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氣的肝疼的臟道士,也沒去找樂師討回公道。
秦陽本來準備跟這個賊不要臉的家伙分道揚鑣,可是隨便聊了幾句之后,秦陽權衡利弊,還是決定跟這貨同行一段時間。
因為情報,這個臟道士,是他目前能得到情報的最佳途徑了。
情報的范圍廣,挖掘深。
秦陽一度認為,這次的事,他只是恰逢其會,跟著倒霉了而已。
樂師就算是要釣魚,本來應該也只是打算用這個臟道士當誘餌的,完事了之后,根本沒理會臟道士,直接走了。
這后面肯定還是有背景故事的,起碼這個臟道士的身份,肯定也不是那么簡單,這貨藏拙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強。
能讓一個看起來極不靠譜的家伙,直接無視,這貨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無奈,他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隨便的扯了幾句可能他認為不重要的情報,就給秦陽帶來不少新情報。
比如這個時代的背景。
天庭還存在呢,但是天庭在什么地方,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天庭這倆字,似乎也變成了遙遠的傳說。
對于眼下這個世界來說,就像是在信息不發到的時代,偏遠角落里的人,對于皇宮的印象一樣。
高高早上,但是也太過遙遠,遙遠到這個符號的意義,已經遠遠大于實際存在的意義。
格局混亂,各種亂七八糟的生靈太多,對人族有惡意的為數不少,哪怕人族實際占據的地盤,實際上只有城鎮附近,九成以上的荒野地帶,依然不是一般人能踏足的。
歸其原因,人族結群而居,基數龐大,修士如蝗蟲,先天弱,但成長快,修士跟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的冒出來,除了最頂尖的那群之外,下面新一代更新崛起的頻率太高了。
所以,要新的地盤,更多的資源,想不跟別人有沖突都不可能,人族之外的種族,不少都對人族的感官不太好,也沒什么不對的。
這是整體的大背景,不是秘密,在閑扯中,秦陽很容易從一些聊到的話題里,從臟道士的回答里,提煉出來這些跟話題無關的情報。
這個所謂的話題,也就是之前遇到的天河蚌,最是順理成章。
臟道士也不知道是覺得沒什么可隱瞞的,還是覺得天河蚌都沒了,隱瞞也沒什么鳥用。
不過秦陽覺得,臟道士不隱瞞,給出一些情報,更可能是想拐帶他去做什么事,先來他這刷刷好感度。
按臟道士所說,這個天河蚌,是很多年以來,腳下這片世界,跟天庭最直接的聯系了。
因為這只天河蚌妖,是許久以來,出現在這里的唯一一個天庭的活物。
按照他的說法,傳言天庭最近正在跟地府干架,已經鬧出火氣,頂尖的大佬都親自下場了,而且天庭有大佬直接叛出天庭,去了地府那邊。
相比之下,一個鎮守天河其中一段的天河蚌妖,偷了點東西,已經算不上大事了,根本沒天庭的人親自來追殺。
上面只是下了誅殺令,要擊殺這只天河蚌妖,拿回被天河蚌妖吞掉的靈性。
至于誰能誅殺天河蚌妖,天庭壓根不管。
偏偏那天河蚌妖,實力不弱,又生活在天河里,天賦異稟,沉寂之時,又化作道紋融入天地的能力,這種狀態下,它本來就極強的防御,瞬間又有了極致的減傷能力,除了極少數人之外,沒誰能在這種情況下擊殺它。
所以,這才是樂師這種不著調,都會親自來出手的原因。
妖師有能力去定位,樂師可以出手擊殺,配合起來,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臟道士,純粹是來撿漏的。
但能在這種情況下撿漏,本身就不會弱。
這些是秦陽提煉出來的情報,這里應該是上古天庭的控制區,但是卻不是什么核心地帶。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結合在外面聽到的傳說,這情報里漏洞其實不少,可惜這里的人都是當局者迷。
他們很難堪破自身,也很難否定腦海中的記憶,否定整個世界。
秦陽覺得這里具象出來的雖然是上古時代,但缺損太多,時間線也跟真正的上古時代不太一樣,不能用外面的情報硬套,頂多是收集到這里的情報,出去之后當做參考。
這里發生的事件,可能是在外面也真實發生過的,時間卻未必對。
只言片語,秦陽就感覺到了一種混亂,跟這里的背景一樣的混亂。
真出現什么類似關公戰秦瓊之類的事,秦陽自忖,他估計很難看出來,因為他手里又沒有完整的上古史記當參考。
跟著臟道士同行,很快,秦陽就知道這貨在他這刷好感是為了什么了。
“姬大仙,你也知道,想要獲取足夠好的資源,又適合自己的資源是多難,這是萬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錯過了,以后可未必有了。”
“你在逗我么?”
