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爆炸不僅摧毀了堅實的城墻,西城的防御,還有無數士兵的生命和信心。
西城墻上當時聚集了大批的士兵,他們成為了第一批犧牲者。即使當時沒有死的幸存者,也因為爆炸失去了意識,不能組織起有效的防御。
距離城墻五百米的大明士兵們不會給他們再多的時間,短短的五百米,頃刻之間就已經抵達。
手持火槍的士兵們十人一組,兩人持盾,兩人補刀,順帶填裝子彈,還有六人分成三組射殺敵人。
大明士兵訓練有素的第一時間就占據了城墻的缺口,然后就緩慢向前推進。
從其他地方趕過來的帖木兒士兵們根本無法抵擋漫天的子彈,即便是弓箭,這個時候的作用也不大。
當潰敗的局勢已經形成,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比其他人跑的更快一點。
十萬人的城市,聚集了五十萬人。當城墻被摧毀,失敗的種子種下,城里原本就脆弱的秩序就完全失控。
這個時候,原本那些卑微的奴兵也露出了獠牙。他們殺死自己的主人,可能就為了奪取一匹能逃命的馬匹。
明兵有意只攻擊西城,放開了對其他三個方向的包圍。但是這種放開并不意味著放棄追殺,只是為了故意給他們留下一絲希望,削弱他們的抵抗之心。
實際上,以步兵為主的攻擊陣勢,是因為騎兵已經全部放到了外圍剿殺。
大明步兵的進攻并不快速,這里不是大明,赫拉特之外,幾百里內都沒有一個城市,到處都是草原和戈壁灘。
這些人即使跑了,也無處可逃。
現在放他們逃跑,也只能延緩他們的末日來臨。
放慢進攻速度,能有效地減少犧牲,大明士兵的命,在朱棣看來,要比帖木兒人珍貴的多。
在大明士兵已經牢牢占據住了西城的優勢的時候,將近十萬印度輔軍被派上了用場。
他們在滑翔翼兵指引下,在內侍的帶領下,去占據城里早已經被觀察清楚的糧倉和羊群。
大明士兵只管攻堅,殺人,不管劫掠。而這些印度士兵的任務,就是劫掠和搶人。
按照朱棣給他們制定的規則,他們這些人搶到的物資和金銀能保留三成,作戰部隊能分兩成,剩下的五成充公。
但是實際上,他們能落到手的并不多。因為他們要把一成交給自己的王公,自己可以保留兩成。
但是金銀對他們來說還是禍患,在離開大明軍隊之前,他們又會用這些金銀購買大明的貨物或者武器,只有這樣,這些財富才是他們自己的。
有內監的人監督,也不怕他們會私藏金銀,他們每個人身上有多少金銀,早就被領隊的內監給摸的一清二楚。
人在軍營里,毫無隱私可言,他們就是想藏也藏不住。
實際上,為了保留這些金銀,他們會將所有的金銀都上繳,內監會給他們開具一張票據。憑著這張票據,回到了柯枝,就能換取相應的物資。
所以從成本上來說,大明這次征召了這么多人,耗費的成本小的可憐。
赫拉特城是黎明時分就被攻破,但是清剿和占領用了整整兩天。
除了有一小半人騎馬倉皇而逃,大部分人成為了槍下亡魂或者是俘虜。
但是,這里大部分是貧民和女眷,因為沙哈魯對文人學者,對工匠的重視,大部分學者早已經被轉移到了呼羅珊的西北地區和喀布爾地區。
火槍的出現,已經改變了如今的戰爭模式。
張昶作為京衛提督,主要任務是協助朱棣管理京衛,拱衛朱棣的安全。
從出征之日,過去了將近一年,一直到今日,才有機會單獨領軍出征。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才華出眾之輩,他能成為京衛提督,主要是因為沾了妹妹的光。
在京城的時候,他做人一直很低調,從不給皇室增添麻煩,本分做人。
但是他的心里,也有一顆建功立業的心。
如今他帶領金吾衛,府軍衛,騰驤衛負責清剿逃竄敵軍,這是皇上嘉獎他一直勤勤懇懇做事的立功好機會。
他知道自己才能有限,也知道自己并沒有真的適應新式火槍的戰術。
但是京衛因為拱衛京城,雖然最先換裝火槍,但是對野戰的戰術同樣不精。
不過,他有一個好兒子。
張武在羽林衛學接受了最先進的軍事教育,追隨朱瞻基經歷了東瀛戰事,南洋戰事,在北非,在克里特島,在北非,都上過戰場。
哪怕他是一頭豬,都也教出來了。何況,他不僅不是一頭豬,還很聰明。
赫拉特城位于興都庫什山脈以南的山谷,只有東西方有平坦的通道,南部是高原,北部是山脈。
但是在興都庫什山脈中,卻有一個卡羅什山谷,直接通向北方的平原地帶。
張昶的任務就是扼守山谷,攔截北逃的敵人。
