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敵之策,暫時沒有頭緒,不過朝廷的詔書卻是先一步下來,大概是覺得中原戰事比較順利,北方冀州的戰事卻是受阻,新任的中郎將董卓不但沒能令戰事好轉,反而敗了一陣,是以朝廷下詔,命皇甫嵩率軍北上,南陽戰事則由右中郎將朱雋主持,葉昭、孫堅、曹操、袁紹、袁術等人輔佐朱雋破敵。
“南陽戰事……”次日一早,皇甫嵩便準備率軍北上,告別了前來送行的諸將之后,皇甫嵩與朱雋策馬前行,皇甫嵩瞇眼看了看前方道:“不可急躁,那張曼成頗通兵勢,南陽賊眾太多,中原一帶的黃巾殘余幾乎盡數聚集于此,強攻不可取……我看那葉昭汝南時所行之策,公偉可用一用。”
皇甫嵩說著,扭頭看了一眼葉昭等人所在位置,笑道:“此子桀驁,卻也有幾分將才,需好好打磨打磨。”
朱雋微笑點頭道:“義真放心,南陽之戰并非關鍵,反倒是冀州,那張角乃太平教賊首,冀州黃巾最是猖獗,當小心行事,不過若能斬殺張角,則黃巾覆滅不遠矣。”
兩人又討論了片刻之后,皇甫嵩率軍北上。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朱雋開始在宛城一帶布置防線,聯絡南陽各大世家,前南陽太守秦喆因丟了宛城已然被免職,不過其在南陽經營數載,人脈還是有的,相繼為朱雋介紹了蔡瑁、張允、蒯良、黃忠等荊襄一地的人才加入朱雋麾下。
朱雋以宛城為中心,開始布局,期間雖無大仗,但與黃巾軍的小股摩擦卻每日都在上演,雙方互有勝負。
劉備三兄弟在養了一個月的傷之后,便悄然離去,沒有告訴任何人,當然,除了葉昭之外,也沒人會關注此時還完全屬于小蝦米的三兄弟。
葉昭這段時日倒是沒什么太大的表現,雖然朱雋沒有讓他繼續督運糧草,卻也并未重用于他,大多數時間,葉昭不是窩在軍營里讀書,便是操演兵馬。
西鄂一戰,葉昭部眾損失慘重,越騎營幾乎全軍覆沒,葉昭帶來的梁國郡兵也所剩無幾,朱雋并未給他再另派部隊,這段時間除了練兵,還要負責重新招募兵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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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已經過去,天氣漸漸冷下來。
朔風如刀,一片雪花從空中飄落,落在葉昭的臉上化作一片冰涼。
葉昭抬頭看了看天空,才到十月,便已經下雪了嗎?
“修明在看什么?”迎面走來一員大將,頂盔貫甲,濃眉大眼,眉宇間透著幾分軍人的剛硬之氣,乃南陽人黃忠,原是秦喆麾下大將,黃巾初起之時,立了不少功勛,之時因為秦喆丟了宛城被罷免,使得黃忠也被牽連,如今秦喆復起,黃忠也因此而被秦喆重新啟用,如今擔任校尉之職。
他并非世家出身,而且也沒有葉昭如今這般大的民生,而朱雋麾下無論是原本的將領還是后來被秦喆引薦來的一眾將領,都算得上是世家出身,因此黃忠有些被排斥,融不進去。
葉昭有意結交,是以黃忠跟葉昭走的較近,時長一起探討兵法、武藝。
“看天氣。”葉昭看向黃忠笑道:“今歲的天氣比之往年要寒冷不少,這驟然變冷,可不是件好事。”
“誰說不是。”黃忠點了點頭,嘆了口氣坐倒葉昭身邊道:“再過些時日,怕是會有不少將士會生凍瘡,可惜,今歲要破黃巾,怕是不太可能了。”
“這倒未必!”葉昭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笑了,扭頭看向黃忠道:“我卻覺得,這正是破敵之際!”
“哦?”黃忠聞言,詫異的看向葉昭:“修明此言怎講?”
