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育爺爺家,席面都已經擺好了,司星平讓大家將裝備全部卸下來,大家入席吃飯。
育爺爺對武人那叫一個熱情,還專門殺一頭大黑豬來款待。
李君閣搬出來一壇子米酒,對眾人說道:“這趟大家都辛苦了,好好吃一頓!解解乏!”
教授說道:“他們幾個還好,就苦了我跟白大,還有黑貓牧師,伏擊位置熬了三天,最后被伏擊了!”
育爺爺給眾人滿上酒,大家邊喝邊聊。
育爺爺說道:“要說起山里剿匪,幾十年前的當兵娃子們就跟你們現在一樣,吃了不少的苦頭,要說還是后來的辦法好,只殺首惡,余者不論,山里的隊伍自然就散了。剩下的幾個,引下山去,一身的本事就瞎了。”
獵戶叔也說道:“那是,跟山里人在山里拼,怎么都是一個吃虧。”
教授覺得這話簡直說道他心里去了,州議會那幫子飯桶,見識還不如山里頭一個老人!
司星平想到的是另一件事情:“爺爺,皮娃說白大那幾條下司犬都是你找來的,我看這犬種非常優良啊,是苗寨特有的嗎?”
育爺爺說道:“這狗嘴門寬,鼻頭大,在山里主要不是靠耳朵和眼睛,就是靠鼻子,的確是好狗,不過不是我苗寨獨有,要找好的,得去黔州下司寨,那里才是這個狗的產地。”
李君閣說道:“老大,這跑山的功夫,我只能算是半吊子,這兩位才是大拿,你可要多給他們取經,我嘛,最多就是出出主意。”
教授手扶腦門:“哎喲你的主意可都太損了,從頭到尾就沒逃過你的算計!晚上的鳥叫我跟白大還討論過,鬼能想到是你們在傳遞消息?”
李君閣笑道:“我們在碧峰山上能做到,他們在熱帶雨林里應該也能做到,教授,你可真不能掉以輕心啊!”
育爺爺說道:“這些其實都是多年積累下來的老套路,我們搜山打獵的時候,多用這套傳訊方式,你們要在當地動作,那就得多跟當地土著學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獵戶叔說道:“還有就是要把林子摸透,如果摸透了,林子就是你最好的伙伴。當年的悍匪李二毛子,那是空手入山都吃喝不愁的主,碧峰山就是他的家。要是換一個不熟悉的,蛇蟲毒草隨時都能要命!”
育爺爺說道:“還有就是山林子本身就只利躲藏不利追蹤,除非是外路強人被逼進山,或者跑山匠追跑山匠,你們這一套才行得通。不熟悉山林的人進山抓跑山匠……”
說完不由得搖了搖頭。
司星平一發狠:“那就練!把我們也練成跑山匠,換句話說就是叢林專家!只有到這一步,才能與緬北,哥倫比亞那些毒販們抗衡!”
育爺爺笑道:“好娃子!有這份心氣就成,我老骨頭一把了,在這上頭也能出一把力氣。那你們就別下山了,我跟你們說,碧峰山那只能算是啞科,后頭的蜀山,才是要命的地界!跑山這事情皮娃只能算半桶水瞎咣當,你們要真想練,我跟獵戶就帶著你們竄蜀山去!”
司星平跟教授都欣喜若狂:“哈哈哈這可太好了!我們這就聯合給總部打報告,延長這次演練的時間,好好跟您老人家學幾招,來,爺爺,先干為敬!”
跟這些武人喝酒就是個錯誤,尤其是倆妹崽,一個比一個猛。
這倆在演練中老憋屈了,一個諸多先進手段一招用不上,一個精心準備的一槍要不是耍賴就得打到自己人身上,這下報仇的機會可算到了,揪著李君閣,三個不喝翻兩個不算完!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人,還是能喝酒的女人,還是能喝酒能打架的女人,李君閣只好認命,然后兩斤酒灌下去,往邊上一倒,裝死!
一覺醒過來,這日頭都快要下山了。
反正都上來了,干脆都逛一圈,先去蛙場看看,再去農大四人組那邊也打一趟,看看金花茶的長勢,跟兩位教授聊聊天,說說山下天麻蘭花的長勢,然后又跑去看二準小芷秋丫頭。
抓過一個娃子,問清劇組現在正在翻身坪木樓,李君閣便走出寨子向翻身坪走去。
出了鬼氣森森的寨子門,李君閣發現以前他跟阿音走的小道變成了新修的石板路,兩邊是原始質樸的石頭欄桿。
看來山上的人也都沒閑著,都在改造自己的旅游環境。
不過在李君閣看來,需要改造的地方還很多,至少道路兩邊的綠化是還可以改一改的,花樹奇石立起來,游客感受又會不一樣。
一路行來,一路點評,將苗寨到老鷹嘴的規劃已經在肚子里設計了一遍。
這時一個灰黑的身影從后方掠了過來,從李君閣頭上飛過,嘴里一聲響亮興奮的鷹唳。
“哈哈,麻頭乖乖!你等等啊!”李君閣跑到旁邊林子里砍了一棵雜樹,留了一個橫岔,出來將雜樹拐杖豎在路中間,麻頭在空中一個盤旋,落到了樹杈上。
麻頭還是一身后現代裝束,估計有時候還需要它補補鏡頭。
有時間沒見了,麻頭長得越發雄健,尾羽和飛羽的長度似乎又增加了,李君閣在它爪子上還發現了幾根斑鳩羽毛。
“你這小子,又打野食!”李君閣笑呵呵地罵道。
麻頭歪著腦袋,湊過來跟他親熱。
李君閣提著雜樹拐杖扛到肩膀上,一副德魯伊的派頭,得意洋洋地說道:“走,看看你二準叔叔去!”
