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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計劃,幾人聽來有些大膽,但細細一想還真的是可行的。
用步兵隱藏炮,等到越人靠近后忽然齊射,其實就是把這些小炮當做火槍用,利用瞬間打崩越人的陣型,造成威懾,右翼的那些越人又多是一些之前的潰兵。
解除右翼的威脅,再利用步卒死守正面,便可支撐。
第六旅的旅帥琢磨了一下,說道:“我原想,咱們這里也擺成厚厚的步陣,只要撐到左翼圍過去就好。”
六指連聲道:“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咱們右翼的這幾個旅,考核之時均在甲下之上,何必非要擺成厚陣丟掉咱們陣整不亂、行軍如風的長處?”
“咱們陣型本就密,若擺厚陣,越人或許真的沖不散咱們,可是四面八方就全都是敵人了。擺厚陣,炮兵也發揮不出,火槍手射了兩次之后就只能持短劍掩護步陣側面……咱們和左翼的那幾個旅不一樣,咱們可是四成的火槍手啊。”
他是明白適軍改的這幾個旅的作用的,之前學過很多,可以說都是紙上談兵。
但紙上談兵未必無用,或者說一個紙上談兵的人,怎么也遠勝于不曾談兵的,尤其是這幾個旅的組成是史無前例的,也就不存在實戰經驗碾壓紙上談兵之輩的說法。
大戰在即,這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后,還是認同了六指的想法。
這時候也能注意到,義師的中軍也正在緩慢而不亂地朝著右側稍微挪動,以增加右翼和中軍結合部的防御。
剛正面的話,雖然越人的精銳君子軍尚未與義師接戰,但之前累積出的心理優勢,讓這些人順理成章地認為剛正面的話義師不懼天下任何強軍。
那么唯一的威脅就是右側,被人繞到側后那就會出現危險。六指的提議也正是針對此事,以攻為守,用一次猛擊解除右側的威脅。
隨即,六指所在的第七旅就按照商定出的結果,被布置在了右側。
矛手連隊的后面,藏了十五門裝填完畢的小炮,不參與正面對越人軍陣的轟擊和對弓手的壓制。
炮兵正面的兩個矛手連隊,是第七旅中考核中最好的兩個矛手連隊,按照命令擺出了稍微稀疏的陣型,一旦敵人靠近就要迅速集中,為后面的小炮留出射擊的視角。
庶輕王所在的火槍手連隊,被分在了第七旅的左側,按照計劃如果越人崩潰,他們是跟隨矛手連隊追擊的火槍連:這一次追擊是要把潰散的越人追的沒有重新集結的機會,墨子守城術中對此很重視,平時訓練的時候也說的清楚,潰軍雖多,實則毫無戰力,你在后面使勁追,不能重新集結的潰兵就是一團散沙,十幾個人就能追上百人。
這種事本來是騎兵做的,奈何義師的騎兵一共五百,這種事也只能靠僅有的兩種步卒來做了。
越人的軍鼓響動,庶輕王也分不清這些越人都是些什么人,或者是屬于哪個大夫統領,亦或是君子軍還是教士徒卒,在他看來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
都說越人勇悍,可之前的進攻戰看得出越人的勇悍也就是那么回事。
這種心理上的優勢一旦建立,恐慌的情緒也就消失了。
戰前說的清楚,他們就是個釣餌,垂釣成功后他們要從釣餌變成沛縣鐵匠鋪里的鐵砧,而義師的左翼則是打鐵的大錘。
既是鐵砧,那自然堅硬勝石。
看看自己的連隊,這一次進攻戰,自己連隊只有三個受傷的,并不影響作戰。
旁邊的矛手連隊傷者也少,因為根本就沒有發生太多的短兵相接的戰斗,之前六個旅展開那是將近九千人,越人的主力一開始也不在右翼的對面,以九千精銳對一萬越人徒卒,而且還有火槍與炮以及騎兵的支持,當真是有如燒熱的鐵刀去切割士卒行軍口糧里的腌豬油。
現在他們的任務就是右側的那些越人,既說正面的事暫時和他們無關,庶輕王也就不去想辦法墊腳看看正面鼓聲震天的地方發生了什么。
他只是盯著自己正面的那些越人。
那些越人大多數之前交戰中被擊潰的,若是義師的騎兵足夠,或者就想著在右翼突破,這些越人就沒有再投入戰斗的機會了。
但現在越王將他們重新集結收攏,看起來人數極多,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
越人鼓聲催動,這些越人開始靠近,前面有貴族率領,乘著乘車或是步戰持劍,緩慢靠近庶輕王所在的位置。
他們不敢提前沖,總算是聰明了一些。
好在第七旅下達的命令是嚴禁提前開槍,而是等到越人靠近到三十步左右的時候再三排同射,依靠火炮一舉擊潰越人。
沒有了火炮轟擊,也沒有了火槍亂射,這些越人比起剛才顯得整齊的多,鼓聲隆隆中不斷靠近第七旅的長陣。
庶輕王盤算著距離,終于等到了己方的笛聲,和於菟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同時喊道:“舉槍!”
