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戰爭如期打響,醫療隊撤離的當天下午,約五點時分,太陽還未落下地平線,度魯努人帶著另外兩個部落的戰士,約兩百多人再次來襲,試圖趁著帕帕加娜人還沒有完全動員起來之前,將其徹底消滅掉。
正巧,帕帕加娜部落請來的援軍,斯巴旺部落的五十名戰士坐著輕卡和皮卡及時趕到,雙方在部落外面的荒原里面展開激烈交火。
AK是各個部落的主要火力,連重機槍都很少,只有兩三挺在肆無忌憚的噴射出密集的子彈,而且很快就啞了火,沒子彈了,不過同時也造成了最多的傷亡。
度魯努人一方與帕帕加娜人一方初開戰就各自倒下了十多位戰士,大部分都是重機槍干的,其中雙方的機槍手都換了兩茬。
沒辦法,重機槍是雙方火力重點照顧的目標,哪怕輸出再兇猛,也架不住多支AK從不同方向的交叉集火。
從戰術理念上講,土黑們無意識的舉動是最正確的選擇。
雙方的機槍紛紛沒了動靜,就剩下各自無比銷魂的非洲教科書式射擊法,與李小白的概率射擊法彼此半斤八兩。
然后乒乒乓乓打了一夜,又制造出傷兵若干,度魯努人灰溜溜的再次鳴金收兵,因為這個時候,帕帕加娜部落方面更多的同盟援軍相繼趕到了,再這么死扛下去,怕是連這一百多人都跑不脫。
第二天,更大規模的沖突開始了,慘劇隨即上演。
帕帕加娜同盟圍攻度魯努人的一個同盟部落,出兵數量占據了絕對優勢,基本上是五個打一個,從下午打到了晚上,還動用了迫擊炮。
被包圍的那個部落沒能堅持太久,剛入夜就防線失守,隨即徹底陷落。
殺人,放火,強奸,掠奪,降臨在失敗者身上的主題永恒不變。
整個部落的男女老幼被屠戮一空,無一幸免,居住地化作焦土。
參與進攻的土著戰士們驅趕著牛羊禽畜,洋洋得意的返回各自部落。
第一個參戰的部落被滅族了,很快就會有第二個。
帕帕加娜人與度魯努人摩擦出的火星點燃了一大堆干柴。
短短四五天的功夫,十幾個大小部落被卷進去,戰火如意料之中那樣開始兇猛的彌漫開來。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嘗到了掠奪發家這個甜頭的土著部落們哪里肯就此罷手,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搶你,兩邊陣營里面也有不少各自的利益訴求,矛盾在所難免,私底下的齷齪接連不斷,早已經沒了最開始的初衷。
哪怕不愿意介入雙方的爭端,也沒有辦法置身事外,兩方只能選擇其一,不然就會被針對,甚至滅掉。
幸虧華夏維和部隊的醫療隊撤離的早,沒有被牽連進去。
整個維和部隊更是龜縮于軍營內,除了必須的日常采買以外,基本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是想要找碴,制造制端,也找不到機會。
從早到晚嚴陣以待,以不變應萬變,看上去毫無動靜,實則就像刺猬一樣,不來招惹也就罷了,若是哪個想不開,作死打上門來,說不得要被胖揍得滿頭是包。
與那些土著部落相比,華夏維和部隊才是一支真正的軍隊,要機槍有機槍,要大炮有大炮,清一色能打能殺的青壯。
除了沒有進攻性的坦克,隨便派出幾輛步戰車,都能輕而易舉的碾壓那些武裝皮卡。
在此時此刻拉開大混戰模式的雙方加到一起,恐怕都不是華夏維和部隊的對手。
外面打生打死,殺得血流成河,尸橫遍野,華夏維和部隊卻安安心心的閉關修煉。
不過閉門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還是有人看不慣華夏人的老實本份。
十幾位聯合國觀察員從摩加迪沙機場一路來到華夏維和部隊的軍營。
他們并不是真的來觀察的,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領頭的是扎克·卡德爾,丹麥人,其他觀察員來自于英國、德國、以色列、巴西和南非等國,基本上除了南極洲以外,各大洲都有,算得上是一支相對混裝的觀察員隊伍。
