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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瀅現在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葉青跟裴恕絕對是一伙兒的,兩個人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而一想到葉青,陳瀅的腦海中便又冒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不過,這問題與事態無關,卻是純粹出于好奇。
她抬頭觀察了裴恕一會兒,見對方并沒有結束談話的意思,便試探地繼續發問:“葉女俠是小侯爺的隨從么?”
裴恕用一種“這怎么可能”的眼神看了看陳瀅,沒說話。
陳瀅就當他回答過了,于是再問:“葉女俠是小侯爺道兒上的朋友?”
這種鍥而不舍提問的精神,或者說是這種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好奇心,讓裴恕斜到一旁去的嘴角,小小地抽動了兩下。
“葉青欠我一個人情。”他說道,仿佛是為了阻止陳瀅繼續問下去,又用很快的語速接著道:“馬家三兄弟和她一樣。江湖中人還人情的方法,就是這樣。”
陳瀅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再度張口時,話題又換了個新的:“兩起沉尸案有眉目了么?”
裴恕抬手摸了摸鼻子。
陳三姑娘不是個聒噪的人,這一點他承認。
但同時,他也從沒見過像她這樣愛問問題的人。
只是,這個問題他還必須回答,畢竟人家可是“神探”,在這件事上,起主導作用的可不是他裴恕。
“查到了一點,是關于那個叫小臻的丫鬟的下落的。”他放下了摸鼻子的手,說話時也沒顯出不耐,反倒頗為認真:“小臻被幾度轉賣,最后的去向是江南的一戶人家,因人手有限,目今我暫且還顧不上。”
這個結果讓陳瀅看到了一點希望,面上漾出淺笑:“這樣已經很好了,這條線只要抓牢了,至少嬌杏那件案子能先行結清。”
兩個人都沒提那具無名女尸。
那案子年代久遠,查清的希望很渺茫。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裴恕開口說道,面色重又變得肅殺起來:“請陳三姑娘給幾位夫人帶個話兒,要委屈你們再多呆些時候,何時我這里事了,何時便啟程。”
陳瀅頷首表示明白,兩個人的談話就此結束,裴恕很快便離開了,陳瀅亦回到了山谷。
雨又變得大起來了,那布扎的帳篷果然開始漏雨,好在裴恕命人將李家之前被裹走的那幾輛馬車送了過來,又叫人送來了油布。
看著堆起來差不多有半人高的油布,陳瀅總覺得,裴恕帶來的人手,可能遠不止一線天里的這二十裴家軍。
只是,這地方像是被變相地封鎖起來了,并不許人外出,有什么需要可以提,但人卻不能離開。因此,陳瀅的猜測便也只能是猜測,至于實情,她是一點也探聽不到的。
“小侯爺說,他還要調集些人手來護送我們,一時間怕是走不開,要我們安心等待。”李恭是如此向倪氏等一應長輩交代的,眾人對此并無異議。
只要安全上得到保障,就再多待一會兒不算什么。
眾人于是又開始忙碌,拿油布重新扎了帳篷,倪氏等人則避去馬車中,約莫半個時辰之后,所有人才終是得到了一片遮雨之地。
在這個過程中,裴恕始終不曾出現,郎廷玉也沒在,與李恭接洽的是一個叫何廷正的精干男子,其唇上兩撇修剪整齊的八字胡,給陳瀅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接下來,眾人便只能在原地等待。
李氏將陳瀅拘在身邊,不許她離開,陳瀅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便聽話地陪著她,母女兩個還找了副圍棋出來,下棋解悶。
李惜與何綏此時也終于緩過精神來了,因一整夜不曾睡好,便都在另一張車中補眠。
事實上,除陳瀅與李氏外,所有人皆是力盡神疲,如今有裴家軍守護安全,山谷中很快便響起了一片鼾聲。
陳瀅先還有些心焦,總想著裴恕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還不來護送他們走,到后來她終是漸漸地靜下心來,專心與李氏著棋。
雨落秋窗、閑敲棋子,這原就是很叫人愜意的一種享受,更兼空谷幽靜、輕嵐如煙,此間情致,細細體會之下,卻也叫人低回。
李氏到底精神不濟,下了兩盤棋便面帶疲色,陳瀅忙叫紫綺將熬好的藥端來,服侍李氏喝了,又親眼瞧著她睡下,這才推門而出。
秋雨連綿,整個世界一片蕭瑟,陳瀅在外散了會步,整理著思緒,不過多時,倦意便陣陣襲來。
昨晚她只睡了兩個時辰不到,此時自是困倦,想一想接下來也未必就一定諸事無虞,陳瀅覺得有必要儲存些體力,于是登車睡覺。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直到午時才被尋真叫起來用飯。
何廷正辦事很是妥貼,不僅送來了一些菜肉,還拿來了不少調料,眾人由此吃了這兩天最美味的一餐,陳瀅也深覺有油水的飯菜比干餅好吃多了。
待用罷了飯,陳瀅正想要上繼續補眠,不想馮媽媽卻走了過來道:“夫人請姑娘過去一趟。”
李氏是在車上獨自用的飯,并沒去帳篷中與倪氏等人會合。
陳瀅聞言,便隨馮媽媽去了李氏的馬車,才一上車,便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來了。”葉青向陳瀅點了點頭。
她仍舊坐在靠窗的位置,也不知是出于習慣還是什么別的原因,說話的語聲仍舊低沉如鐵,只是此刻多了幾分嘶啞。
“有事找你。”葉青再度說道,隨后利落地轉身下車,順手帶上了車門,動作流暢自然,看不出受傷的跡象。
雖然她語焉不詳,可陳瀅卻還是覺得,這所謂的有事,怕是與裴恕相關。
她看向了李氏。
此刻,李氏的表情有些復雜,無奈、歡喜、擔憂、驕傲,種種情緒間次劃過她的臉龐,隨后,她輕輕嘆了口氣,招手喚陳瀅道:“你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陳瀅依言上前,李氏便攬著她的肩膀,用壓得很低的聲音道:“太子殿下就在外頭。”
陳瀅吃了一驚。
太子居然也在鬼哭嶺?
難道山東災情之事,已經嚴重到必須儲君出面才能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