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監門從地上慌亂而逃,再加上里門內圍觀之人紛紛四散,不一會功夫,已經十四歲的司馬朗便匆匆而來。
公孫珣也不下馬,便直接在馬上嗤笑起來:“你這小子數年不見,如何長得如此高大?完全不像你父親啊!”
司馬朗臉憋得通紅,只是昂首以對:“衛將軍此言差矣,兩年前我年方十二,便已經身形高大,被選為童子郎的時候,洛中太學之人還以為我是冒名頂替。其實,我們族中人向來都身材高大……”
“原來如此。”公孫珣恍然大悟。“居然是你父親跟你族人不像!”
司馬大郎被欺負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且不說此事啊。”公孫珣大概也是覺得欺負小孩子不合適,于是便輕輕放過了對方。“我只問你,我身為本郡太守,為何連一個治下里門都進不得呢?久聞司馬氏乃溫縣冠族,卻不意如此強橫不法,連郡君都要拒之門外了……你說說看,你們司馬氏平日里欺壓過多少次鄉鄰,抗拒過多少次朝廷令吏,不然何至于跋扈到這種地步呢?”
“臨子名父,本就……”話題轉了回來,司馬朗迎頭被蓋了這種大帽子,說著說著眼圈便不由一紅,尤其他聽到動靜,回頭看到一個布衣中年男子自身后姍姍來遲的時候,就更是直接落淚了。
“見過衛將軍。”中年布衣男子年約四旬,卻迎面而笑,然后躬身行禮。“見過諸位將軍門下賢達,小兒輩和族中人皆是東施效顰,衛將軍何必逗弄他們呢?他們可不禁嚇。”
公孫珣眼見著此人雖然衣著極為樸素,但從其人還算打理得當的胡子、干凈的衣服,還有不卑不亢的禮儀來看,儼然是個有來頭的,便當即率眾下馬,微笑著與對方拱手相對:
“先生客氣了,我與司馬建公乃是當日誅殺王甫、對抗曹節時生死交情。”公孫珣大笑言道。“而且我妾室馮氏,也是司馬建公給做的媒,如今兒子都三歲了……如此交往,開什么玩笑想來都不至于過火的。”
饒是來人自問有些心理準備,也被這兩句話給繞暈了……莫非自己那位族兄司馬防真的跟這位一起干過這種潑天的事情?就司馬防那為人,不像啊!但是人家堂堂衛將軍言之鑿鑿,也沒理由不信啊?
不管如何了,此人雖然心中疑惑不堪,面上卻依舊從容,便趕緊頷首,口稱原來如此。而公孫珣眼見著有正經能做主的人出來了,便也扔下司馬朗,悉心問了一下此人來歷。
原來,這人喚做司馬直,字叔異,雖然是司馬氏族人,但卻跟司馬防家中是早已經出了五服的關系。按照他們鄉中說法,因為如今京兆尹司馬防和他族人居住在這個里的西面,所以鄉中素來稱這一支為西司馬;而司馬直和他族中則由于一直居住在里中東側,則被稱之為東司馬。
當然了,兩族畢竟祖上是一家,而且還同居一里,關系自然格外緊密,說是一族也無妨,到底是不必再問東西的。
除此之外,這司馬直本人也是個有說法的人物。其人早年舉過孝廉、當過縣令、做過議郎,即將轉任兩千石的時候卻是家母突然去世,便干脆回鄉服孝,而且還和袁紹一樣是一服六年,連早死的親父一起連帶著服了孝。今年才算是剛剛出了喪期,又恰巧遇到了黃巾之亂,才沒有出仕而已。
公孫珣與對方在里門前稍微寒暄,問清了情況后自然是更顯尊重……平心而論,就憑司馬直這種出身、這種資歷,還有這種一養六年的清望,恐怕隨時都有可能接到詔書,一躍成為兩千石主政一方的,自然要予以必要的尊重。
更不要說,此番接觸下來,這個司馬直談吐和氣,作風簡樸,想來應該是個務實的正經高德士人,而非是虛妄之輩。
“衛將軍以郡君的身份來到鄉中,確實該好好招待,可惜我族兄(司馬防)正在京兆任內,小兒輩又尚未束發……不妨去我家中稍坐,雖無酒水,卻也有干凈熱湯可以避寒。”一番客套以后,司馬直當仁不讓,替此間司馬氏做了接待主人。
公孫珣自然無話可說,他來這里本就要趁著司馬防不在,然后用二人的‘交情’哄騙幾個司馬家的明白人給他透透河內郡中底細的……現在有司馬直這么一個更隨和更有水平的人當面,如何不愿?