秦陽從一座山頭,悄悄探出頭浮窺,前方的大地上,赤紅色的巖漿如同粘稠的漿液,化作一條條河流,靜靜的流淌著。
再遠方,一片綿延上百里的巖漿湖,湖面上赤紅色的火焰靜靜的燃燒著,再遠的地方,一座通體如同琉璃的火山,正在不斷的溢出巖漿。
這里半點水汽都找不到,離火之氣已經濃郁到不時的凝聚出離火,化作火雨飄落。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讓我幫你去陵……”
秦陽話沒說完,臟道士便大驚失色,臉都綠了,一伸手,便見一張黃符飛出,瞬間封在了秦陽的嘴巴上。
秦陽到嘴邊的話,被硬生生的封了回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只要秦陽想要開口,黃符上便有一個大大的封字亮起。
臟道士嚇的眼珠子亂顫,低聲嘶吼道。
“姬大仙,你找死啊,在人家的道場門口,誦其封號神名,是嫌人家不知道我們來了啊!”
秦陽沒強行破開嘴上的封鎮,萬一弄出點大動靜,他有嘴也說不清了。
指了指封條,表示自己明白了。
臟道士才有些將信將疑的一伸手,那封條自動脫落,秦陽眼疾手快,將封條收起,踹到自己兜里。
“這東西送我了。”
臟道士沒在意封條,現在有求于人呢。
秦陽伸手入袖,順手拾取了,這才對著琉璃火山努了努嘴。
“話說,羋道兄,你拉到我這里,就是為了去那位的道場里偷東西?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秦陽有些后悔,為了情報,跟這貨一起走了。
那高聳入云的琉璃火山,再加這方圓數百里,大大小小的巖漿湖,是一位大佬的道場。
外界對于這位大佬的尊稱叫陵光神君,是天庭所封的尊號。
這個名字不少人可能陌生,但這位大佬的另外一個名字,肯定沒人不知道。
朱雀。
賊兮兮的跑到朱雀的道場外面,還想借他的虛空遁法,潛入進去,弱智都知道,這是要搞事情了。
秦陽轉身就要走,臟道士趕忙拉住秦陽,壓低了聲音道。
“姬大仙,話別說的這么難聽,我真不是去偷東西,我是有要事,想要借神君的一樣東西用一用,正好她最近不在家。
我用完了就給她悄悄放回去,就算是事后知道了,也不會太為難我。
我還不傻,總不會認為能從神君的道場里拿了東西,還能讓神君永遠查不到我身上。
事成之后,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秦陽眼睛一轉,停了下來。
“空口白牙的話,我不信,你起誓。”
“……”臟道士辭了呲牙,心說這人怎么這樣。
“要不這樣,我先幫你,等事成之后,以后你幫我對付一個大敵,怎么樣?”
“你那大敵叫什么名字?”臟道士隨口問了一句。
秦陽眼睛一瞇,呲牙一笑,緩緩的道。
“他啊,姓嬴名武,全名嬴武。”
“這樣啊,那行,只要你幫我拿到我想要拿的東西,事后我就去幫你對付這個叫什么嬴武的。”臟道士似是松了口氣,很隨意的答應了下來。
“好,一言為定。”秦陽伸出手。
二人擊掌為誓。
完事之后,倆人同時笑了起來。
臟道士笑的美滋滋。
賺大了!
讓姬無真幫我去潛入陵光神君的道場,事后就算是要甩鍋,追查到的,也是他姬無真,跟我沒什么關系。
而且,他敢直接誦出他的大敵的全名,還不怕被對方感應到,直接追殺過來,這個從來沒聽說過的家伙,肯定不是特別厲害的人物。
秦陽也忍不住笑。
方才就因為陵光神君之名的事,這個臟道士嚇的臉都綠了,當場用了一張封條封了他的嘴。
轉身就來問全名,當老子傻啊。
嬴帝的真名,他還真的知道,而且百分之百確定,嬴帝現在的狀態,肯定不可能強到誦他真名,就會感應到的地步。
至于陵光神君?
哈哈哈。
他可是知道這里是念海,萬年一輪回,永無休止。
臟道士說陵光神君出門不在道場,那十有八九,這位陵光神君,壓根就沒在念海里出現!
