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瞻基旗艦上面的戰旗升起,一艘艘船上的戰旗隨即升起,而這個時候最忙碌的就是那些貨船,原本位于中軍的他們要抓緊時間撤離,退到后軍去。
波斯灣入海口大約二十公里寬,前軍和中軍的距離大約也是二十公里遠。在這個范圍內,所有接到命令的戰艦立即開始了新一輪的位置調整,讓對面的帖木兒國軍艦看的目瞪口呆。
在如今這個時代,幾乎所有的海戰還是依靠接舷戰。
因為雖然有了炮,但是如今的小炮,射距只有幾百米,兩軍交戰,幾乎是一輪炮火還沒有打完,兩軍的船只就會撞在了一起。
而且,帖木兒國的海軍雖然派出兩百艘堵在前面,但是他們并沒有接到命令要跟大明艦隊開戰。
率軍出征的海軍大將埃米爾只以為堵住了入海口,跟大明艦隊交涉一番,就能讓大明艦隊退縮,按照他們的意圖,只派商船進入貿易。
但是,當位于前軍的第一艦隊的指揮錢壯,第三艦隊指揮使文少飛通過望遠鏡看到了前來報信的傳令船上都升起了戰旗,他們就立刻明白了過來,殿下這是讓打了再說。
在明古魯,他就代表海軍出戰,可惜的是,海軍在那場戰役只是輔助軍隊,只承擔了運兵和肅清海岸的職責。
看著幼軍的劉安,余承東他們又立下大功,他們海軍卻只有芝麻大一點戰功,他們的心里也是極不平衡的。
被排為前軍,也是朱真故意想要給他們一些甜頭補償他們。
因為前軍在航行旅途中,也承擔了勘測附近大陸的責任。只要把沿途的地理位置都勘測下來,多多少少也是一些功勞。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在忽魯謨斯遭遇阻截,這可是戰功啊!
錢壯是第一艦隊,他以前并沒有出過海,但是文少飛不同,他隨著朱真,下過三次西洋,有豐富的航海經驗。
前鋒營也是以文少飛為總兵官,對這一點,錢壯并沒有什么意見。他們雖然是殿下親軍,但是控制區域是大明境內水域,這種海戰的經驗,是遠遠比不上第三艦隊的。
事情一發,錢壯就乘坐傳令船來到了文少飛的旗艦,想要近距離看看文少飛是如何應對,積累一些經驗。
看到傳令船上的戰旗,文少飛就精神一振,大聲說道:“傳令,前鋒營升側帆左右兩邊讓出位置,第一艦隊新江口水師,第二艦隊定海水師,拉開船距,上前兩里擺橫舵,準備炮擊。”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船上望臺上的旗手得到了命令,就在望臺上開始揮舞旗子,發布旗語,而傳令船也一艘艘地開始出動,將更準確的命令傳達到每艘船上。
帖木兒國的水師看到大明的船只快速地升帆,還以為對方要進攻了,嚇的連忙后退靠攏,準備堵住航線。
他們的船只大部分是兩頭翹的輕型貨船,但是數百年的航海經驗,讓他們也積累了豐富的造船經驗,他們的戰艦大部分都在八百石以上。
在阿拉伯,帆船一般稱為馬卡布,也有的地方稱為薩菲那赫。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帆船形體不盡相同,因而也就出現各不同的稱謂。
僅波斯灣地區,就有二十五種不同的帆船。最常見的捕魚用的小帆船,五六米長,稱為舒阿伊。采集珍珠和賽船用的小帆船,杠桅呈弓狀,叫杰爾布特。
捕魚和經商兩用的中型帆船,船尾呈方形,稱為薩姆卜格。大型的遠洋帆船,長可達三四十米,載重四五百噸,稱為巴加拉。
他們的戰艦雖然比不上大明艦隊兩千石為主的戰艦龐大,但是更加靈活,而且這是在他們的家門口,他們并沒有畏懼之心。
可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大明的艦隊升起了風帆,竟然不是進攻,而是后退,看著大明的前鋒戰艦劃出了一道弧線,向兩邊航行,并且向后方退縮,他們的士兵都忍不住舉起了彎刀大吼了起來。
所有人都認為,大明艦隊這是怕了,準備后退了。
隨后向前的艦隊雖然并沒有全部升帆,但是因為船速不高,而且并不是直接沖向他們陣營,還有一兩里地,他們就是完全側舷面對帖木兒國的艦隊了。
所以這支艦隊并沒有引起他們的重視,他們甚至還因為大明艦隊就這樣吧側舷暴露出來,還輕視地嘲笑著。
但是隨著這些船只幾乎完全降下硬帆,還有有一些將領感覺到了不對。
如今雖然大部分海軍還是以接舷戰為主,但是并不是沒有船只安裝小炮,只不過因為小炮射距太短,點火太慢,所以炮擊在如今的海軍還沒有普及開來而已。
如今的大明艦隊降帆,以側舷面對他們,就是標準的炮擊準備。
可是這距離……