“只是家中狹小簡陋,將軍如此多的隨從,怕是招待不暇。”剛要動身,這司馬叔異復又無奈言道。“不妨且隨我這族侄去他家中安頓。”
“無妨,只讓我的長史呂子衡、屬司馬韓義公隨我去叔異先生家中就是,其余人自有去處。”公孫珣完全不以為意。
就這樣,司馬直在前面引路,公孫珣自與呂范、韓當二人前往,其余人等卻是一擁而入進了這個全都姓司馬的里中……有人確實疲憊,自然跟著強打精神的司馬朗去他家中喝湯歇息;有的則不顧冬日風寒,四處亂竄打探了起來;還有人官癮發作,干脆喚來里長和聞訊趕來的鄉嗇夫、亭長,正兒八經的問起了本地訊息。
且不提其余人等,公孫珣和呂范、韓當隨著司馬直來到后者舍內,卻也不禁面面相覷……原來,之前這司馬直自稱家中狹小簡陋,眾人還以為他是推辭,擔心軍士來的太多踩踏了院落、菜園之類的東西,畢竟嘛,此人是做過縣令的,又是世族出身,房舍自有規制,如何能稱狹小?
然而,真的來到跟前以后才發現,這司馬直家中果然樸素不說,院中房舍內更是已經擠滿了幼童、少年,前者抱著《孝經》之類的啟蒙事物在那里大聲誦讀,后者則已經抱著《詩經》、《論語》之類在那里研習了。
委實沒有多少落腳之處。
此情此景,也就難怪之前司馬朗看到司馬直如見了親爹一般了。
當然,拋開玩笑話,公孫珣也好,呂范、韓當也罷,到底是肅然起敬的。
實際上,隨著加了姜片的熱湯端上,言語中,坐在上首一張舊榻上的公孫珣對此人多少敬重了三分:
“初來乍到,履任貴郡,叔異兄本是棟梁之才,又是鄉中深孚名望的長者,如今司馬建公遠在京兆,該如何行政,還請你一定要教我!”
司馬直,也就是司馬叔異了,聞言居然不做任何推辭,直接便放下湯碗,一口答應:“事關鄉梓,衛將軍有惑,我自然有問必答。”
公孫珣愈發覺得對方順眼了,便也立即詢問:“請問叔異兄,戰亂方平,此時接手河內,該以哪件事為先?”
“若是別人問。”對面的司馬直捻須笑道。“我一定說是剿匪,然而此事于衛將軍而言,想來卻不需要我來置喙。”
公孫珣和身后的呂范、韓當俱皆失笑,倒是沒有什么自謙的言語。
“叔異先生此言甚是。”笑完以后,呂范便昂然順勢替自己主公言道。“且不說剛剛歸鄉解散的河內騎士久在我家君候帳下聽令,一旦需要便可隨時啟用調度以清廓鄉里,便是這五百義從亦足可以維持河內治安……而且,來時我家君候還另有安排,如今新履任的朝歌令關羽關云長,乃是我家君候帳下最得用的奮勇之將;還有一個牽招牽子經,其為人清淡而行事忠烈,如今被我家君候表為波縣長……二者一東一西,河內腹心之地斷然無憂。”
司馬直聞言更加感慨,也是連連稱贊。
一番客套以后,公孫珣放下姜湯,干脆問了下去:“那匪亂之外呢,叔異兄覺得又該以何事為先?”
