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了金箔的花燈,里面燭火明亮,外面金光閃閃,四周還有字畫,木架更有雕刻,雕刻上還有紅漆,在這夜里格外顯眼。
顯然這個花燈就是一個吸引人的噱頭而已,所以這商家必然也要想方設法讓人猜不出這花燈上的字謎,如此才能保住這個噱頭。
當然商家也是聰明的,并非真的就不愿意這個金箔花燈給人猜去了,而是要控制一下不能讓人過早的猜走了。花燈之上雖然有金箔,但是金箔雖然好看,也不過是薄薄的一些金子而已,手工雖然費事,但是實際的價值其實也并不很高。金箔花燈,本就是用來吸引人的,若是晚些時候,在猜謎的人潮慢慢消散的時候,金箔花燈被人猜走,氣氛也就到達最高點,這件事情本身也能吸引人,便是又能把人潮拉回來。如此才是物盡其用。
這一排同一家的花燈,密密麻麻幾百個有多,造型各異,圍觀的更是人山人海。許多人聚在金箔花燈之下,便是想著能不能絞盡腦汁把這個金箔花燈賺回家,也有人身邊有女子通行的,那便是絞盡腦汁也要想下去,不能輕易半途而廢。
徐杰一行人圍了過來,卻也發現這花燈上的字謎可不是一個,而是四個,四個方向都有一個字謎。便是要一次性把這四個字謎都猜出來,方才能把花燈取下來。
字謎這種東西,簡單的一點的便是謎底就在謎面上,其次是拆字,拆字也有難易。再難一點的就是謎底需要人去想象,這就比較高級了,聯想之下,是否能快速猜出來,本身就帶有一些運氣成分。
如徐杰此時正面看到的這個謎面:走麥城。
這個謎面,便需要一些聯想。如之前那禿驢的謎面,只是一個稍微困難一點從拆字。謎面難度與此時這么謎面相比,其實簡單了許多。但是禿驢那個謎面,勝在一語雙關,謎面與謎底說的都是一件事情,謎面上掃去凡心,牢拴意馬,就是在諷刺和尚,謎底又是禿驢。這也顯出了幾分高明所在。
徐杰顯然知道這是一個字謎,卻是一時不知從哪個方向入手去猜。
歐陽文沁也在皺眉沉思,歐陽文峰看得片刻便轉頭到另外一邊去看,便是去看另外一個謎面。歐陽文峰這般倒是務實的做法,謎面何其多,總有一個是自己能猜出來的,便也不再一個謎面上糾纏。
徐杰轉頭看得一眼歐陽文沁,便是更加努力去想,窈窕淑女當面,徐杰哪里會露怯,更何況徐杰似乎還有一些其他的想法,雖然還只是微微萌動,甚至徐杰自己都還不知道,但也并不妨礙徐杰想要在歐陽文沁面前表現一下的心思。
便是徐杰還在冥思苦想,忽然聽得頭頂上有人大喝:“狗賊莫跑,納命來!”
徐杰尋聲抬頭一看,便看頭頂上一人手持長刀正在街邊屋頂之上飛奔,一躍幾步遠,速度極快,踩得屋頂瓦片橫飛。
再看身后,一襲白衣持劍往頭前那人追去。徐杰立馬便認出了那白衣正是何霽月,說話之人也是她。
歐陽文峰自然也在抬頭看,見得何霽月才屋頂之上追人,便與徐杰開口說道:“文遠兄快快出手幫忙,那女子必然是在追賊人。”
徐杰回頭看了看歐陽文峰,見得歐陽文峰一臉的義憤填膺模樣,問道:“文峰,你莫不是認得那女子?”