出現在念海的,只有道場。
若是真的有陵光神君,哪怕只是山寨體,肯定也是這個世界的天花板人物,純粹的力量抵達極致的那種。
而當年他在念海萬年輪回尾聲時進來,壓根就沒聽說過有關朱雀的傳聞,也就是說,那萬年時間內,九成九的可能,朱雀從來沒露過面。
一個都不存在的巨佬,有什么好怕的。
相反,讓這個家伙,幫自己去對付嬴帝。
哈哈……
兩人再次對視了一眼,一起又笑了起來。
“這個是我弄出來的地圖。”
臟道士攤開一張黃紙,上面標注出各種需要注意的東西,路線都標注的清清楚楚了。
“前面有神君,以離火漿構建出大陣在,安全路線標注了,你順著走就行。”
“那些離火漿能收不?”
“嗯?”臟道士一臉迷惑。
“能不能?”
“這個東西有什么用?不過,應該能吧,但是別引動陣法就行。”臟道士有些迷惑,思來想去,似乎這樣也挺好。
秦陽點了點頭,心里了然。
兩人來到邊緣,秦陽施展虛空真經的遁法,拖著臟道士遮蔽了身形。
一個葫蘆,順著邊緣,不斷的吞噬那些形如巖漿的離火漿。
等到葫蘆表面已經變得火紅,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秦陽立刻將其收起,煉化了之后,丟入海眼里當庫存的材料。
潛入很順利,這地方壓根沒有什么守衛,也不需要守衛。
這種極端環境,除了極少數生靈之外,沒人喜歡這里,也沒人敢來這里撒野,那是找死。
陵光神君哪怕只是空有一個名號,從來不去天庭管事,也算是身份地位,在此界里最高的一個。
一路來到了琉璃火山所在的地方,除了遠處的巖漿湖里,有一些火蛇在沉沉浮浮之外,其他活物完全看不到,那些火蛇,聽說也只是朱雀豢養的零食。
什么阻礙都沒見到,過程順利的可怕。
直到進入了琉璃火山內部,除了遍布空氣的離火之外,也是什么阻礙都沒有。
臟道士驚疑不定,疑神疑鬼的不斷讓秦陽放慢速度,謹慎一點。
秦陽倒是越看越覺得,跟猜測的差不多。
一路晃晃悠悠的來到最深處,推開一扇像是燒紅的烙鐵一般的水晶門之后,臟道士徹底放下了警惕。
二人遁出虛空,立刻開始遭到離火的灼燒。
秦陽任由離火煅燒肉身,能承受的力量,去鍛煉肉身,靠被動提升抗性,不能硬抗下來的部分,直接灌入海眼里。
而臟道士脖子上掛著一顆赤色的辟火珠亮起神光,將他護在里面,避開了離火灼燒。
他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再三探查,確認沒危險之后,才來到房間的一角,站在一面一人高的立鏡面前。
然而那鏡子里,卻沒有倒映出他的影子。
他繞著立鏡轉了兩圈,嘖嘖有聲的檢查打量,好半晌之后,確認沒什么問題了,他拿出一張灰布,罩著立鏡,隨手一扯,立鏡便消失不見。
而原地,則有一個立鏡虛影,由虛化實,化作一面一模一樣的立鏡,立在角落里。
“嘿,多好的東西,被她當梳妝鏡用,浪費資源……”臟道士美滋滋的嘀咕了一聲,也沒料到會進行的這般順利。
一回頭,卻見秦陽眉頭緊皺,上下打量著他,表情也慢慢的變得震驚。
之前還一直沒什么太大感覺,但是當看到臟道士,潛入到這里,就為了那面立鏡之后。
一些回憶,便浮上心頭了。
朱雀、鏡子、偷了梳妝鏡。
這幾個關鍵詞組合到一起。
可不就是化為人形的應龍,給少女時的應白吹水時,說的那些話么。
他來看一個老朋友,這個老朋友呢,因為借了一只紅毛鳥的梳妝鏡,被天庭通緝了,在昆侖避風頭。
而到了臟道士這呢,同樣用了“借”這個字,還專門糾正了秦陽。
再想想應龍的原話。
他這個老朋友,膽子小,人還壞,從來不用真面目示人,連見到應龍,都是次次換一張臉。
而臟道士呢,羋有德這個假到敷衍的名字,再加上這幅假的敷衍的形象。
怎么看怎么契合。
眼前這個臟道士,難道就是應龍口中的老朋友?
總不至于朱雀的梳妝鏡,被人偷了兩次吧。