“這天氣寒冷,于我軍自然不利,但于黃巾呢?”葉昭笑道:“南陽三十萬黃巾,但府庫中有多少軍備,漢升當比我更清楚,我軍將士至少還有御寒衣物,但城中黃巾軍可沒有這些,朱將軍自來南陽以來,一直在修建防御,隔離宛城與其他諸地黃巾的聯絡,宛城黃巾雖眾,卻也因此,使得宛城人滿為患,這天寒地凍的,那些精銳或許還有御寒之處,但尋常黃巾卻沒這個待遇,怕是會有不少人被凍死。”
黃忠點了點頭,莫說黃巾軍,就算官軍,聚集了這么多人,黃忠估計也會有被凍死的。
他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等著葉昭
昭的下文。
“人吶,就怕比較,你說看著那些精銳各個活的滋潤,能吃飽飯,又有御寒之物,而自己卻只能憑著身體硬抗,無片瓦遮身,尤其是許多跟自己一樣的人被凍死,這心里面會如何想?”葉昭笑道。
“城中黃巾會內訌?”黃忠聽出了葉昭的意思,問道。
“肯定會。”葉昭點了點頭:“朱將軍等的也就是這一刻,你看他這數月來,不斷將四周的黃巾軍逼入宛城,看起來是助長了黃巾的聲勢,實際上卻是為黃巾內亂種下了禍根,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尤其是人越多的時候,在這種條件下就越容易生亂。”
朱雋這一招,有些像葉昭當初在汝南的作為,但他做的比葉昭做的更細,畢竟朱雋有這個條件。
“更何況如今這南陽城中,派系林立,有趙弘、韓忠、孫仲這些原本的部下,還有何儀、劉辟這些從汝南逃來的黃巾,劉辟與何儀之間還有矛盾,之前以張曼成的威望,還能壓制住這些人,只是當這些人手下都開始不滿的時候,這幫昔日獨當一面的黃巾將領怕是不會泰安分,若能再派人暗中挑撥的話,那就更好了。”
“今年天氣冷的早,也是幫了我等一個大忙,天意不在彼呢!”葉昭笑道。
“所以你才不急?”黃忠愕然的看著葉昭,這數月來,朱雋雖然每次議事都會叫葉昭,但從未給葉昭派任務,葉昭卻也從不在意,也沒爭搶過什么,任由別人得了功勞,自己就是每天安心練兵。
“急有何用?將軍他要打磨我,我豈能不知?”葉昭無奈的搖了搖頭,朱雋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到一些,再說,身為主帥,也得照顧到所有人,所以這功勞大都被袁紹等人分去了。
“我聽說,你在長社時……”黃忠突然有些八卦的湊到葉昭身邊,好奇的問道。
葉昭當初拿刀子威脅皇甫嵩的事情,在軍中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有不少將士就是因為這個,要來葉昭麾下。
“形勢所迫,總不能真讓我帶兩千人去打二十萬吧?”葉昭笑道。
“哈”黃忠搖了搖頭,看著葉昭道:“我若是主帥,也會敲打你,若都如你這
這般跟上官要兵,那將軍還有何威嚴統帥三軍?皇甫將軍沒有殺你,已是開恩。”
你道他不想嗎?
想起當時皇甫嵩的樣子,葉昭也忍不住笑了,他敢肯定,當時若是有機會,皇甫嵩絕對會拿他祭刀。
“那現在就是等嗎?”黃忠笑過之后,詢問道。
“自然。”葉昭肯定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天空中飄飄揚揚下來的雪花道:“待這場大雪過了,就差不多了。”
到時候,自己埋在城中的釘子,還有袁紹埋在城中的釘子,都可以發揮作用了,有這么多釘子在,加上軍心對上層的抵觸,地域之間的相互看不順眼種種矛盾加起來,足夠讓這宛城成為一處火藥桶,隨時可能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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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他過來究竟是干什么的?
葉昭看著黃忠離開的背影,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休息了這么久,也是時候該動一動了,南陽之戰,可以看作是這場黃巾之亂的終點,冀州那邊,最近傳來的也盡是捷報,張角的活動范圍,逐漸被皇甫嵩壓縮到廣宗一帶,若不出所料,戰事也該終結了。
這一場幾乎蔓延整個大漢的農民起義,最終卻沒能支撐過一年便被撲滅,說到底,還是因為它并不純粹,并不是民怨真正爆發的農民起義,而是被人為操控的一場農民起義,從一開始,它的出現就是為失敗做準備的,只是一場政治斗爭延伸出來的斗爭,那些起義首領可悲卻不可憐,真正可憐的,還是那些被卷入這場斗爭的百姓。
不過,就在朱雋在為這最后一仗做準備之際,一則來自北方的戰報,卻令整個天下嘩然。
中平元年冬,在剛剛步入十月之后,太平教首領張角便病死在廣宗城。
張角為何會如此突然的死去,沒人知道,但張角的死對這場殃及整個大漢的農民起義來說,卻具有毀滅性的意義,冀州一帶的黃巾在張角死后,斗志全無,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廣宗城破,冀州黃巾被迅速撲滅,只剩下一些殘余被張角的幾個親信帶著逃入了太行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