那些帖木兒國的將領還在疑惑的時候,只見一發火箭帶著尖銳的叫聲沖向了他們的艦隊上方,火箭的后面,還帶著紅色的煙霧,看起來漂亮極了。
可是這好看的火箭帶來的不是往常的節日的歡慶,隨著火箭的升空,一陣震耳的轟鳴聲就立即震撼了雙方士兵的耳膜。
隨著大明艦隊的船上升起了一片片濃煙,相距只有一里左右的帖木兒國艦隊,立刻面臨著如同暴雨一般的石彈攻擊。
蘇南他們的五艘艦船原本是在前軍的中間位置,但是當前鋒營讓出了他們的位置,他們成為了第一批面對敵人的戰艦。
雖然是第一次經歷真正的兩軍對壘
的海戰,但是經過了濟州島海戰,對馬島海戰,大阪灣海戰之后,面對戰場,蘇南的心里并沒有任何畏懼之心。
他嚴格地按照指令,除了負責控舵,掌帆的士兵,其他的士兵全部開始了裝填火藥,運送石彈。
當他們的船只緩緩抵達了預定的位置,每個人的耳朵里都塞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棉花耳塞。
所有人都看著上空,等待著總攻的命令。
當那只傳令的火箭升空,所有人都毫不遲疑地將手中的火繩,燃向了火炮后方的引線。
士兵們只感到了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緊張加上這種讓戰艦都后退幾米的震撼,讓不少士兵都嘔吐了起來。
不過這已經比一開始都強多了,他們的每艘船上都是十門火炮,每次點火五門。
而五門火炮同時點火,在最開始訓練期間,士兵們完全被震懵了,昏倒的都有不少,耳聾的也有一些。
這不僅僅是因為聲音的巨響震撼,主要是五門火炮同時點火,讓船只產生了劇烈的震撼,這種震撼仿佛把人揉碎了又粘合,一般士兵都承受不了的。
他們經過了多次的訓練,才逐漸習慣了這種震撼。
現在沒有士兵會昏迷耳聾了,但是嘔吐現象仍然不可避免。
士兵們點燃了火炮,船上就彌漫了白色了煙霧,相互之間都看不清楚。
蘇南大聲吼著。“升帆,升帆,按照預定路線快速撤退!”
他的吼聲驚醒了下面的士兵們,雖然還有些發懵,但是每個人都按照一開始的指令,在炮擊之后就快速升帆,向著側翼撤離。
在他們的后方,大明的艦隊一艘接著一艘,升起了風帆,主官們一個個都用望遠鏡看著敵軍的損失情況,然后傳達著一條條命令。
“降低炮口,準備直射。”
“抬升炮口,準備齊射。”
第一批炮擊的艦隊,是標準版的射擊仰角,他們與敵人之間的距離,包括降下風帆,都是為了給后面射擊的艦隊提供一個射擊標準。
后續的艦隊會根據他們的射擊效果進行計算,然后再根據自己船只的位置,重新計算最佳的射擊仰角。
如果從俯視戰場的角度望下去,會發現敵軍的艦船一艘艘地相距不到五十米,兩百多艘戰艦分成了兩排,堵住了波斯灣的入海口。
他們依舊采用了以前海軍交戰的陣勢,準備隨時跟大明艦隊接舷戰。
可是大明的艦隊卻如同一朵水花的漣漪,從后向前噴發。隨后在距離敵軍一里左右的位置,就開始左右兩邊劃過,在側翼面對敵軍的時候,進行一輪炮擊,然后就退出戰場。
而后續的戰艦又填補了他們的位置,繼續進行炮擊。
他們的船只比敵軍少了三分之一,可是如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這種優勢不僅僅是因為火炮的原因,更主要是戰術的得當,還有就是敵軍的三大錯誤。
第一個錯誤是陣型的錯誤,他們的船只相距的距離太近,匆忙之間,即使想要躲避,自己的船就會碰撞在一起。
第二個錯誤是他們扼守海峽,卻位于下風,并且降下了風帆,匆忙之間就是想要升帆追擊或者逃避,都極為不便。
第三個錯誤當然是他們沒有認識到火炮的威力,他們想要跟大明接舷戰,但是現在卻只能成為靶子。
埃米爾看著大明的艦隊串花一般從他們的艦隊之前掠過,雖然兩軍沒有接觸,但是敵人的火炮竟然能夠射出一里多的距離。
每一次都有二十條船,一百發炮彈落在他們的船上。他們的士兵都在甲板上,想要威懾對方,結果現在成為了靶子。
特別是還有幾艘船已經承受不住,歪倒了下去。他們也成為了阻礙自己艦隊調整的障礙。
這種新式的戰術讓埃米爾頭皮發炸,一時之間,他根本想不到應該如何應對大明的火炮。
看到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在敵人的火炮下倒下,每一發落在甲板上的石彈,都能造成好幾個人的傷亡,他完全懵了。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大明的火炮如此厲害?
