溜的大眼珠子都盯著陳旭的手。
“聿,來食”陳旭對著大黑馬輕輕搖晃胡蘿卜,翠綠的嫩葉倒映在大黑馬碩大一雙眼睛當中,充滿了靈魂上的誘惑。
“噗嗤”大黑馬打了一個響鼻沒有上前,前蹄使勁兒刨地明顯更加焦躁。
“來食”陳旭繼續勾引。
大黑馬:……
“快來吃啊,你們老家的胡蘿卜,香甜可口的胡蘿卜,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兒哦,整個咸陽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陳旭就像青樓上搖手帕勾引嫖客的小娘子,不斷對著大黑馬搖晃新鮮脆嫩的胡蘿卜。
站在旁邊緊張無比的陸囂臉皮抽抽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在陳旭不斷的勾引下,大黑馬竟然很沒骨氣的慢慢一步一步湊了上來,不停的打著響鼻,在試探幾下之后舔了一下胡蘿卜葉子,在發現陳旭并沒有什么對它不軌的舉動之后舌頭一卷就將一整根胡蘿卜卷入嘴里咔嚓咔嚓的咀嚼起來,搖頭晃腦的同時臉上還露出一個很人性化的笑容,明顯對于離開家鄉大半年而且連續奔波萬里之后突然能夠吃到一口家鄉美味感到非常非常的滿足。
這是一種靈魂上的滿足,這根胡蘿卜喚起了它對雪域高原上在曠野之中自由自在如風一般狂奔的向往和回憶。
黑馬很快就把一根胡蘿卜吃完,竟然走到陳旭面前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陳旭的手,這個舉動頓時讓圍觀的人群一陣驚呼和嘩然。
陳旭不慌不忙的再次伸手從竹筐里面拿出來一根胡蘿卜,大黑馬這次沒有任何試探就一口將胡蘿卜卷入嘴里,并且還用頭輕輕的拱了一下陳旭,表示了自己最誠摯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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