在張武的安排下,他們埋下一支一千五百人的伏兵位于山谷口,這支伏兵全是步兵,攜帶了超過兩千米的鐵絲網。
而在山谷的出口處,這里也被布置了兩道五百米的鐵絲網。
超過一萬騎兵分成了四撥,兩撥藏匿于山頂,兩撥扼守山谷進出口。
從一大早開始,這些士兵就在張武的帶領下,在山谷后挖掘了一條一米多寬的壕溝,在壕溝的前方,布置好了鐵絲網。
赫拉特城的爆炸聲,宣告
了戰爭的開始,但是他們并沒有想到,僅僅一個時辰的時間不到,就有大隊的人馬倉皇逃進了山谷。
因為人數太多,留守谷口的一千五百士兵根本沒有辦法攔截,他們無法抵抗后方源源不斷聚集而來的潰兵。
還不到午時,就有超過十萬人涌進了這個山谷。
這個時候,不要說張昶了,就是張武也有些傻眼了。
按照他們的估計,道路更加暢通的西北應該是敵人逃亡的主要方向,因為那邊是呼羅珊地區的糧倉。
而且西北方向同樣也是帖木兒國最富饒的地區,還有高山阻攔。
東北方向除了在興都庫什山脈北麓有一些良田,然后就是荒無人煙的沙漠。
因為這種預計的錯誤,神機營和京衛的大部分騎兵都布置在那里,這里只有一萬兩千京衛。
可是現在,他們這一萬兩千人卻要面對超過十萬瘋狂逃竄的敵人的沖擊。
張昶是有些心虛的,但是張武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跟自己的父親說道:“父親不用擔心,敵人膽氣已寒,而且還沒有火槍,我們雖然只有十一人數,但是人人有槍,再多的人,也只是給我們送軍功。”
“十萬騎兵啊……”
“請父親下令,山谷口處開始進行騷擾,讓敵人不敢再進,我們這一萬人,只要抗住敵人的第一撥沖擊,兩邊都是高山,馬不能行,敵人就是碗里的菜。”
張昶一咬牙,大手一揮,一個士兵就向天釋放了一支火箭。隨后,每隔兩里,就有一支火箭升空,不到三十里長的山谷,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山谷入口。
守在山上的士兵不敢再懈怠,只能編成了兩個長龍陣型,從山上下來,封住了谷口。
見到大明士兵,那些逃亡的人群不敢再進山谷,向著其他方向逃去。
護送著昏迷的沙哈魯的火者,還有他的二子阿布勒法特·依不喇王子、三子貝孫忽王子,四子蘇玉爾格哈特彌士王子和五子穆罕默德·居其王子見到火箭升空,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一行進入了圈套。
但是他們現在根本顧不上這些,狹路相逢勇者勝,是他們現在唯一的指望。
他們只是略微收縮了陣型,將位于最前方的沙哈魯給轉移到了中軍,然后硬著頭皮沖了上去。
在他們的前方,是四排已經被張開的鐵絲網,這些帶著掛刺的鐵絲網呈環形張開,在中間一些地方,還用木樁固定了起來。
而在鐵絲網的后方,是一條一米多寬的壕溝,因為敵人太多,如今還有上千大明士兵什么都不管,又在挖第二條壕溝。
敵人絕望地沖了上來,站在左前方,被幾個盾甲手保護住的張武高高地舉起了右臂,盯著前方做出的記號。
火槍的射程雖然有兩百米,但是只有在一百米內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在鐵絲網困住敵人前進腳步的時候,才是開槍的最佳時機。
張昶沒有騎馬,而是站在山坡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洶涌而來的敵人。看到自己的兒子不動如山,沒有絲毫畏懼,他忍不住感嘆,當初那個哇哇大哭的小娃娃,是真的長大成才了。
敵人的駿馬撞上了第一道鐵絲網,即使有馬匹躲過了第一道也不可能躲過第二道,何況張武布置了四道。
那些馬匹嘶吼了起來,畏懼不已,不敢再向前。
也就在這個時候,張武大手一揮。
站在第一排壕溝里面的傳令官立即揮舞下了旗幟,槍聲響起。
第二排的士兵等了一息,開槍射擊,隨后又是第三排……
中彈的敵人和馬匹都開始慘叫了起來,人還能控制,但是馬匹在面臨死亡的威脅的時候,開始向后退縮。
短短的一百米距離,這里變成了一處人間慘獄。
向前,是鐵絲網,向后,是滅亡。
依不喇王子跳下了馬匹,繞向了山坡,向前方沖去,無數的士兵也放棄了馬匹,向前沖殺。
但是,山坡上的大明士兵們組成了一個喇叭口的陣勢,居高臨下地向下射擊。
依不喇這個帖木兒國的二王子,還沒有沖到近前,就被一槍擊中了臉龐。六顆子彈全部射進了他的臉,讓他的兩個眼睛登時失去了作用。