海戰不是應該兩軍的船只靠在一起,然后靠士兵的勇猛拼殺嗎?
大明這樣做,是欺負人啊!
帖木兒國的艦隊已經完全亂了起來,特別是一些船上的指揮官都被炸死,不,應該是砸死之后,這艘船就沒有了人指揮。
他們跟其他船只之間就是想要聯絡,這個時候也聯絡不上。大明的火炮幾乎都是不停地在炮擊,他們的耳朵里面只有一聲聲的轟鳴,相互之間說話都聽不見。
更多的人逃向了船腹,不敢再停留在甲板上面,這樣的應對讓一艘艘船都成為了浮動的靶子。
當士兵們逃向了船腹,所有的指揮系統就完全失效了,即使埃米爾現在傳達命令,也沒有人能看到。
他很想直接沖上去,去跟大明的艦隊接舷戰,可是大明的艦隊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傷亡,他除了憤怒與恐懼,已經沒有了其他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有大明的船只發現了他這艘在側后方的旗艦,隨著旗語的傳遞,就有船只專門將目標瞄準了他的這艘船。
這個時代的火炮,射距在一千米以內的時候,還是非常準的,但是超過了一千米,就靠運氣了。
特別是這種超過了兩千米的距離,火炮幾乎是拋射,根本沒有準心。
但是,禁不住
大明艦隊的火炮數量多啊。射出二十發炮彈,總有一兩發能落在他的船上。
當一發炮彈落在他們的船上,砸死了兩個人之后,船上的士兵開始慌亂了起來。
埃米爾看著那發在甲板上砸死了兩個人,然后砸裂了一塊甲板的打磨的光滑的圓石,心中感到了無限的恐懼。
他不敢再面對大明的火炮了,大喊道:“撤退!撤退!”
撤退的旗幟被掛了上去,他們的船只也倉皇升帆向后方逃跑。因為逆風,他們就是想要攻擊大明艦隊也難,但是逃跑的時候是順風。
可惜的是,除了后方的大約二三十艘船看到撤退的旗幟,也跟著逃跑,其他的船上,士兵根本不敢留在甲板上,都逃到甲板下面去了。
他們這些人雖然能獲得一時的安全,但是卻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實際上,這個時候的火炮威力有限,看起來嚇人,實際效果很一般。
大部分炮彈,除了能砸死人,連甲板都穿不透。只有少數的炮彈,在直射的時候,遇到合適的角度,才能擊穿船只,造成側翻。
相比兩百多艘船來說,這個比例不到百分之五。
但是,火炮的威力不僅僅是殺傷力能夠體現的,更多的是對敵人信心的摧毀。
這種響起來震的耳朵發麻,冒出濃煙,我只能打你,你不能打我的碾壓,才是最厲害的。
海面上,敵人的兩百多艘船,停在了海面上,已經失去了威脅。
這個時候,文少飛反而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敵人的首領都已經跑了,但是炮擊并沒有停止,這種戰場上的實彈訓練,能夠極大促進炮兵們的戰斗能力。
但是他也不敢上前去占領這些船,除了一些士兵跳進了海里,大部分士兵都還在船腹里面,貿然上船,肯定會造成己方的大量傷亡。
那個時候,即使立下大功,也會大打折扣。
所以,他只能傳令下去,讓各艘船繼續按照攻擊陣勢攻擊,不讓這些人跑了,然后給中軍傳信,等待命令。
他并沒有等太長時間,這場戰爭已經進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而前軍與中軍的距離也就二十里地,朱瞻基的旗艦也要抵達這片戰場。
鄭和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其實是非常震撼的,想想十幾年前,大明的艦隊也是依靠人多勢眾,船只巨大,才能在海戰中占據優勢。
當初跟海盜王陳祖義的大戰,糾纏不休,陳祖義用小船點火,然后撞擊大明的戰艦,也給大明艦隊造成了幾十艘船的損失。
可是現在面對西域最強盛的帖木兒國,大明艦隊一艘船的損失都沒有,就留下了超過了兩百艘艦船。
他看了一眼一臉深思的朱瞻基,問道:“殿下,現在應該如何處置?”