老鷹嘴現在也大變樣了,擴展出了一個平臺,平臺兩側一邊一個巨大的石像。
一側是一個背生雙翅,肌肉虬結,袒胸露乳,額具三目,猴子鷹嘴,腳上只有三個指頭,一手持楔,一手持錘,腰間纏著兩大五小七個皮鼓的古怪神祗,這是雷公。
另一側則是一個明艷婦人,容貌端雅,衣飾華貴,兩手各執一鏡,腳下盤著一頭金錢豹子,這就是電母了。
兩位神祗石雕守護在一座鐵鏈索橋兩側,索橋直通天星閣頂層。
李君閣看得嘖嘖稱奇:“這小準,還真能整。”
李君閣走上索橋,索橋有輕微的搖晃,李君閣探頭下望,下方除了連接老鷹嘴和翻身坪的石梁,兩邊都是懸崖絕壁,現在霧氣蒸騰,看不到下面到底有多深。
就聽見一個擴音器的聲音響起:“橋上怎么多了個人?!劇務……靠,二皮你咋上來了?”
李君閣在橋上看著翻身坪前一群人,裝大佬揮手:“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
擴音器聲音又響起來:“快給老子滾下來!耽誤我們時間!”
這下李君閣不裝逼了,趕緊屁顛屁顛地跑下樓去。
將麻頭往鷹架上一放,抱著二準就顛:“哈哈哈,好久不見……”
司星準的擴音器都沒來得及關:“放放放老老老子子下下來!”
把旁邊一群人都笑得不行。
李君閣將他放下,笑道:“咋樣?快拍完了不?”
司星準說道:“我這邊還有一個月能結束,不過后期的經費……”
李君閣拍著胸脯:“那夠夠的了,到時候來找我。你不知道,我家的荔枝都變特供了,光那錢都夠給你付賬了!”
司星準說道:“我靠!也沒說給我帶點上來?!”
李君閣翻著白眼:“帶不了啊,你哥來了,在山里攆了我十天!”
司星準訝異道:“我哥來了?他攆你干啥?”
李君閣賊笑道:“他帶了一個中美聯合SWAT小組來練習叢林戰。”
司星準笑道:“看你這得瑟樣,肯定沒干過你是吧?”
李君閣哈哈大笑:“干過我是沒問題的,不過這次是我跟獵戶叔聯手。你不去看看他?”
司星準說道:“你這就是不知道我家的規矩了,出任務的時候,就不準跟家里人聯系。再說我這里還一攤子事兒呢,再說吧!”
李君閣說道:“那算了,你們繼續吧,我看看也走了。”
司星準說道:“正好,小芷這部戲今天拍過就殺青了,你明天帶她一起下去吧。”
李君閣這才四處打量:“秋丫頭跟小芷呢?”
司星準隨手一指說道:“在另一邊看劇本呢!”
李君閣這才發現倆妹崽,在翻身坪石亭里,一個在背劇本,一個在畫畫。
李君閣走了過去,倆妹崽都給他打招呼:“二皮哥!”
李君閣看了看秋丫頭的畫,工筆美人圖,設色淡雅,其余地方都已經畫好了,現在正在勾臉。
于是說道:“嘖嘖嘖,這手藝,比梅仙女士的工筆都不遑多讓啊……”
秋丫頭撲哧一聲笑了:“你這話讓人聽見了笑掉大牙!不懂也不能瞎說啊!跟師姑差著十萬八千里呢!這是小準的安排,到時候當劇照用的。”
畫中的女生身著盤鰲鄉女紅服飾,淡青曲裾,顯得有一絲俏皮,頭發梳成漢式馬尾,背上背著一支楚漆紋飾裝點的劍鞘,插著一支寶劍,劍格窄小,劍鐔為同心圓,也是秦漢的風格。正在溪石邊擺弄蓍草桿,看樣子是在占卜。
李君閣看得不住點頭,細節決定成敗,演古如古,這畫整體下來非常和諧,一看就跟那些拿著卡通版夸張武器的神話劇不是一回事。
秋丫頭以為李君閣是對勾臉感到奇怪,解釋道:“其余部分都好說,有照片就行,不過人物表情就必須對著小芷畫了,不過占卜和她背劇本神情正好差不多,我們這邊就一起進行,兩不耽誤。”SS1062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