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為何要發檄文于那葉昭?”酸棗,諸侯會盟,但天下諸侯遍布各地,不可能盡數匯聚于此,在二十多路諸侯當中,真正參加這次酸棗會盟的,只有十幾路。
曹操作為發起者,自然是最先趕到的,此外還有兗州牧劉岱,東郡太守橋瑁、潁川太守李旻以及豫州刺史孔伷,其余人還未趕到。
當得知曹操還邀請了葉昭參與會盟之后,頓時空有、橋瑁、李旻等人盡皆不滿起來,至于原因,出身且不論,在葉昭入洛陽之前,實際上憑著蔡邕弟子的名頭,還是能得到一部分士人的認可的,哪怕不認可,也不會如如今這般排斥,但后來隨著葉昭在洛陽一步步壯大,地位越高,除了樹敵更多之外,也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和眼紅。
簡單來說,這次興兵討董是曹操發起的,前來會盟的,大都是太守、州牧或是刺史,如果葉昭來了,衛將軍、寧鄉侯、大漢駙馬的身份,恐怕除了那陳愍王劉寵之外,這里當以葉昭為尊。
但陳愍王已經確定不會來酸棗會盟,而是會直接自伊闕關方向向洛陽發起進攻,那這次會盟,若以官職、爵位來論,就是葉昭最大,這讓他們如何肯干?
畢竟葉昭名聲雖大,但在士林之中的人脈,可說是幾近于無,早年建立的人脈,劉牧在去年已經病死,周旌、王芬算是被葉昭給親手結果的,剩下的洛陽之中結實的名士,如今也大多敵對,蔡邕、盧植一脈多是清談之士,論影響力也蔓延不到關東來。
如此一來,葉昭參加此次會盟就有些尷尬了,官爵最高,但卻沒有半點人脈可言,這各鎮諸侯如何肯服他?
而且諸侯討董,名義上是為了匡扶漢室,但實際上諸侯都有各自的政治訴求,這一仗打下來,好處如何分配?讓葉昭拿大,顯然是不可能的,但以葉昭的性格,會跟他們妥協讓步?
更何況,到場諸侯,多有派系之分,或是袁家故吏,或是中原望族支持,唯獨葉昭是無門無派,自成一家,自然會遭到眾人的排擠。
“諸公稍安勿躁。”曹操苦笑道:“此時正值國難之際,修明與諸位也無任何沖突,況且修明用兵之才,諸位當有耳聞,此時棄之不用,豈非可惜?”
“孟德此言差矣!”橋瑁搖頭道:“此番會盟,天下英雄匯聚一堂,關東壯士何止百萬?豈懼一董卓?那葉昭就算是名將又如何?他是名將,難道這二十幾路諸侯便都是庸才不成?沒了他葉修明,我等難道連仗都不會打了?”
“若依我看,那葉昭幾次有機會除董賊卻都按兵不動,更主動撤出虎牢關,若非他放棄虎牢,我等此時,恐怕已然殺入司隸,剿滅了那董賊,此子用心險惡,或許還暗連董賊,我等當將其祭旗才是!”
“不錯,他無故擅殺公節,居心叵測,當誅之!”
曹操聽得本就膩歪,聞聽此言面色不禁一變,這討伐董卓還未開始,這幫人已經開始盤算著對付自己人,那這聯盟還有何用?
當即皺眉道:“諸公且聽我一言,我等此番興兵討賊,乃奉大義,寧鄉侯從未有過助董賊之行為,退出虎牢,也是形勢所迫,當時董賊據大勢,兵多將廣,更有關中為其后援,寧鄉侯只有一虎牢,如何與董賊抗衡?如今應大義前來助我等,我等卻暗謀害之,傳揚出去,豈非叫天下人齒冷?此舉萬不可為之!”
葉昭跟董卓之間,若說沒有暗中利益關系,曹操是絕對不信,否則葉昭也不可能完好無缺的退出洛陽,但曹操更知道,以葉昭的性子,若是這些人真有這想法乃至行動,葉昭絕對會將這次聯盟鬧得天翻地覆。
諸侯此番聯盟,本就是利益驅使,內中各懷心思,本就薄弱,若讓葉昭一鬧,這聲勢浩大的聯盟將成一個笑話。
眾人見曹操如此嚴肅,一時間也不好再說,各自悻悻回營。
將四人打發走,曹操坐回了座位上,看著空蕩蕩的大營,苦笑搖頭,這仗還未開始打,已經有人開始謀算著對付自己人,這聯盟前景,當真令人擔憂,他有些后悔做了這次的發起人,一旦聯盟事敗,朝廷清算起來,他首當其沖,但看如今的架勢,對于這次聯盟討董之行,曹操實在不抱期望。
“大兄!”一名身高八尺的武將大步進來,體魄魁梧,目光冷厲,一看就是個狠角色,乃曹操族弟夏侯惇,早年因有人侮辱其師被其所殺,此后便流浪江湖,做了游俠,曹操起兵討賊,夏侯惇便前來投奔,被曹操任為裨將,對著曹操一拱手,面色有些難看的道:“出事了。”
“出了何事?”曹操聞言皺眉道:“可是那董卓有何動靜?”
“不是董卓!”夏侯惇搖了搖頭道:“荊州刺史王睿被殺了!”
“是何人所為?”曹操聞言大驚,荊州刺史可是這次討董的一路主要軍閥。
“聽聞王睿與那長沙太守孫堅、武陵太守曹寅有怨,此番響應詔書前來途中,正遇上同樣應詔北上的孫堅,被孫堅圍殺,并了其人馬。”夏侯惇躬身道。
“混賬!”曹操一拍桌案站起來,有些惱怒道:“值此之時,竟一個個都只想著私怨,不顧大局!”
“可要治那孫堅之罪?”夏侯惇問道:“小弟這便領兵將其擒來。”
“不可!”曹操搖了搖頭:“我等只是號召之人,卻非聯軍之主,論官位,那孫堅不在我之下,名望也足,我等有何資格將其治罪?”
說完,嘆了口氣,曹操苦笑道:“此事就當沒發生,莫要再惹事端。”
有些話,曹操不好當著夏侯淵的面說,孫堅有猛虎之稱,也是一員悍將而且久厲戰陣,若真的動手,他還真怕夏侯惇不是孫堅對手,問罪不成,反被孫堅所敗,若真是如此,這聯盟還沒開始,恐怕就得解散了。
“喏!”夏侯惇不知曹操所慮,只是躬身答應一聲,便告辭離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