還有兩位分別來自《華盛頓郵報》和《紐約日報》的記者,不知道來干嘛的,或許是來蹭飯的。
但是并不能輕易將他們當成完全無私,站在全人類角度上的中立觀察員。
恰恰相反,每一位觀察員都有自己的立場。
聯合國本來就是一個協助世界各國溝通與協作的平臺組織,沒有誰會站在人類的角度上大唱什么《國際歌》,這種傻缺早就被人滅了一百回。
事實上,各個成員國理所當然的都有各自的政治與利益訴求,幾乎和距離華夏維和部隊軍營幾十公里外,那些互相殺來殺去的土著部落聯盟沒什么區別。
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不服你來打我啊!(越南懟柬埔寨)
你瞅啥?打你哦!(巴鐵懟三哥)
莫挨勞資!(巴勒斯坦懟以色列)
基于某國存在嚴重的人權(化武)威脅,我國愿意為國際社會伸張正義,維持世界的“和平”……(鷹醬懟傻大木)
我國保證不先動用核武器……(兔子懟鷹醬,家里卻囤了一大堆核武器)
勞資瞅你不順眼,就想干你……(大毛懟土雞)
就這樣!
經過李白連續多日以催眠術調校,重新獲得正常睡眠的崔團長已經沒有了沉重的眼袋、黑眼圈、眼中的血絲和揮之不去的倦意,這會兒的狀態正精神抖擻,滿腔義正辭嚴地駁斥了丹麥觀察員扎克·卡德爾的無端指責。
“扎克先生,你根本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我們華夏維和部隊介入了帕帕加娜部落與度魯努部落之間的爭端,眾所周知,混亂的制造者是度魯努部落,而不是我們,你這樣的無端指責,我會向聯合國高層提出嚴正控訴。”
作為駐索馬里的華夏維和部隊高層領導之一,崔團長也不是吃素的,面對毫無理由的胡說八道,直接硬懟了回去。
屁大的觀察員拿著雞毛當令箭,無端端的往華夏維和部隊身上潑臟水。
現實往往比更加離譜,如此公然的顛倒黑白行為,在國際事務中屢見不鮮,這些個觀察員個個都是挖坑小能手。
所以道理是講不通的,只有一個辦法:不服就干!
崔團長狠狠砸了一下桌面,發出的大響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抖了一下。
他怒視著丹麥觀察員,大有一言不合就拔拳相向的意味,從氣勢上完全壓倒了對方。
嚇得丹麥觀察員扎克·卡德爾臉色一片發白,死撐著繼續嘴硬道:“在度魯努人進攻帕帕加娜人的時候,你們也有人就在現場,這個怎么解釋?”
這個斷章取義的話問得相當歹毒,乍一聽起來,就像是華夏維和部隊參與了兩個部落的爭端,派人在其中搞事情,甚至是挑撥,引發了接下來的一系列大混戰。
在距離索馬里首都摩加迪沙近郊一百多公里的荒原上,制造出那么多傷亡和無辜難民,照著這個邏輯,華夏維和部隊恐怕難辭其咎,會被質疑究竟是來維護和平的,還是制造戰亂的。
坐在會議室角落里的《華盛頓郵報》與《紐約時報》的兩位記者,一邊開著錄音筆,一邊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鍵盤上敲敲打打,記下新聞素材。
“我們早已經將詳細報告提交給上級,難道你沒有看過嗎?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憑著自己的臆想,不負責任的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我再次告訴你,當時在帕帕加娜部落的,是我們的醫療隊,不是戰斗人員,與政治無關,也不是去搞什么陰謀詭計,而是去贈送醫療物資和參與聯歡活動的,這些都是正常的交流行為,請你組織好自己的言辭,不要無中生有!”
很顯然,崔團長已經看出了扎克·卡德爾的險惡用心,看在現場還有兩位記者的面子上,他又勉為其難的再解釋了一遍。
“那么度魯努人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進攻帕帕加娜人,你們提供的那些物資,難道不是為戰爭作準備的?”