自己喊的同時,也用力將火槍舉起,仔細檢查了一下火繩,然后半蹲在了地上。
這一次為了一次性將越人打崩,第七旅豪賭了一場,火槍手全都是三行排列,就是靠一輪齊射和藏在矛手身后的火炮,一舉打崩越人。
庶輕王蹲下后,第二排的士卒站在原地舉槍,第三排的則稍微向后挪動了一個身位,正好利用火繩槍手間隙必須大的“缺點”,可以打到敵人而打不到自己。
之前的短暫交戰,這些火槍手也已經適應了戰場的氛圍,累積的心理優勢也讓他們相信平時學到的那些東西:向死而生,看似越近越危險,但越近打中敵人的機會越大,敵人也一樣更危險,就看誰更不惜命,誰反而最終惜命。
越人靠的越來越近,庶輕王的火槍也舉得越來越堅決。
對面的越人覺得有些幸運。
他們之前可是被義師嚇破的膽。
之前的進攻戰中,火炮齊射,火槍齊射,然后矛兵沖擊,騎兵側翼沖擊后追擊……
對面義師六個旅用了最奢侈的配置,打了越人中最弱的一翼,當真是接戰瞬間即崩盤。
很多越人都不知道之前怎么就跑了。
就看到自己身邊的伙伴之前瞬間倒了了一片,死掉的人慘不忍睹,活下來的驚慌失色,不知道誰先反身逃離,也就引發了更多的人逃走,只想著離這群人遠一點。
離會飛出鐵丸子的奇怪東西遠一點。
而現在,則幸運的多。
那些會飛出鐵丸子的東西正在轟擊別處,自己面對的義師死沉沉的,并無動靜。
不少越人心想,讓那些鐵丸子砸別去去吧,只要不砸我就好。
他們之前畏畏縮縮地前行了一段,并無危險。
等到靠近到只有七八十步的時候,義師的陣線還是死一般沉靜,仿佛另一側的廝殺絲毫沒有影響到這些人。
終于前進到五六十步的時候,越人終于放心,原本失去的勇氣也逐漸重生,貴族們持劍叫喊著,旗幟揮舞,準備沖擊。
最前面的幾個越人跑起來后,忽然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五六十步的距離,一旦開始沖擊跑動,其實很快就到。
最前面的幾個越人發現自己對面的義師矛手,原本松散,忽然對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號角聲,那些松散的矛手迅速朝著一側移動,露出了后面一整排黑洞洞的炮口。
陽光下,銅制的小炮反射著青兮兮的光澤,那些義師炮手舉著的火把、那些放在炮后面用來燒紅鐵釬子的火盆刺的這些越人雙眼灼痛。
“完了!”
沖在最前面的越人看到那黑洞洞的對準他們的炮口,頓時想到之前那一戰的恐懼,他曾親眼見到自己伙伴的腦袋被這東西直接打碎。
這一次沖擊的勇氣,就是源于他們以為這些可怖的武器都在轟擊別處,可卻沒想到現在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而且如此之近,如此之多。
最前面的越人幾乎是下意識地趴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這在沖擊途中很容易被踩踏死,可他寧可被踩死也不想要被鐵丸子把腦袋砸下來。
而他身旁的幾個人則是扭頭就跑,狂喊著:“跑啊!跑啊!”
就在那個下意識趴在地上的越人抱頭趴倒的瞬間,十五門裝填了碎石小鐵丸的火炮同時開火。
火炮的響聲也是火槍手開槍的信號,三人成排的火槍手也同時扣動了銅勾。
鉛彈、碎石、鐵丸……這一切被火藥帶出灼燒的東西,帶著可以收割生命的速度,形成了一片沖不過的雨。鉛彈和鐵丸組成的雨。
三十步的距離,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打中人。
一次齊射,越人瞬間就放倒了五百多人,很多人處在那十五門小炮的扇面之內。
五百人的死亡,相對于萬人的戰場或許不算太多,但若這五百人同時死亡,所帶來的震撼無以復加。
原本還算有些陣型的越人軍陣,瞬間出現了巨大的缺口,比起之前更加的松散。
打仗需要陣型,沒有陣型支撐,就是一群散沙。
打仗需要士氣,膽戰心驚之下,便是貴族也不敵一名士氣正烈的徒卒。
而這一次齊射,讓越人失去了這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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