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完身份,正要飛走的時候,秦陽翻手拿出星落陣盤,陣盤從他的手中跌落。
而朱雀在陣盤出現的第一時間,便化作遁光,向著遠處避開。
秦陽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陣盤的威能綻放,全力爆發,瞬間將上千里地囊括進去,而后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周圍擴散。
朱雀根本沒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逃出陣盤籠罩的范圍。
一片虛空,群星閃耀,頭頂有一條銀河奔騰而過,顆顆流星化作流星雨,不斷的劃過夜空。
朱雀凌空而立,面色冷冽,眼中盡是冰冷的殺機。
黃雀不明所以的懸在那里,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秦先生,這……怎么了?你不是秦先生!”
“黃雀,過來,這個朱雀是假的!”秦陽沉聲一喝。
“黃雀,小心點,他不是秦先生!秦先生現在在基地,不會在這里!他根本無法突破陣群!”朱雀也同樣一聲大喝。
“呵……”秦陽輕笑一聲,拿出了令牌:“從給我這個令牌,你們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步吧,只要發展到最高警戒,我這個臨時令牌,就沒法從外面進入第二層,現在反倒成了賊咬一口的證據么?但凡仔細看過每一條細則的人,都會知道這一點。”
說到這,秦陽看了一眼猶猶豫豫的黃雀,微微搖了搖頭。
“看黃雀的樣子,也不像是能沉下心來,好好看每一條細則的人,你肯定不知道這點吧?”
黃雀老實的搖了搖頭。
秦陽沒理黃雀,而是看向朱雀,伸出一只手,在剪刀石頭布里來回變幻了一下。
“之前我遇到一只天魔,他變成了朱雀的樣子。
天魔,沒有肉身,最善變化,蠱惑人心,在比上古還要古老的年代,他們會在修士內心出現破綻,或者無暇顧及的時候,趁虛而入,勾起修士的心魔,他們陰險狡詐,最擅長的便是窺視人心。
之前我遇到的那只天魔,他變化的朱雀,實力根本沒達到讓我毫無反抗之力,從根本上壓制的地步,可他卻能時時刻刻的跟上我的動作,只有不去想,想到就做,快到讓他反應不過來的時候,才將他殺掉。
我一直不知道朱雀的能力是什么,但我之前聽黃雀說過一些,現在猜測,她肯定也是類似的能力,能直接聽到,或者同步明白我在想什么,亦或者,她只是知道我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黃雀一臉迷茫。
“所以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再真,其內心是不會變的,知道我為什么要用猜拳這種最簡單的辨別辦法么,你剛才聽到了,或者是感覺到我會出什么嗎?
你感覺不到吧,因為我沒法停止我的想法,我只能讓想法在不斷的變化,我也不知道我最后出什么,但在那根本來不及思索的時候,你還是贏了我,那時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朱雀。
說真的,我廢了好大力氣,才勉強壓下去思考,昧心的確認你就是朱雀,本來我想多壓制一會的,可我壓制不住,控制自己的想法,真的很難。”
秦陽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只見過朱雀一次,但了解一個人,有時候根本不需要去當面接觸,我把她所有的資料,所有有關的記載,事無巨細的全部看過,里面每一個字,我到現在都還記著。
