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傳聞,穆子究就是吳寧!”
李旦此言一出,李賢、李顯皆是駭然。
“他是吳寧??”李顯臉色煞白,“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李顯驚慌擺手,“本王是見過吳寧其人的,與這個穆子究完全不是一個人!”
李賢撇了李顯一眼,心說,傻弟弟啊,就算讓你真看見了吳老九,以你那個不走心的腦袋,也看不出真假啊!
不過,李賢也挺理解李顯的。
他現在極力否認,還不是因為.
因為穆子究要真是吳寧,那天賜的成龍快婿不就飛了?
李顯現在,肯定是美的不行。
本來,李裹兒天天黏著穆子究,就給人一種兩人必成一對兒的感覺。
而穆子究又成了長寧郡王,其中好處,連李賢都心中妒忌。
可是,一但穆子究變成了吳寧,那他可就成了賀蘭氏與先帝之子,和李顯是同父兄弟,哪還能娶李裹兒?李顯的美夢自然也就泡湯了。
此時,李顯神情緊張,萬不肯相信穆子究就是吳寧,而一旁的李旦也是好言勸慰。
“皇兄放心!穆子究不會是吳寧的。此事本就是傳聞,據我所知,之前母皇還在清陽宮當面與穆子究對峙過,確定他非是吳寧。”
話鋒一轉,“如果他真是吳寧,那可就....可就嚇人了啊!”
“你們想啊,如果他是吳寧,還被母皇封王,再結合.”
李旦頓了頓,“再結合二十多年前,宮中的那個傳聞....說賀蘭氏的那個孩子其實....”
“哪有什么傳聞!”李賢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厲聲打斷。
“傳聞傳聞,就知道傳聞!!哪來的傳聞!?”
李賢十分激動,喝罵李旦:“這種捕風捉影之事,莫要再提!”
“是!”李旦嚇的趕緊與兄長行禮,一副怯懦之相。
之前的話語,卻是不敢再提。
“陛下!”
清陽宮內,上官婉兒與武則天漫步樓閣之間,一面閑聊,一面盡賞冬日美景。
“陛下,這份封王詔下的,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上官婉兒擰著眉頭,“即使確定他就是吳寧,陛下又何必著急封賞呢?此詔一出,必定舉朝嘩然。與吳寧來說,并非好事。”
“呵呵呵。”武則天輕松淡笑,“怎么?為他擔心?”
“”上官小婉趕緊搖頭,“臣妾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
武則天心情大好,并沒有怪罪之意,“朕知道這并非好事,朕也就是有意為之。”
“哦?”上官婉兒不解,“陛下這又是何故?”
“很簡單。”武老太太目無焦距地望向遠方,“封王詔一下,別人倒還不說,只是那幾個小輩怕是要坐不住了,吳九郎也自然而然地成了眾矢之的。”
“他吳老九不是號稱智計無雙嗎?要是這點小場面都應付不來,那還談什么將來呢?”
“這就算是....算是對他的一道考驗吧!”
“將將來?”
上官婉兒大驚失色,什么將來?
錯愕之間,武則天已然再次開口,卻是下達了另一道旨意,“詔命三省六部、文武百官,正月一過,起駕回師,遷都長安!”
說完這句,武則天隱隱露出得意之笑。
那小子,不是把立儲比作擇獒嗎?好啊,朕這就回長安,而你吳老九,馬上
也將變成獒籠中的一員,倒看你如何逃出升天。
“對了。”老太太又想起一事,“派人盯緊吳寧和孟蒼生!”
好不容易找著了,老太太可不能讓他再跑了。
況且,封王詔一下,武則天自認這是一招出其不意的妙手,縱使吳寧之才,也一定是摸不著頭腦。
武則天現在是心生惡趣,很想看看吳寧到底要怎么應對。
好吧,上官婉兒滿眼無奈。
說實話,她現在真不知道老太太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圣命不可違,上官婉兒還是躬身應旨,下去辦事了。
此時,清陽宮中,只余武則天一人。
望著遠處的山巒景致,老太太不由得想起,一年多前,穆子究就是站在這里,指著洛陽城外那滿山的炭農,絕口否認他是吳寧。
可是,兩年不到,他終究是露出了馬腳。
想到這里,武則天笑了,可是轉而,老太太又愁苦了起來。
他終究是在外長大,嘗盡人間苦楚,身邊還有一個對自己誤會頗深的賀蘭敏之。
這些年,賀蘭敏之還不一定怎么把她這個姨母說成是舉世無二的惡人。
而吳寧之前一直不肯承認身份,不也正是因為如此嗎?
“賀蘭敏之....”
武則天念叨著這個名字,心說,你又是長路鏢局里的誰?也應該露面了吧?
在武則天眼中,吳寧和賀蘭敏之自然是在一處的。
如今,吳寧已經浮出水面,就等于賀蘭敏之也無處可躲了。
長安。
武則天所料不錯,一紙封王詔確實把吳寧弄得有點懵。
“怎么會這樣兒?”
攥著封王詔,吳老九腦仁兒直疼,這老太太不按套路出牌啊!
“長寧郡王?她是真敢給!”
太平公主也是一臉發懵,“怎么會這樣兒?”
她比吳寧還懵。
因為她不知道是吳寧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綻,讓孟蒼生去找司馬承禎,這才讓武則天知道了真相的。
在她眼里,這個長寧郡王來的太特么神奇了。
“怎么會這樣兒?”吳老十也是懵的。
看著吳寧,心中大喊:“九哥,好像玩脫了啊!”
在原本吳寧的設想里,露出破綻,讓武則天知道他就是吳寧,只是第一步。
可是,第二步還沒開始走,這個封王詔就來了,你后面還怎么玩下去?
“怎么辦?”吳啟有點慌了。
“怎么辦?”吳寧現在根本沒在想怎么辦。
他愣愣地看著詔書上“長寧郡王”四個字,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他叫吳寧,這個名字是賀蘭敏之給他起的。
“生無安寧”,預示著他這一生必定風雨交加,無處安寧。
可是現在,武則天許以“長寧”,這是老太太在用這個詔書向他暗示著什么嗎?
一面是“生無安寧”,一面是“許你長寧”
吳寧自嘲的苦笑,我應該信誰?誰又能真的與我安寧呢?
吳寧一陣頭疼,他從來沒感覺這么累過。
也更加渴望真相,渴望知道賀蘭敏之、武則天,到底為什么如此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