薛祿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們只是想來這里做生意,卻遇到阻攔,斬草當然要除根!”
鄭和沒有接話,但是金純卻說道:“恐有傷天和……”
薛祿雖然處處表現的像個粗鄙之人,其實這人狡猾多端。他很清楚金純在文官之中的地位,不敢與對方爭辯,但是他對這種仁慈,很是不以為然,忍不住撇了撇嘴。
朱瞻基這個時候沉聲說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這兩百多艘船上最少有兩萬多士兵,這些人留下來,我們該如何處置?留下他們,我們根本沒有時間收服,何況,這些都是帖木兒國的海軍精銳,今日不殺,待皇祖父來時,又成大患!”
朱真聽出了朱瞻基的意思,沉吟了一番,上前一步,抱拳說道:“殿下請入艙房休息,這等小事,交由末將決定就好。”
朱瞻基點了點頭,向著鄭和,金純,解縉說道:“我們去吧,這是海戰,當然該由海軍總兵來指揮……”
鄭和與金純他們都心有不忍,看了一眼遠方海面上不動的船隊,嘆了口氣卻沒有說什么。
鄭和雖然心懷仁慈,但是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否則也不能率領兩千人,就攻進了錫蘭的國都,擒住他們的國主。
只有金純還欲再勸,被解縉拉了一把,閉上了嘴。
艙房內,鄭和與解縉擺開了一盤象棋,兩個人棋藝相當,都高出其他人一線,以往每次對壘,都能吸引許多將領圍觀。
但是這一次,不僅沒有其他人圍觀,連兩個人下棋都有些心不在焉。
只有朱瞻基不動聲色,讓金闊擺出了功夫茶,叫了幾個人陪著飲茶。
他知道朱真這是替自己擋了一差,雖然將對方屠殺是他的意思,但是這個命令不該由他的嘴里說出來,否則的話,就顯得他這個太孫太殘忍,無人性了。
現在朱真接過這個差事,以后難免會落個殘暴不仁的名聲,在他順風順水的時候還好,要是遇到倒霉的時候,難免會被拿出來大加撻伐。
不過朱瞻基的心里已經做出了決定,只要他還在,就會抱住定海候一家的榮華富貴。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只要是給他朱瞻基頂差,哪怕犯再大的錯,他也不會忘記。
指揮艙里面云淡風輕,但是在不遠處的海面上,無數人卻陷入了深沉的絕望。
火炮齊射聲雖然已經停止了下來,但是有了朱真的統一指揮,每一艘敵人的穿都被分配給了不同的船只。
一艘艘船開始向前航行,任何人敢露頭,都會遭遇火炮的攻擊,直到一艘艘大明的戰艦控制住了對方的船,火炮才停了下來。
是這個時候,大明的船只已經與對方的船只接舷,在甲板上,海軍的火槍手舉起了手中的火槍,不讓人上甲板。
傳令船裝著一船船的火油,將火油運到了最前線,分配給了所有的船,然后由擲彈兵將裝著火油的油罐,用吊機吊到對方的船上丟下。
當一罐罐的火油落下,弓手點燃了手中的火箭,射向了甲板。
隨即,熊熊烈火燃燒了起來……
大明的艦隊隨即后退,退出了這片戰場,但是依舊控制著這里的局勢。
只有在最右邊的一片區域,敵船沒有面對如此的命運,因為要留一條通道,方便大明的艦隊進入。
但是這里的士兵,依舊逃不脫死亡的命運。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哪怕有一些距離海岸近的士兵跳船逃出了生天,但是對整個大明來說,無關緊要。
第二天,海面上敵人的艦隊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了海面上漂浮著的木板和尸體。
海里的鯊魚迎來了一次盛宴,到處可以看到成群結隊的鯊魚,一口一口地吞噬著海面上的尸體。
許多人看到這一幕,都不忍地抬起了頭。
“殿下,昨日派出了前鋒營已經抵達了忽魯謨斯島北方,幼軍第三軍,第四軍,已經抵達了預定區域。根據探子回報,忽魯謨斯人心惶惶,無數人倉皇逃走。”
朱瞻基在馬欣的伺候下擦了擦嘴,才說道:“凡是不攜帶財物逃跑者,都留下他們的命。除了確定與昨日敵軍勾結者,我大明只要財不要命。”
金闊又說:“那些大食人通事一個個激動無比,想要見殿下,承諾殿下若是幫他們打下巴格達,愿意獻上所有財產。”
朱瞻基一聽,楞了一下,他突然想到,若是將國內的大食人都聚集起來,讓他們來統治中東,以后會不會讓大明有機會直接統治這里的土地呢?
不過這個時候他沒有心思細想,吩咐說道:“發布命令,全軍出發,前往忽魯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