都說朱雀是出戰使長里,唯一一個沒有敗績的使長,但我想大家都誤會了一點,沒有敗績,不代表勝了,不代表她所有時候都是運籌帷幄,一絲一毫的下風都沒有過。
她追求的不是勝,而是不敗,結果的不敗。
不出問題,不讓防線出一絲一毫的紕漏,她很清楚沒有人會一直勝利,所以她內心非常清醒,她對自己的職責,完成的非常完美。
若是真正的朱雀,用來驗證的猜拳,兒戲一樣的猜拳,在沒有思考時間的情況下,她一定會遵從自己的本心,她不會贏我,也不會輸我,她只會跟我出一樣的。
無論怎么測試,猜拳的結果,必然都只會是平局。”
對面的朱雀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笑了起來,她笑的有些嘲諷。
“只見過一面,一面啊,你竟然比所有人都了解她,難怪有人專門提到了你,要我們小心你,最好不惜一切代價,先將你殺了。”
黃雀聽到這話,連忙從中間靠近秦陽,再傻這會也能明白,朱雀是假的,秦陽是真的。
黃雀來到秦陽身邊,秦陽一只手搭在黃雀的肩膀上。
“放松點,我帶你離開大陣。”
念頭一動,黃雀和秦陽便一起離開了星落大陣,隨著秦陽離開陣法空間,其內演化的陣法,便開始了全速演化,無數流星,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在其中穿梭。
一輪上古紫月,高懸在陣法的核心,維持著陣法的運轉和演化,而這片虛空之中,暴亂的星力,也被不斷的吸入其中,加速陣法的演化。
除非里面的朱雀死的連渣都剩不下,不然陣法不會停下演化的。
而大陣之外,秦陽抓著黃雀肩膀的那只手,自然的抬起,但同時,昊陽寶鐘出現在他手中。
大鐘之上綻放著赤金色的光輝,隨著一聲鐘鳴,浩瀚的力量,化作沖擊,貼臉沖擊到黃雀的腦袋上。
黃雀的腦袋消失不見,連同三分之一個上半身,都一同消失不見了。
秦陽伸出手觸碰了一下黃雀的尸身,察覺到技能沒反應的瞬間,想也不想的便爆退而去,凌空一指,黑雷奔涌如潮,將那半邊身體包裹在里面,任由黑雷轟殺。
狂暴的黑雷潮,不斷的扭曲膨脹,黃雀的大半個尸身,扭曲著變化了形狀,化作一個身高數百丈,兩頭五臂,面容丑陋的巨人。
只是看著巨人的樣子,原本似乎有三個腦袋,六條手臂,其中一個腦袋那,只剩下了傷痕,另一只手臂也一同消失不見了。
巨人體表遍布著黑色的紋路,他怒吼著在黑雷潮里掙扎,但黑雷潮已經化為一片海洋,化作一個球形的漩渦,將表面的東西不斷的向著中心卷去。
一圈圈光環不斷的浮現,將整個黑色的雷球套在里面,漩渦卷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巨人就像是陷入了泥潭,如何掙扎都無法逃出來,只能看著自己被卷入到黑雷球里,慢慢的被拖向球心的位置。
秦陽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以為剛出了一個天魔,我就會自然而然的認為,天魔這種珍惜物種,不會一次出現倆么?”
秦陽拿出一套圓光套裝,給自己佩戴上,催動之后,腦后便出現了兩層黑色的圓光。
第一眼見到這個朱雀和黃雀,秦陽最先判斷出來的,便是黃雀有問題。
因為心地善良,又特別大方的秦陽,之前才送了黃雀一套圓光套裝。
這種能彌補短板的寶物,是用上古地府的六個符文之一鍛造的,巡天使這肯定沒有,黃雀才不會嫌棄模樣,他只會在乎效果,他會隨時帶著。
這次見到黃雀,的確還帶著,但秦陽卻感覺不到那套圓光套裝。
圓光套裝是秘寶,送給別人,別人也只能直接用,不能煉化,所以秦陽也一直被抹去印記。
那是他親手煉制,親手“拾取”煉化的秘寶,當面怎么可能一點感應都沒有?
再一個,試探的時候,反應的速度,有那么一點點差距,而且演的太假了。
黃雀是純正的體修,又不是蠢貨,肉身本能是比意識反應還要快,但也不至于那么浮夸吧?
