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的死似乎是個訊號,緊跟著南郡太守張咨因為拒絕給路過的孫堅提供糧草,被孫堅給殺了。
曹操也不知道這孫堅究竟想干什么,接連死了兩路諸侯,這讓原本聲勢浩瀚的諸侯聯軍蒙上了一層陰影,生怕孫堅就這么一路殺下去,曹操連忙派出族弟夏侯惇和夏侯淵前去接應孫堅。
名為接應,實則怕孫堅再跟哪路諸侯起了沖突,這諸侯會盟,仿佛成了孫堅解決往日恩怨之路一般。
這邊還沒有安撫完畢,那便青州又出事了,這次卻不是諸侯仇怨,而是那青州刺史焦和自己犯渾。
焦和乃清談之士,自治理青州以來,說起政務,能夠點評的頭頭是道,但真做起來,卻是顧此失彼,搞得青州境內民不聊生,黃巾復起,響應了號召之后,焦和直接丟下青州政務,只管率軍西行,對于青州境內的黃巾不予理會,只希望他們自己走掉,結果軍隊剛剛過河,黃巾軍就來了,日夜偷襲,令焦和疲于應付,大罵黃巾賊無義,然后自己把自己給氣死了。
曹操接到情報之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焦和乃青州名士,名氣僅在鄭玄之下,他曹操無論官位還是名聲,還真沒什么資格去點評人家,只是堂堂一州刺史,手握一州之地的諸侯,就這么窩囊的自己把自己給氣死,曹操真的有種想砍人的沖動,有心報國,隊友卻都是一群神奇的存在,曹操真不知道那焦和這種膿包,哪來那么大的名聲。
“大兄,再這么下去,這諸侯會盟還沒開始,恐怕就要沒了。”隨著夏侯兄弟的離開,如今跟在曹操身邊的人換成了另外兩個族弟,一名曹仁,另一名曹洪,說話的正是曹仁,也是曹家兄弟當中,曹操最看好的一個。
會盟還沒開始,三路諸侯就這么沒了,再這么下去,到最后能來會盟的,怕是都剩不下幾家了。
“孟德,那孫堅殺了荊州刺史和南郡太守,你非但不治罪,反倒派人去安撫這是何道理?”正說著,劉岱、愿意各自趕來,還不等曹操說話,便劈頭蓋臉的問道。
曹操聞言心里也有些煩躁,但還是耐心道:“操如今乃戴罪之身,那孫堅為一郡太守,我如何治他的罪?況且那孫堅有江東猛虎之稱,久厲戰陣,與董卓開戰,少不了其出力,就算治罪,也該等戰后。”
“荒唐,葉昭不治也便罷了,他孫堅是何人,難不成我聯軍沒了他,就打不成仗,除不了國賊?”新來的潁川太守李旻冷笑道。
是啊,把這些能打的都治了罪,不說能不能治得了人家,就算治了,到時候打仗難道靠你們這些只會磨嘴皮的人?
曹操真想跟這幫人好好理論理論,葉昭加入聯軍不滿,如今孫堅也不滿意,這聯軍看似聲勢浩大,但真正能打的就那么幾支,你們倒好,不說安撫,卻盡想著往外攆。
只是這話,此時還真不能說,曹操此刻有些能夠體會到葉昭為何會那般被孤立了,此刻他還不是聯軍盟主,這幫人就跳出來指手畫腳,若換成袁紹或是袁術的話,恐怕這幫人也沒這么多廢話吧?
說到底,還是曹操的家世名望,不足以讓這些人敬服,所以才敢在這里對他品頭論足。
至于聯軍盟主……一開始曹操還有些想法,但現在,曹操只想盡快將這燙手的山芋給扔了,誰想當誰當,他是絕對不會當了。
“我家兄長已經說了,無法治罪,爾等要治,為何不自己去?”曹洪瞪著眼睛看著一群人道。
“你是何人,此處安有你說話的份兒!”李旻皺眉看向曹洪,破口罵道。
“你……”曹洪聞言大怒,就要說話,卻被曹操止住。
“子廉休要多言!”曹操見曹洪有動手的架勢,連忙攔住,轉身對眾人道:“此間操也無法做主,不如待諸侯齊至之時,我等推舉一盟主出來主持如何?”
劉岱聞言目光一亮,看向曹操道:“孟德乃首倡之人,這盟主之位,不是由你來當?”
曹操笑道:“操德行淺薄,如何做的了這盟主之位,我等當另選德高望重之人主盟才是,操斷不敢僭越。”
橋瑁聞言,神色緩和了不少,瞥了曹洪一眼道:“孟德謙恭是好事,只是這麾下之人,還需好生教導。”
“一定!”曹操微笑著點了點頭,一旁的曹洪卻受不了這氣,悶哼一聲,甩袖而去。
“無禮之徒!”李旻冷哼一聲,正想再說什么,卻見帳外有一小校進來,對著眾人躬身道:“啟稟諸位將軍,衛將軍的軍隊,已至。”
“葉昭?”劉岱眉頭一皺,冷哼道:“他來的倒是快!”