他捂住了臉倒了下去,身子沿著山坡一直向下滑,最后落在了一根固定鐵絲網的木樁邊,身子掛在了那里。
他的強壯身體在那里痛苦地抽搐著,口中發出的慘叫聲讓無數人膽寒。
但是,從山坡上組成了陣勢了大明士兵們沒有給他們逃命的機會,上萬人包成了一個口袋,將十萬人圍困在了山谷中。
槍聲如豆,奪去的卻是一個個生命。山谷的低氣壓讓大明士兵士兵們開槍形成的煙霧消散不去,在山谷里形成了一片濃霧。
再也沒有人敢向前沖,這美麗的煙霧,在他們的眼里是最恐怖的魔霧。
沙哈魯這個時候清醒了過來,他顧不得埋怨幾個兒子聯合火者,侍衛想要把他救走,面臨絕境。
他只能下令,全軍向前,并且命令自己的侍衛軍開始督軍,膽敢后退,殺無赦。
這個時候,張武他們這負責正面堵截的六千人面臨的壓力就大了。
煙霧消散不去,大明士兵根本看不見,也無法瞄準,只能根據命令,向前方開槍。
張武并沒有跟對方硬碰硬的想法,而是且戰且退。他很清楚,只要讓敵人靠近不了自己,拖到最后,勝利肯定是屬于大明的。
站在山谷上方的張昶對眼前的局勢看的最清楚,他畢竟也是一個合格的將領,不停地調兵譴將,將優勢兵力填補阻擊薄弱的地方。
帖木兒人終于越過了鐵絲網,不是鐵絲網失去了作用,而是因為敵人的尸體已經將鐵絲網壓住。
這不長的一段,死了無數的帖木兒人,尸體已經墊起了道路。
第一道壕溝依舊如此,如果沒有士兵的尸體,馬匹根本不能越過壕溝。
可是還有第二道壕溝,來到這里的時候,沙哈魯親眼看到自己的五兒子居其被一發子彈擊中了脖子,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他的心里悲憤欲絕,他以為自己的國家一點也不比大明弱,他的父親,還曾經想要去征服那個富足的國家。
但是,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他們簡直是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動挨打。
這真的是天要亡他們帖木兒國嗎?
可是,他再也無法得到答案,因為他的臉上,也被白霧中的一發子彈射中,他仰著頭倒了下去。
一陣風吹過,露出了頭頂灰蒙蒙的天。
沙哈魯的死亡讓帖木兒人的斗志徹底消失,無數人跪了下來求饒,但是沒有接到命令,誰也不敢停下開槍。
張昶不是一個兇惡之人,但是他也很清楚,只有死去的敵人,才是好敵人。
一下子消滅帖木兒國十萬精兵,能讓他們的國力虛弱一小半,沒有二十年,他們根本恢復不了元氣。
沒有了帖木兒國的支持,那個德里蘇丹國在印度也就不能再作威作福,綠教最好還是滾出印度的好。
因為了解整個戰爭局勢的重要性,張昶一直沒有下令停止射殺,無數的帖木兒人只能向來路回跑,或者是向無人的山坡上逃命。
大明士兵們現在已經麻木了,他們將防御陣型換成了攻擊陣型,十人一組,開始獵殺敵人。
從凌晨到午時,從午時到傍晚,一直到天色要黑,張昶才終于下達了停止攻擊,打掃戰場的命令。
逃出山谷的帖木兒人是少數,張昶也不會在意,自然有神機營,三千營他們那些人去收拾。
今日打死打傷了近十萬帖木兒人,這就是實實在在的大功。要是在一般人,升一個世襲罔替的公爵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張昶并沒有當公爵的想法。他是國舅,這個伯爺就是靠妹子掙來的,而且朝廷對他們這種外戚的管制也非常嚴格。
在他想來,這次大勝主要靠的是自己的兒子張武,能給他掙一個伯爺當當,也就心滿意足了。
但是他還不知道,在山谷中的尸體中,還有一位國君,四個王子,這絕世之功,他是想推也推不掉了。
不過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山谷里面的尸首被一一甄別出來,這個時候,張昶才知道,原來自己將帖木兒國王給一網打盡了。
如今的帖木兒國,王室就只剩下了駐守在撒馬爾罕的兀魯伯一支。
得到了消息的朱棣顯得格外開心,在他的計劃里,攻打下赫拉特城是應有之理,但是一舉能將王室成員殺掉大半,可就出乎他的意料了。
如此一來,這里的百姓似乎不用再屠殺殆盡了,沒有王室,其他人各自為政,不足為慮。
而且,殺戮太多,也有傷天和。
所以他又改下命令,善待俘虜。可惜的是,他的命令下的有點晚了,因為此前的兩日,他們已經將大半戰俘殺光。