這倆統統都是假貨。
同時面對一個可以感應他想法,疑似天魔的家伙,還有一個肉身極強,堪比黃雀的不知道什么東西。
秦陽覺得自己就算能贏,也得拼命了,但目前的詭異情況,他不能拼命,他要隨時保證自己的狀態,干掉這倆貨,能用多小的代價,就用多小。
第一步,陪他們玩玩,揭穿朱雀,假裝沒看穿黃雀,將他們分開。
第二步,分開擊殺,難度會暴跌兩個檔次。
秦陽揉著腦袋,頗有些頭疼,壓制自己,在面對朱雀的時候,不去想一些東西,著實太難了。
本來還打算跟著這倆去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他壓制不住了,越是不想去想的時候,反而越會去想。
他只能直接翻臉動手,靠著翻臉動手,嘴里不斷的說點什么,一方面讓計劃進行,一方面免于去想一些東西。
要不然的話,秦陽才懶得跟他們逼逼這么多,說那些話,只是為了讓自己篤定,說服自己去相信。
看著黑雷球里還在不斷掙扎的巨人,秦陽靜靜的等著。
他不急,有的是時間慢慢磨,能不耗費什么力量,活活磨死這個肉身應該很強的家伙,那就別再費更多的力氣。
以他如今的境界,貼臉挨了昊陽寶鐘一擊,完全接下了所有的力量,卻只是掉了一顆腦袋,一只手臂,實力沒有太大影響,秦陽估計,這貨起碼有接近法相頂峰的體修實力。
而那些黑雷,是帝生前留下的,直接轟殺這種級別的體修,估計沒可能,慢慢磨死,應該不成問題。
秦陽拿出桌椅,坐在那里,泡了壺茶,靜靜的等著,一邊品茗,一邊思索,假朱雀剛才的話。
有人想讓他去死,這個人很了解他,也很忌憚,應該就是那個人奸吧。
這些外層空間的異類,還知道聽人勸吃飽飯的道理,還真的來殺他。
不過想想,倒是也不太可能,這些家伙,哪這么容易就被人當槍使,十有八九還是因為陣師的事,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黑雷球之中的掙扎越來越小,秦陽看到那個三頭六臂的巨人,已經化為黑色的骨架,可骨架卻還在掙扎著想要逃出來。
所以說,體修強到一定程度,真是惹人討厭,只剩下骨架了,竟然都死不了。
這次肯定是沒機會摸尸了。
這一等就是足足七天,七天之后,黑雷球才恢復了平穩,代表著里面所有不屬于黑雷的東西,都被完全磨滅了。
但黑雷本身也消耗了不少,秦陽將剩下的都收起來,這種超過他境界的力量,用一點少一點,還是省著點用吧,以后可沒法再遇到一個帝,讓他送點黑雷。
而另一邊,星落大陣已經縮小到百里大小,陣法已經演化到毀滅一切的地步,里面的假朱雀,應該早已經無法維持身形了。
但秦陽不覺得星落大陣能磨滅一個天魔。
這種沒有肉身,如同靈體,卻也沒有靈體的生靈,要是這么好殺,早很久之前,就不會有那么多強者中招了。
秦陽能想到的,最容易的辦法,就是用魔頭對付魔頭。
拿出化血魔刀,進入陣中,立刻察覺到有一到黑影,從他腳下沖來。
秦陽舉刀斬出,揮刀化作一片殘影,將黑影斬成了無數碎片。
魔刀里的魔頭,隨之探出半個身子,狂笑著捕捉那些碎片,將其一點一點吞噬掉。
等到所有的黑影碎片都消失不見,秦陽念頭一動,散去了大陣,將星落陣盤重新收起,然后放出了飛舟,向著遠處飛走。
等到秦陽離開之后,秦陽所立之處,一點巴掌大的黑影碎片,向著虛空深處飛去。
飛舟上,秦陽眨了一下眼睛,瞳孔化作十字,再催動了思字訣一瞬,掃了一遍飛舟。
“主子,你為什么放走了一塊?我要是不將其全部吞噬掉,他是不會死的,頂多是損失慘重,慢慢的總能恢復過來。”一身黑氣繚繞的魔頭,盤坐在魔刀上,一臉疑惑的看著秦陽。
秦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道。
“你吞噬了差不多兩只天魔,就不要在我這裝蠢,只要你不反叛,其他的事,都是可以商量,但只要反叛一次,只要一次,會有什么后果,你最清楚不過。”
一句話,魔頭嚇的連忙跳下魔刀,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主子誤會了,哪怕我吞噬了天魔,有點天魔的能力,我也不敢窺視主子的想法,真的不敢。”
“行了,剩下那點,去哪了,你能感應到的吧?帶路吧,他們不想讓我回去,那就隨了他們的愿,我只是不喜歡砍人而已,又不是不會。”
魔頭心神狂跳,著實被嚇到了,他都沒敢表現出來,秦陽卻已經知道,他吞噬了天魔,會繼承一些天魔的一些力量。
畢竟魔頭和魔頭也是不同的。
魔頭騎著化血魔刀,老老實實的給秦陽指路,他的確可以感應到那只天魔參與的一部分,到底去哪了。
秦陽駕馭飛舟,收斂了力量,飛舟如同一艘黑燈瞎火的幽靈船,無聲無息的在虛空中飛行。