“我以為應當以流民事為先。”聽到對方再問,司馬直也是面色一肅。
而對面的公孫珣聽到這兩個字也是心中一緊:“請司馬公指教。”
“黃巾亂起,波及海內,河內也不能幸免。不過,因為此地渠帥馬元義是被直接逮捕的,馬元義殘部也在此處為將軍急速所破,所以并不至于淪落到冀州那邊十室五空的地步。”司馬直娓娓道來,宛如早有腹稿,儼然是對此事有過細致思量。“但依我觀察詢問,十室一空、兩空總是有的。”
公孫珣緩緩頷首。
“而且,河內與別處不同,它既遭了一定戰亂,也恰巧挨著亂象最重的冀州,所以此地除了有一兩成的民眾逃離之外,還有不少從冀州過來避難的人。”司馬直終于說出了此地一個核心癥結。“換言之,如今的情況是,一邊有本地人在戰亂之初放棄土地,往別處為流民;一邊在戰亂時,有外地流民來此處,無所依憑……這中間自然也少不了本地豪強大戶趁機侵占,當然,平心而論,此時未必就是壞事。而如何處置,憑將軍的威望,想來是可以隨意為之的,明年春耕之前自然有安排,我就不再深入多言了。”
公孫珣一時長嘆……他哪里不曉得,司馬直所言切中了要害。
只能說,幸虧不是讓他去了冀州戰亂最嚴重的地方,那些地方十室五空,這種拋荒的情況和新涌入的流民規模極大,便是想讓豪強大戶收攏流民怕是都要動刀子逼迫的。
當然,也正如司馬直所言,河內畢竟是司隸直屬,又沒有太大的戰亂波及,這種十分之一的戶口流失與流民涌入,他公孫珣還是很有把握輕松處置下來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司馬直確實是個難得的治政人物,一語中的。只是可惜,人家已經到了隱性兩千石的級別,不是他能招攬的了。
而一念至此,公孫珣當即頷首再言:“叔異兄所言無不切中要害,匪亂、流民、土地……這些我自然會立即著手去做。只是叔異兄,方要做事必要用人,我雖然身邊有些人才,可河內之地,堂堂十八縣,只是身邊這些人,也是捉襟見肘啊!更何況戰亂波及過來,我聽說之前張角勢大的時候,很多郡吏都棄職避禍去了,如今郡中職司空缺……你久居在本地,對本地人才想來知之甚詳吧?”
司馬叔異微微一笑,倒是毫不避諱:“一任長吏新到一處必然要取用本地人才,此乃常理,更別說能跟隨將軍這種人物,也是他們的運氣……我如何會藏私啊?”
公孫珣真的是越來越喜歡對方了。
“嗯……當先有三人,乃是三兄弟,這三人未必應募,但將軍卻無論如何都不得不取,而且一定要大張旗鼓,認真去征辟。”司馬直稍一思索,便捻須從容言道。“還請將軍有所準備”
不待公孫珣反應過來,旁邊的呂范便已經醒悟了:“叔異先生是說,河內乃司隸治下,自有頂尖世家?不知是哪家,居然比司馬氏門第更高?”
公孫珣也登時恍然,復又看向了司馬直……他也對這個有些好奇。
“我司馬氏雖然在河內傳承已久,更有西面建公兄祖上為征西將軍,算是縣中冠族,但在河內又算什么呢?”司馬直干脆直言。“將軍難道不知道,留侯張良張子房之后,已經在河內修武傳承數百年,且世代簪纓,未曾有半代失了祖上榮光嗎?”
公孫珣忍不住回頭與呂范、韓當對視一眼,倒還真是無話可說了……感情張良的后人在河內?
這個臉還真得給!