盡管被對方的氣勢碾壓得心驚肉跳,可是丹麥觀察員卻依舊死鴨子嘴硬。
他不是故意在裝傻充楞的扮低智商,送臉給對方打,而是為了配合那兩位美國記者。
美帝的新聞媒體是出了名的喜歡瞎編亂造,畢竟是資本主義,為金錢說話,完全是天經地義。
崔團長突然情緒不再激動,反而一臉認真的擺擺食指,嚴肅地說道:“那你應該去問度魯努人,還有,世界衛生組織不是戰爭販子,小心他們告你誹謗。”
能夠當上維和部隊的最高長官,崔文立當然不是笨蛋,對方使出的那點兒小伎倆根本不可能讓他上當。
真以為把自己氣壞了,什么不經過大腦的話都會說出來嗎?
看那兩個美國記者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恐怕正等著他說錯話呢!
崔團長將目光轉了過去,十分誠懇地說道:“那邊的記者先生和記者女士,請將扎克先生和我的話原原本本的記錄下來并完完整整的發布出去,一個單詞都不要漏掉。”
不止是觀察員小隊和兩位記者都有錄音筆,他這邊也有兩臺小型DV攝像機通過不同的角度,將現場全程拍攝了下來。
若是哪一方敢憑空捏造的話,這些視頻文件將會成為有力的打臉工具。
“是,是的,我們會的!”
《華盛頓郵報》的記者表情有些僵硬,對方似乎早有防備,做的滴水不漏。
《紐約時報》的女記者卻是嫣然一笑,什么也沒有說。
“光憑你們提交的報告并不能證明什么,都只是一家之言,我需要調查和問詢當時在場的每一個人,崔團長,可以嗎?”
在崔團長這里一無所獲,反而被硬懟猛噴了一通,有些灰頭土臉的扎克·卡德爾只能另起爐灶,從其他方面想辦法。
“當然,請便!”
出乎意料的是,崔團長不僅沒有任何遲疑,反而落落大方的當場答應了。
多多少少讓在座的觀察員們有些吃驚。
在醫療隊,欒政委將所有人召集到一起,鄭重其事的交待起來。
“……那些觀察員和兩個記者根本就是不懷好意,準備來捏我們的小辮子,如果他們找你們問話,千萬要注意,話說出口之前一定要三思,小心慎言,不要給他們編造歪曲事實的機會,同志們,這是一次挑戰,將關系到我們維和部隊是否能夠在索馬里繼續立足,一些人,一些國家,絕對不會坐視我們華夏將影響力繼續深入非洲,所以一定要小心。”
論起玩心眼兒,天生就喜歡彎彎繞的華夏人根本無懼那些別有用心的家伙。
在接待聯合國觀察員團長和兩位美國記者之前,華夏維和部隊領導層就已經提前預料到了一些事情,并且做好了應對準備。
那晚參加帕帕加娜部落聯歡活動的人總共有四十多人,大部分是維和官兵,或者是本性使然,或者是早已經提高了警惕,以丹麥觀察員扎克·卡德爾為首的觀察員隊伍并沒有太多的收獲。
華夏軍人給外界的印象往往是木訥沉默,靜若處子,動若雄獅,能動手就絕不BB的那種。
被單獨拉去問話的人,基本上嚴守口風,只有抵達目的地,贈送物資,受到歡迎,吃晚飯,表演,受到襲擊和緊急撤離以外,再無更多的內容,簡單乏味的千篇一律,即便是再如何挑剔的人,也很難從中找出與挑撥部落沖突這樣的高大上操作有任何關聯的線索。
特么的沒東西啊!
這怎么整?
觀察員們很快將注意力放到醫療隊身上。
畢竟與維和官兵相比,醫療隊與帕帕加娜部落接觸最多,不論是部落首領,還是普通的部落平民,都有過很多聯系。
其中理所當然的有三個可疑目標,刀把子駱權建,打人小能手李白,運籌帷幄周香玲,他們三人在帕帕加娜部落幾乎忙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