飛了至少七天的時間,一直指路的魔頭忽然開口。
“主子,他停下來了,按照我們的速度,差不多再走半天的時間就能見到。”
確認了那天魔終于停下來了,秦陽也放慢了速度,收起了飛舟,收斂了氣息之后,任由身軀在虛空中按照慣性漂流。
過了一天多的時間,秦陽才慢慢的飄到那只天魔附近。
前方虛空中,一塊大地的碎片靜靜的飄在那里,遙遙望去,大致推算了一下,大概有十萬里之大,碎片大致是一個不規則的菱形,上方有山巒起伏,還能看到不少建筑,下方越來越尖,遠遠的望去,形似一個蜂巢。
其內妖邪之氣滾滾,隱約還能看到有什么東西在里面進進出出。
同為妖,大荒的妖,妖氣純正,走的都是正道,因為大荒靈氣平和,整體大環境適合修行,而在虛空之中,雖說星力極為充沛,可那些力量,本身就有很強的破壞力,實力弱點的,來曬上幾天,怕是就會走火入魔。
這里的妖,暴戾成性,嗜血好戰,妖氣之中,天然就帶有邪氣,同樣是妖,這里的妖只能被稱之為妖邪。
秦陽招出魔頭,指了指前方的大地碎片。
“去,探探底,看看那邊到底什么情況。”
“好嘞,主子稍等,小的去去就回。”魔頭從魔刀里跳出來,搖身一晃,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黑影,在虛空的背景色之下,轉瞬便消失不見。
魔頭從那塊大地碎片的上層和下層之間的地方潛入,在里面轉了一圈,他看到了無數的妖邪,也看到了沉睡的巨獸,亦看到了一些魔氣森森,形態各異的魔頭。
魔頭舔了舔嘴唇,眼神閃爍了一下,壓下了去宰了那些同類,然后天大地大,就此逃走的念頭。
見識過大荒的天地遼闊,見識過一個個惹不起的大佬,再跟著秦陽這么久了,背叛秦陽的成本有多高,他心里還是有數,天生反骨也不敢。
再說了,看看這些逍遙自在的同類,一個個窮的叮當響都響不起來,可憐巴巴的不知道多少年,進步還比不上他宰兩個天魔。
還有,這些家伙,也就是看起來自由,其實十有八九就是炮灰。
魔頭想了想,一巴掌拍碎了自己的腦后反骨,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悄無聲息的再次折返了回來。
“主子,基本上查清楚了,那里妖邪最多,什么都有,下層都被妖邪占據,地面上的魔頭有一些,但看起來都不像是天生魔頭,都是些徹底入魔的蠢貨,應該是天魔干的,還看到了應該很強的巨獸,再往里面,我沒敢過去,怕被發現了。”
“干的不錯。”秦陽隨口夸了一句,摸著下巴開始琢磨。
這地方應該是那些異族的基地,看規模,應該是之一,估計是沒什么大人物在這種地方住著,遠遠望去,一副鳥不拉屎的鬼樣子,連顆樹都沒有,說是大地碎片,其實就是一塊比較大的土疙瘩,里面的礦產估計都被挖空了。
秦陽沒急著上去,隱藏在虛空中,跟個衛星一樣,掛在能一直看到這塊碎片的地方,靜靜的等候著。
過了幾天之后,虛空中一點微弱的青光浮現,青光正在急速向著這塊碎片靠近。
秦陽稍稍感應了一下,略有些意外,來者一身妖氣,竟然極為純正,可不像是什么妖邪,反倒像是大荒的妖族。
念頭一動,瞇著眼睛,直接施展瞳術,強行窺視,目光直接洞穿了神光,窺視到里面的人。
一個頭生雙角的青牛妖怪,正在踏空狂奔。
秦陽看到這妖怪,不由的笑了起來,翻手拿出一對似金非金的青色牛角,裝在自己的腦門上,之前只參悟過,一直沒修行過的大力牛魔身,直接納入體系,搖身一晃,體內便浮現出一股純正的妖氣,面容變化,化作一頭頭頂牛角的大妖。
這對青牛角,還是當年在壺梁的時候,在大牛身上摸出來的,可以當做法寶使用,也可以合二為一,幻化出一頭青牛當坐騎。
只是秦陽一直用不到,便收藏了起來。
在大荒的時候,也一直沒見到跟大牛一樣的妖怪,沒想到,在這里卻見到了,想來大牛本身的血脈,就不是大荒的,能留在大荒,還被那片天地針對,應該是在壺梁尚未廢棄的時候,走安全路徑進來的移民。
變化結束之后,另一邊察覺到窺視的青牛大妖,也毫不猶豫的轉移的方向,向著目光窺視的方向沖來。
秦陽自虛空中顯出身形,要讓人族看,這就是倆除了毛色略有差別之外,基本一毛一樣的牛頭大妖。
那勃然大怒的青牛大妖,看到秦陽,微微一怔,尤其是察覺到秦陽身上純正的妖氣之后,一腔怒火也隨之消散了。
他化出人形,上下打量著秦陽,鼻孔里噴出兩道白氣。
“大哥,你聯盟的還是部落的?”秦陽先一步發問。
“聯盟是什么東西,我紅石部落的,你哪來的?跑到這里找死不成?”青牛大妖語氣有點沖。
“我燃燒部落的,部落的族人死完了,我逃出來了。”
一聽這話,青牛大妖,忽然就炸了,眼睛都紅了,搖身一晃,劃出千丈真身,仰頭怒吼。
“逃兵!”