“張氏如今當家的乃是太仆張延張公威,這個自然不必多言,其長子張范、次子張承(與東吳那個重名)、三子張昭(與東吳那個重名)……都還年輕,也都還沒被舉用。”司馬直繼續感嘆道。“無論如何,將軍都應該派人去征辟這三兄弟才對。只是我剛才便說了,這三人卻也未必就會應募,一個是家世,還有一個乃是三人中長兄張范張公儀這個人生性恬淡,頗有道家隱士之風采,當日司徒袁公曾主動想把女兒嫁給他,都被他給直接拒絕了,可見其人于仕途經濟上確實并無太多想法。”
公孫珣愈發無言……這個張昭想來只是重名不提,這張范要真是如此姿態,他還真就更沒有什么法子可言了,只能捏著鼻子跟此人象征性的來一出戲。
“無論如何,我都要盡力延請一番的。”一年至此,公孫珣不免催促道。“除此之外呢?張氏兄弟之外呢?”
司馬直聞言微微一笑,卻轉而問了一個似乎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將軍,之前你在門前為里門監所擋,又被我那族侄所諫……而我卻說他們東施效顰,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嗎?”
公孫珣略一思索,便也忽然醒悟:“莫非他們都是跟人學的?我還以為司馬建公家的大郎是個正經方正的孩子,居然也只是有樣學樣裝出來的嗎?”
司馬直聞言愈發失笑搖頭。
“且不說此事,”公孫珣趕緊也搖頭。“那這個真正正經的人物是哪位?”
“此人乃是我溫縣本地人,姓常名林,字伯槐,其家中距離此處其實不遠,將軍不妨去見一見。”話到此處,司馬直頓了一頓,復又正色言道。“年輕一輩中,其人無論德操還是才學,都是我們縣中之冠,將軍想用人,我其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公孫珣一言不發,只是當即從腰中一個錦囊里取出了一張紙來,卻又摸出一把已經碎掉的炭屑。旁邊韓當見狀立即起身,居然是從地上炭盆處挑了一挑,然后拿出了一塊質量較好的細炭遞上。
最后,這位衛將軍居然就在榻上俯身將這個常林的姓名訊息給大略寫了下來。
這年頭早有皮革和錦緞制作的小包,大概相當于后世的錢包或者手袋,但此番操作依舊讓司馬直看的發愣。
“還有呢?”公孫珣一手握著細炭,一手按住紙張,不由抬頭催問。“叔異兄雖然干脆,但不妨再通透一些,如此人才多多益善。”
司馬直恍然苦笑:“將軍這是要將整個河內的人才全都收入囊中嗎?”
“不可以嗎?”公孫珣理直氣壯,卻又順勢補上了張范三兄弟的名字,然后依舊催促。“叔異兄速速道來。”
“有一人,姓韓名玄,字象幽,可堪咨政。”
公孫珣一邊寫,一邊心中微微一動,卻是旋即醒悟,這個應該不是重名了……而且,如今他也心中明了,能在亂世中坐穩一郡太守,怎么可能是廢物呢?只是不知道魏延和黃忠如今在何處。
“還有二人,皆在本縣。其中一人,喚做楊俊,字季才,乃是陳留名士邊讓的學生,亦是本縣名門子弟;另一人姓王名象,字羲伯……他這人家中很窮,只能靠給人牧羊為生,偷偷讀書被主人發現還被當眾錘打,卻是被楊俊發現,然后為其贖身,并為其娶妻成家。不瞞將軍,這二人雖然年輕,卻全都是個飽學之士,將軍不妨取之用于文字。”
公孫珣緩緩頷首,然后手下不停……畢竟,邊讓的學生,文字水平無論如何都不至于太差勁,而這種牧羊偷學的奴仆,就更是讓人相信他的才能了。
“郡中還有三人,卻是以武事聞名的……將軍不知道,當日你自涿郡引輕騎南下到我們河內,之前馬元義的殘部在軍中四處作亂,郡中承平日久,一時無法抵擋,只有兩個人聚眾而出,護住了鄉中。一人喚做韓浩,一人喚做方悅,還有一人喚做郝萌。”司馬直繼續言道。
公孫珣愈發下炭如有神起來,畢竟這三位他居然直接知道兩個,只是想不到郝萌居然不是并州人而是河內人。
不過,寫完三人名字后,公孫珣卻忍不住抬頭多問了一句:“叔異兄如何不再點評一二啊?這三人孰優孰劣?”