特別是那些印度人,為了搶奪更多的黃金,不要說男人,就是女人也殺了不少。
要不是內監一直盯著他們,甚至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孩也會遭了他們的荼毒。
在赫拉特城劫掠三日,大明又搜集到了如山的糧食和無數的金銀,最開心的就要屬內監的一幫人了,這里的黃金數量,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計。
僅僅是從國庫和各家倉庫搜刮出來的黃金,就已經超過了百萬兩。而在各大寺廟,還有無數的金飾。
在跟朱瞻基有過幾次長談之后,朱棣也特別重視對綠教的防范。
所以進城之后,達官貴族的房子一個沒動,但是城里的寺廟,不管大小,全部被推倒,炸毀。
孟瑛這次也有事情做了,大軍修整之后,還會繼續北上,而他則要帶領一隊精兵,讓這些印度人押送著俘虜和繳獲返回忽魯謨斯。
這些俘虜大多是年輕貌美的女子,等到戰事結束,作為獎勵獎賞將士們,又能朝廷省下一大筆金銀。
而那些將士只要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也是寧愿要個美人,也不愿意要金銀。金銀是死物,大不了以后再賺。而這樣的波斯美人,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
不過這個時候,等到戰爭勝利的激動平靜下來,朱棣也對新炸藥的威力有些后怕。
這幸虧是大明有了新火藥,要是敵人有了,該如何防范?
如果以后新炸藥在軍中泛濫,被人拿來對付自己,又該如何防范?
但是又不能因噎廢食,因為怕了就封存這樣的利器吧!
這個時候,他也體會到了朱瞻基為什么現在不大力推廣新式火槍的矛盾了。
不過,如今大明的火槍已經是無敵的了,暫時不推廣,影響倒也不大。
大明的軍隊還在赫拉特城休整,但是大明的騎兵在到處追剿帖木兒逃兵,赫拉特城城破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中亞地區。
不僅赫拉特城破,就連沙哈魯和他的四個兒子也全部被打死,這樣強大
的大明,讓所有部落為之膽寒。
在喀布爾,原本一直執行騷擾戰術的張信和沐昕,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登時失望不已。
他們在喀布爾周邊吃盡苦頭,可是大功卻與他們無緣。
現在的他們只期待,朱棣盡早北上,讓他們能在進攻撒馬爾罕的時候,立下大功。
而張昶不同,已經立下了潑天的功勞,這個時候,他只想韜光養晦,所以主動跟朱棣提出,愿意駐守赫拉特,并且肅清后方,為大軍的補給,撤軍掃除牽絆。
這個建議正合朱棣的意思,實際上他現在也在頭疼。
張昶這種外戚,是不能提拔太高的,但是現在他立下這樣的功勞,要是不賞也說不過去。
不過這件事等回到大明再考慮也不晚,現在正是應當一鼓作氣繼續北上的時候。
撒馬爾罕,這個中亞最大的城市,在接到赫拉特守軍全軍覆沒的消息之后,就陷入了劇烈的震蕩之中。
不管是沙哈魯,還是兀魯伯,這兩父子在臣民的心中,甚至要比帖木兒的威望更高。
他們深受百姓的敬重,這也是他們統治這個聯盟式的國家,卻一直穩定的主要原因。
但是現在,因為沙哈魯與他下屬的騎兵的覆滅,許多部落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兀魯伯。
僅僅依靠兀魯伯的力量,根本不能威懾各方,形成平衡。
大明的軍隊還沒有抵達,撒馬爾罕已經自己先亂了起來。
兀魯伯也很絕望,大明有火槍,有威力驚人的炸藥,還有精銳的騎兵,紀律嚴明的步兵。
他拿什么來抵抗?
而且,父親與四個弟弟的死亡,他已經不能控制全局。不要說虎視眈眈的東察哈臺汗國,就連西察哈臺汗國都已經亂了起來。
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這個時候,他已經想要開始向西逃了,先去金帳汗國,如果脫脫迷失不肯收留,就繼續向西……
現在他不是大明的對手,就只能養精蓄銳,臥薪嘗膽,以后再報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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