話音落下,伸手一抓,手中便出現一根跟他身體差不多大的狼牙棒,揮舞著砸向秦陽。
秦陽砸吧了下嘴,這位牛頭老哥可真是個暴脾氣,聽到逃這個字就炸了。
念頭一動,秦陽運轉大力牛魔身,施展法象天地,一時之間,真元消耗暴漲百倍,可是他的氣血奔騰,卻也在瞬間暴漲百倍,一身氣血,化作血焰,籠罩全身。
望著裹挾巨力砸來的狼牙棒,秦陽伸出一只手,嘭的一聲巨響,硬接了狼牙棒,而后抬起牛蹄子,一腳踹到了那青牛大妖的胸口,反手奪走了狼牙棒。
青牛大妖猝不及防,哪想到這個看起來不太強,而且有些干瘦的同族,竟然這么兇悍。
秦陽奪走了狼牙棒,紅著眼睛,鼻孔里噴著白氣,拿著狼牙棒指著青牛大妖的腦袋。
“你敢侮辱我是逃兵!我要你的命!”
眼看狼牙棒裹挾巨力,向著他的腦袋砸來,青牛大妖瞬間就冷靜了,直接散去了龐大的真身,躲開這一擊。
“老弟,先別動手,我給你道歉,我認錯了,是之前有不少逃兵逃竄……”
秦陽一擊砸空,可是巨力揮動之下,卻還能看到一道漣漪,從狼牙棒上擴散開,后方的星力被強行擊潰,化作一片極光擴散開。
散去了法象天地,秦陽冷哼一聲,隨手將狼牙棒收走,而后轉身就走。
那青牛大妖追在后面。
“你部落都沒了,你去哪?”
“老子樂意去哪就去哪,關你屁事。”
一聽這么沖的話,青牛大妖反倒是態度愈發和氣,連忙攔著秦陽。
“老弟,別急著走,咱們五萬年前是一家,我這不是誤會了么,你不知道,前些年,族長出門一趟回來,就像是被丑格那個家伙灌了毒藥一樣,非要跟著丑格,說什么去打大荒,搶很好的地盤,不讓我們在虛空受苦了。
那大荒哪是那么好打的,丑格獸也是丑不自知,他老子和老老子,被大荒的那位什么嬴帝,活活打死在戰場上,他都忘了么?”
秦陽聽到這話,腳步微微一頓。
“我之前聽人說,那什么什么帝不是死了么?”