曹操笑道:“諸公稍待,我去迎接葉侯。”
他知這中原士人對葉昭觀感不佳,是以也沒提出讓眾人出營迎接。
“孟德自去,我等與那寧鄉侯并不相熟,便不去了。”橋瑁懶懶的坐回了作為,拍著胡床的扶手笑道:“聽聞這些新式胡床出自那葉侯之手,依我看,他去做個匠人,當個豪商便是,以他出身,也不會埋沒了他,真不知道那蔡伯喈為何會看重他?”
隨著蔡邕被董卓拉攏過去,在士林中的聲望已大不如前,眾人提到蔡邕,雖然還會以敬語相稱,只是已然少了幾分往常的敬意。
曹操懶得再跟這些人扯皮,帶著草人便往營外而去。
大營外,葉昭帶著典韋、張遼二人進來,方悅和孟虎則負責安頓大軍之事,并未跟隨前來,遠遠地,便看到曹操往這邊來,臉上不由露出笑意,朗聲道:“孟德兄,我不在洛陽,你卻是干了件大事。”
“修明休要取消與我,至今想來,操都覺后怕。”曹操苦笑道。
“廢話,我是不知你如何會想不開單槍匹馬去刺殺那董卓,幸虧沒刺殺成,否則的話,你我再見,怕是百年之后了。”葉昭哂笑一聲,錘了曹操一拳道:“看不出來,孟德兄還有這般勇武的一面,不知面對那呂布是何感受?”
曹操回想起當日在洛陽,呂布在側之時,此刻想起來,額頭都直冒冷汗,搖頭嘆道:“修明能與那呂布激斗,今日操才知道,修明竟也有萬夫不當之勇!”
“我說過,這馬下功夫,放眼天下,能勝我者不多。”葉昭笑道。
“葉侯此言,未免太過小覷天下英雄吧。”曹操對葉昭這話聽過已經不是一兩次了,已經有了些免疫,但曹仁是第一次見葉昭,有道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葉昭這么隨意亂放狂話,曹操雖不再以,卻是讓曹仁不舒服了,當下冷哼一聲道。
“這位是……”葉昭詫異的看了曹仁一眼道。
“此乃我族弟曹仁,子孝,不得無禮,葉侯南征北戰,從無敗績,豈是虛名?”曹操看著曹仁笑道。
“無妨,不想孟德族中,不但有孟德這般亂世梟雄,這族中兄弟,也頗為悍勇。”葉昭笑著上前,拍了拍曹仁的肩膀。
曹仁本想躲開,但葉昭一伸手,卻讓他生出一股無從躲閃的感覺,還未來得及反應,葉昭的手已經落在他肩膀上,只覺某處一麻,頓時半邊身子酥軟下來,差點跪倒在葉昭身前,一臉驚駭的看向葉昭。
“記住嘍,本將軍從不打妄語,至少你,還沒資格如此與我說話,我與孟德乃至交,今日不與你計較,下次注意。”葉昭放開曹仁,淡然道。
曹仁一得自由,連忙閃身躲開,驚疑不定的看著葉昭。
“修明,你……唉”曹操與葉昭相識數年,深知葉昭品性,搖頭對曹仁道:“子孝不必如此,修明并無惡意,只是他性格便是如此,若是換了旁人,此刻怕是站不起來了。”
曹仁聞言,悶聲道:“多謝葉侯。”
“無妨,玩笑爾。”葉昭笑著搖頭道。
“修明,隨我去我軍帳之中,你我已有半載未見,操與你好好敘舊。”曹操見葉昭要往主帳去,連忙拉住葉昭道。
“嗯?”葉昭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中軍帥帳的方向,笑道:“鎮不住場?”
“修明既知,便莫要讓我難做。”曹操知道瞞不住葉昭,只得苦笑道:“此時過去,難免受人奚落,還是不去為好,你我痛飲幾觴,待本初他們到后,再議討賊之事。”
“看來,此番討董之前,這諸侯之間,還得來一場角逐。”葉昭舔了舔嘴唇,突然看向曹操道:“孟德若是想坐這盟主之位,我來幫你,在那袁紹到來之前,先幫你壓服眼下幾人如何?”
“你莫要害我!”曹操沒好氣的道:“若真有此本事,修明為何不來搶這盟主之位?”
“我便是坐了,這里有人會服我?”葉昭哂笑道。
“好你個葉修明,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讓我來坐?”曹操佯怒道。
“日后能少孟德這樣一個對手,也是好事。”葉昭隨口笑道。
曹操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看著葉昭,幽幽一嘆道:“如此說來,修明并不看好此番會盟。”
“何必問我?”葉昭一拉曹操笑道:“不管日后如何,今日我視你為摯友兄弟,既是葉某兄弟,就不能被人白欺負了,且隨我來,看我為你出氣!”
說著,不由分說,拉著曹操便往帥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