歐陽文峰還抬著頭在看,口中卻答:“不識得。”
徐杰又問:“那你怎么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歐陽文峰看得徐杰一眼,著急道:“難道那白衣女子會是壞人嗎?必然的頭前那逃跑的漢子是賊人。”
徐杰看著何霽月往頭頂屋脊掠了過去,卻也并不去幫忙,口中卻道:“文峰兄,江湖事你不懂,江湖人越是長得漂亮的,便越是殺人不眨眼之輩,不可以貌取人。我們猜謎就是,讓他們去打去殺。”
歐陽文峰聞言一愣,心中不信,疑問道:“當真如此?越漂亮的越是壞人?”
徐杰顯然是不想去摻和何霽月的事情,此時何霽月在追人,顯然是占了上風,也不需要徐杰摻和。何霽月自然算不得是壞人,不想徐杰還當真一本正經點了點頭道:“那白衣女子就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江湖人稱血手美人屠,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她都能下手。”
歐陽文峰聞言一驚,想著頭前還聽得那女子大喊“納命來”,似乎真是要殺人的模樣,更是大驚,卻又說道:“文遠兄,既然是如此魔頭,那便該速速追上去為民除害,也救人一命。”
說話間,何霽月已然在屋頂上奔出很遠,徐杰看著一臉俠義心腸的歐陽文峰,卻不知如何作答,卻也是沒有想到歐陽文峰一個讀書人,竟然對這江湖事情這般上心。倒是其他人只當做稀奇看,看得一追一逃從屋頂上過去,驚訝幾番,便也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
“他打不過。”云書桓面無表情說道。
歐陽文峰聞言,微微有些氣餒,說道:“那便去報官,我現在就去報官。”
徐杰聽得云書桓之語,微微有些尷尬,抬頭只去看那謎面,聽得歐陽文峰說去報官,便是伸手一拉,說道:“文峰兄,報官哪里來得及,不管就是。”
旁邊一心猜謎的歐陽文沁忽然面露微笑,開口說道:“走麥城。我知道了。”
徐杰聽得歐陽文沁先猜出來了,口中喃喃說道:“都怪那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血手美人屠。”
云書桓看得徐杰一本正經模樣,頭一低,輕輕搖了幾下。這位徐少爺,當真有些小肚雞腸。
歐陽文峰連忙開口問道:“姐姐快說說,是個什么謎底?”
歐陽文沁往徐杰湊近了一些,輕聲說道:“走麥城,關公敗,翠綠之翠也!”
歐陽文峰想了想疑惑問道:“姐姐,怎么就是翠呢?”
“歐陽小姐才思不凡也。關公敗走麥城,隨后死了。關公名關羽,羽卒,乃翠也!”徐杰口中在夸,也是給還未會過意的歐陽文峰解釋一下。這個字謎比起其他的還有另外一點難度,就是需要等多的聯想才行。說完話語,徐杰已經到了另外一邊,看得另外一個謎面:去了上半截,有了下半截,比成兩半截,又無(無)下半截。
這個謎面也不簡單,但是這個謎面比較像拆字謎,徐杰手已然在空中比劃起來,爭分奪秒,試了又試。這個謎面難在四句如何去拼,拼成字才是難點所在。也有可能不是一個字,那就需要猜了。
歐陽文峰便也轉了過來,口中說道:“前兩句是個‘育’字,‘去’字留一半,有字留一半,正是育,后兩句卻難猜了。”
徐杰已然開口:“四句乃一字,是‘熊’。”
徐杰說完,揚了揚頭,又往另外一邊而去,心情大好。便等歐陽文峰來夸,歐陽文峰自然是要夸一句的,連帶歐陽文沁也說道:“徐公子才思敏捷。”
徐杰面露微笑,極為受用模樣,抬頭再看:大旱之田。
這個字謎也是需要聯想的,與剛才歐陽文沁猜出來的那個有幾分相似,徐杰點頭就答:“分秒必爭之秒!”
說完徐杰又換了一邊,已然是最后一題了,只有兩個字:䖝二。
這一題徐杰看完便笑,因為似曾相識,后世立于杭州西湖之上有碑,碑文便是這兩個字。
歐陽文峰跟在身后,還在想著頭前那個“秒”,想得片刻說道:“大旱之田,禾苗少,倒是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