“可不咋地。”青牛大妖一拍大腿,越說越操:“那什么帝死了,都是這么說的,可誰知道真的假的,再說,那什么帝死了有屁用,那邊守著的女魔頭,簡直比魔頭還魔頭,她在戰場上殺掉的,比我見過的還要多。”
“對,就是那個女魔頭,我聽說,我們部落,跟著去戰場了,全被她殺了。”秦陽跟著附和,看起來很是同仇敵愾。
“前段時間不是去打了么,全死了,你說這些人也是的,打什么打啊,為什么非要去打大荒,腦子有問題,丑格要去打,就讓他去唄,誰知道他怎么說服族長的,族長也不聽勸,唉……”
秦陽若有所思,聽青牛大妖這口氣,似乎還真的不是所有的域外生靈,都悍不畏死的想要打入大荒啊。
還有,怎么看,這個青牛族長,都像是被扭曲意識了。
想到當初看到的那副畫面,秦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那副畫面里,不少種族,竟然都是被騙去洗腦的……
“老弟,你現在都沒個落腳的地方,這虛空之實在不適合修行,你也不想淪為那種空有力量的邪物吧,跟我回去吧,咱們好歹是同族,應該互相照應。”
秦陽沉默了一下。
“噢,可以是可以,你不能再侮辱我是逃兵。”
“行,沒問題,誰再這么說,我把他腦袋砸爛了。”
青牛大妖大喜過望,這個看起來年輕的同族,可是真夠兇的,兇了好啊,兇了才不會被欺負。
“老弟,你在這等等,我去給天魔王送個信,一會就回來。”
不等秦陽說什么,青牛大妖已經化作一道青光,飛向那塊大地碎片,直奔大地碎片的中心而去。
秦陽想了想,施展凌虛踱步,跟了上去,有虛空真經的加成,幾步之后,他的身形消失在虛空中。
跟著青牛大妖一路靠近大陸的最中心,那里有一座八九千丈高的骷髏頭,恍若一座巨大的山岳,歪著頭立在那里。
青牛大妖從其中一個眼眶飛了進去。
秦陽繞過了外圍鎮守的魔頭,還有那頭如同山脈一般龐大的巨獸,跟著混了進去。
骷髏頭的深處,一座枯骨王座上,一位面色慘白,一頭白發,頗有些妖異的男子,倚在王座上,他對下面伸手一抓,一塊如同陰影一樣,不斷變化形狀的碎片被他抓在手中。
“一個能吞噬天魔的魔頭,還把你吞噬了大半,那你還回來干什么?難道不知道會把人帶過來么?”
“大王英明。”天魔趕緊拍馬屁。
“恩,辦的不錯,省的我去跑一趟,還不知道找誰。”天魔王贊許了一句,然后張開嘴巴,不顧那天魔的驚恐求饒聲,一口將手中的陰影吞噬。
正在這時,外面有個半人高的魔頭進來匯報。
“大王,青牛一族派人來送信了。”
“讓他進來吧。”
青牛大妖走進來,將要送的信送出來,天魔王拿著信看了半晌,然后隨手將信丟掉,身形一晃,便出現在青牛大妖的身后,一只手抓著青牛大妖的腦袋。
青牛大妖怒吼一聲,施展真身,卻見天魔王嗤笑一聲,整個人在瞬間鉆入了青牛大妖體內。
青牛大妖痛苦的跪在地上,身上浮現出一道道黑色的血脈,他的眼睛慢慢的化為黑色,身上的毛發和頭上的牛角,也隨之染成了黑色。
慢慢的,他龐大的真身,不斷的縮小,直到最后,再次化作天魔王那面色慘白,頗有些妖異的模樣。
“牛魔族長真是廢物,竟然還要讓我幫著他處理反對的人……”
地上還在燃燒的信件,前面的已經看不到了,可還是能看到最后有一段,赫然寫著,送信的人,是族內的反對派,讓天魔王順手解決了,他不愿意親自動手殺同族。
天魔王坐在王座上,感受著青牛大妖的記憶,忽然看到青牛大妖最后的記憶,竟然還有一頭更強的青牛大妖,正在外面等著。
天魔王有些意外,想了想,凌空踏步,如拾階而上,從里面向外走去。
走著走著,他的樣子,也跟著化作了青牛大妖的樣子,一如青牛大妖再生一般。
正在向里潛入的秦陽,遠遠看到的,便是青牛大妖從里面飛走了。
秦陽在原地思忖了一下,繼續向著里面潛入。
他拿出了魔刀,問里面的魔頭。
“那天魔在哪,能感覺到么?”
“他死了,徹底消失不見了。”
“嗯?什么時候?”