“用武之人哪里需要我來點評呢?”司馬直當即微笑搖頭。“將軍可是海內名將!”
“武事亦通文事,”公孫珣倒是不以為然。“為將者固然要論勇悍持重,但也要論個人德行的……叔異兄只說哪個最得你看重便是。”
“我以為韓浩頗有操守,非只是一勇之夫,或許能有大用。”
這個名字出乎意料,因為他恰好是公孫珣沒聽過的那個,也就是公孫大娘未曾提及的人物……然而,如今對司馬直個人品質與眼光都有了一定信任的公孫珣還是在韓浩這個名字下用黑炭輕輕畫了一條線。
“還有呢?”公孫珣接著再問。
“將軍都要將我掏空了。”司馬直也無奈起來了。“我雖然一直在郡中,卻因為要守孝緣故六年間未曾離家,郡中知道的人其實不多,這些已經是極致了……”
“叔異兄何必過謙,盡管說來。”
司馬直被逼的沒辦法,只能盡力接著說下去:“其實還有一人,乃是我學生,剛剛加冠,將軍不妨用之為郡吏,加以鍛煉,這便是些許私心了……”
“叔異兄盡管說名字。”
“此人喚做趙咨,字君初,也算是同縣名門……其實我們縣中也就是司馬、常、楊、趙四家而已,不過,將軍不必去禮聘他,我待會讓人去喊他一聲便是。”
公孫珣失笑搖頭:“還有呢?”
“委實沒了!”司馬直無奈言道。
“叔異先生剛才還說,你們縣中乃是司馬、常、楊、趙三家為冠族。”旁邊呂范忍不住替自家主公挑明了意圖。“為何常林、楊俊、趙咨都有,卻無姓司馬的人物呢?”
司馬直恍然大悟,卻是抬手往西面一指:“既如此,我那族侄已經十四歲,過年便可束發,我來做主,今日便讓他束發,然后從將軍為吏如何?”
公孫珣得意大笑……世族子弟束發為郡中吏,只要不是那種不入流的小吏,一般是不耽誤正經出身的,也是常見的政治傳統。但無論如何,能讓司馬朗來做跟班,倒是意外之喜了。
便是呂范也滿意的點點頭,畢竟從他的角度來看,未必知道司馬這個姓氏在自家主公心中的特殊含義,可司馬朗其人乃是司馬氏主脈嫡長,來與自家主公做門房小吏,倒也足夠表達這司馬氏的誠意了。
于是乎,眾人皆大歡喜,而公孫珣扔掉手中只有指頭大小的木炭,細細看了一下手中名單,計有:
張范、張承、張昭;
常林、韓玄;
楊俊、王象;
韓浩、方悅、郝萌;
趙咨、司馬朗。
累計足足十二人!
而按照司馬直所言,其中既有文學之士,又有咨政人物,既有堪為爪牙之人,又有能抬高身價的名門望族,還有如趙咨、司馬朗這種剛剛可堪一用的青少年。
而且,其中還有數名人物,乃是可以與公孫大娘那些故事做映照的,可見這個名單絕非虛妄。
尤其是司馬直格外推崇的常林居然在韓玄之前,韓浩,居然在方悅、郝萌之前,更是公孫珣格外期待。
“珣既平黃巾,威德卓著,加于四海。拜衛將軍,領河內守,士民聞之,多鼓舞。其渡河至溫縣,見名士司馬直,取求河內才德事,直遂于榻上言之,太祖自囊中取紙筆記之。墨盡,乃自爐中取炭書之不止。直見之,大嘆曰:‘將軍位高權重,猶自求賢若渴,今取河內士盡入囊中,何事不平乎?’乃起而拜,盡出胸中河內豪杰。”——《漢末英雄志》.王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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