“不知道,我在里面感應不到,不過應該死的不久,我也能感應到他最后死的地方。”
“指路。”
魔頭指路,秦陽順著四通八達的通道,一路來到有枯骨王座的地方,這里卻空蕩蕩一片,什么人都見不到。
“主子,他就死在這里,不過,主子你快走吧,這里的魔頭肯定有王者了,只有王者,才有資格凝聚自己的枯骨王座,而這里的又是天魔的巢穴,肯定是天魔王,你不是對手,快走。”
魔頭的話才剛說完,就見青牛大妖,忽然出現在枯骨王座上,他打量著空蕩蕩的四周,咧著嘴大笑。
“既然來了,也省的我跑一趟,青牛魔什么時候,會這種詭異的神通了?出來吧,別躲了。”
秦陽暗道不好,青牛大妖竟然死了。
他這個念頭剛浮現,正準備轉身逃走的時候,卻見青牛大妖驟然劃出真身,向著他藏身的地方轟來。
巨力落下,一絲絲漣漪擴散開,狂暴的力量,硬生生的將融入虛空的秦陽震的露出一絲身形。
他轉身就逃,可是那青牛大妖卻緊隨其后,他腦海中閃過的任何想法,都在同一時間,被天魔王捕捉。
天魔王看不到他,卻可以感覺到他的想法。
眼看追了一會,追不到了,天魔王伸出手看了看,頗有些嫌棄。
“青牛魔真是廢物。”
話音落下,他又再次化作了那一頭白發,面色慘白的人形,他的嘴巴咧開一個夸張的弧度。
“找到你了,原來不是青牛魔,是你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一個響指,落入秦陽耳中,周圍的一切,瞬間變了模樣。
一切都仿佛一場夢,秦陽一個恍惚,回過了神。
一座近乎筆直上下的石山頂端,只見一位身材纖瘦的女子立于那里。
女子頭戴蓋頭,身披紅底繡金的霞帔,腳上一雙似是沁了血一樣的紅色繡鞋。
“秦兄,又……又是一個……”顏景昌臉色發綠,腿肚子下意識的哆嗦。
秦陽感覺自己的意識有點恍惚,仿佛剛才走神了。
他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亂顫,哆哆嗦嗦的道。
“我……什么都沒看見,綠光兄,我覺得前面的路不好走,我們繞路吧……”
剛轉身,便感覺身后仿若忽然多了一塊萬載玄冰,讓他通體生寒,一種生死之間的大恐怖,驟然降臨,他的肉身驟然緊繃,體內氣血,如同燃燒了一般,瞬間沸騰。
秦陽恍惚,他的氣血,什么時候這么強了?強到不可思議啊。
可是那種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卻一點都沒有減弱,反而在步步緊逼。
秦陽心中哀嚎,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死也不能這么死啊,這位姐姐嫁人不成,也不能隨便拉個人當老公吧。
“大姐,哦不,小姐,也不對,姑娘,我這人特不是東西,純花心大蘿卜,天天逛窯子,連女鬼都不放過,死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選錯人了。”
恐懼如同潮水一般涌現出來,他的身上開始慢慢的涌現出殺氣,秦陽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這么大殺氣,他的眼睛開始變黑,如同入魔了一般。
心中的恐懼,開始慢慢的消退,秦陽如同本能一般,默念一聲。
狂暴。
瞬間,所有的情緒,都隨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冰冷理智,伴隨著癲狂的狂暴。
秦陽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開始感覺到不對勁了。
不對,這事情不對,他沒這么強的力量,怎么忽然間就出現了。
他的回憶開始浮現,他想到的當年陷入循環的經歷。
看到了自己身上開始浮現出魔氣,不由的,想到了十二魔劍,他還沒出劍呢,為什么開始入魔了?
這是假的?
秦陽冷眼旁觀,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想要窺視這里的真相,瞬間,他的瞳孔化作了十字,周圍的一切,都毫無變化,都是真的。
但,他什么時候學會這么強的瞳術了?
秦陽無視自身的變化,越來越冷靜,他開始推測,為什么都是真的,卻還不對勁。
不,這些都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
也不對,什么是假的,卻還能讓他以為是真的,誰能騙得了他?
沒人。
也不對,有一個人,自己。
自己能騙得了自己,是了,這些都是真的,但卻是自己騙了自己。
秦陽拔下一根頭發,丟了出去,劃出一尊分身。
可是分身卻一臉邪異扭曲,仿若瘋了一樣,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直接炸開了。
秦陽站在原地,自言自語。
“這是我自己的記憶,是了,只有我自己的記憶,才能騙得了我。”
話音落下,周圍的一切,都在瞬間炸開。
一切都恢復到原狀。
他還保持這融入虛空的狀態,可是一絲絲黑氣,卻已經滲透過來,連接到他的身體。
秦陽看著自己一身黑氣,而外面,天魔王一臉邪異的看著他。
“哎呀,你竟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